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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光溜溜羞红了小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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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入目光溜溜羞红了小樱桃

    (蔻燎)

    俞冠楚双手被捆绑,腹部让阿阵扎了个窟窿眼儿,窟窿眼儿还热腾腾往外冒着气。

    若是搁以往,他肯定先一步用手捂着肚子减轻疼痛,可眼下两手不便,硬是疼得他面色煞白,嘴唇发抖,汗湿发鬓。

    阿阵顿时慌了手脚,明白自己冲动了,可想了想这些人也不过是可疑的“敌国奸细”,即便死了也没有关系。

    思及此处,他才又挺直腰杆,咬着牙使劲把手中银枪朝外“噗嗤”一拔。

    刹那间,血水汩潺,如泉冒涌,无止无歇。

    柳厢见俞冠楚身形摇晃,大有一头倒将下去的趋势,情不自禁靠过去用肩膀抵住对方的后背以作支撑,嘴里对阿阵恨声道,“你愣着做什么?你们的军医呢?叫过来止血啊!你敢随便杀人,不怕大将军回来问罪于你?叫军医!去叫啊!”

    卷丹和妙语头一回看见自己的小姐急得眼眶通红,两人怔忡一刻,反应过来,一起叫阿阵和其他士兵让军医过来。

    其中一位士兵嗤之以鼻,“你们不知道军中药材紧张?每一味宝贵药材都是为了给战后伤员使用的,凭什么拿给你们?平白浪费!”

    阿阵道,“没错。军医是人人都能瞧的?你们身份不明,死不足惜。”

    “你闭嘴!”

    柳厢疯狂地挣扎双手,欲图挣断那根麻绳,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俞冠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第一个手刃了阿阵,以此偿命。

    五指捏紧腰部暗藏的剪水银练弯刀,反手狠劈,柳厢在一众士兵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迅疾如风地斩断手上的绳索,又借机劈断俞冠楚身上碍眼的绳索,随即把弯刀丢给卷丹。

    卷丹得意,立马利用剪水银练弯刀把自己和妙语手腕的绳子砍掉。

    阿阵和其他士兵二话不说纷纷举起各自的兵器,数十人围成一个大圆圈,把柳厢一行人迫在逼仄的角落。

    阿阵道,“你胆敢私藏武器!果然身份不一般!来人!抓住他们!违逆反抗者,杀无赦!”

    一众士兵早看他们不顺眼了,一个个跃跃欲试,想冲上来干翻这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柳厢接过卷丹递来的剪水银练弯刀,一手扶着俞冠楚的腰部,一手执着弯刀举向他们,语气不容反驳,“我再说一遍!叫军医!听不懂人话?去把军医叫来!”

    阿阵无动于衷,一脸死犟的跟柳厢对峙,高昂头颅,一副誓不罢休永不低头的模样。

    柳厢咬紧牙关,眸珠闪过一丝杀欲,她正准备掷出弯刀插进阿阵的脖颈处时,密密麻麻的人群外冷不防传来一声低笑,玩味颇重。

    “这是做什么?何以又闹得人仰马翻的?”

    众人回首同时瞧去,只见身着威武黑色甲胄的高大男子自远处缓缓然踱步而来。

    付庚重环视一圈,他走到哪哪里的人潮便为他退潮避开,他的眼光停留在柳厢脸上一秒,又看了看面如白纸的俞冠楚。眉间微拢,轻声道,“谁干的?”

    阿阵望了望左右,干巴巴地回答,“我。”

    付庚重极为震惊,挑起一根眉,声音变冷几分,“我刚与大将军离去不到半个时辰,你就闹成如此地步?虽然他们算不上重要人物,但也不该胡乱伤及。三日之期未过,假如一刀将其毙命,你如何在大将军手中脱身?”

    阿阵闻言,羞愤得垂下脑壳,缄口不言。

    付庚重转头凝视柳厢的眉宇,一改先前冷漠提防的样子,笑靥加深,“柳姑娘,大将军对你的‘大核桃’极其喜爱,赞叹不已,现下还不舍得归来。看在你献上大核桃的功劳上,你们理该受点宽待的。”

    “来人!”

    付庚重对一士兵招手,“去叫军医来,给这位俞公子瞧一瞧伤势。还有——准备一处帐篷,给四位客人安歇落脚。”

    “是,校尉。”那士兵无可奈何地点头,得了命令快步跑远。

    阿阵脸蛋上一时青一时红一时黑,变幻莫测,忙得不亦乐乎。

    柳厢撕下暗青色衣摆一角,咬着牙暂时帮俞冠楚包扎止血,许是用力过度,她勒得俞冠楚眼前发黑,白眼一翻,“砰”的一声倒在她肩头,安安静静地昏死过去。

    搂着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俞冠楚,柳厢没心情跟付庚重东拉西扯,瞳孔漆黑,怒气冲天地剜了阿阵一眼,“在哪?军医在哪?等着军医慢悠悠溜达过来,还不如本姑娘自己去找!”

    “柳姑娘的火气可真大啊——”

    付庚重笑了笑,拍着俞冠楚的肩膀,幽幽一问,“难不成,这位俞公子是你的夫君?”

    “现在还不是,以后便是了。”柳厢冷哼一声,提溜俞冠楚的两条腿,用力往上一顶,把人甩在后背上。脚下步伐加急,一边朝那士兵消失的方向跑,一边兜着俞冠楚不让对方掉下来。

    卷丹和妙语四目相对,立时追了上去。

    付庚重面色一黑,低语喃喃,“现在不是,以后便是?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呢?”他嗤笑,拖上阿阵,紧跟在柳厢身后,尾随而上。

    柳厢背着俞冠楚跑了许久,才在一白色帐篷外看见那名士兵的身影,她站定脚步,扶下俞冠楚,心急如焚地冲上去抖开帘子,“军医,救一救人!军医,叨扰叨扰,求求你救人一命……”

    待她把帘子一打开,扶着俞冠楚的手忍不住抽了一抽,脖子发硬,舌头一僵。

    眼前所见,真真是叫人想自戳双目。

    军医帐篷里的一名年轻男子,与此同时只穿了一条绯色裤子,上半身裸-露无疑,两颗小樱桃清晰可见,胸膛腹部的薄肌呼之欲出,直接能飞进人的眼皮子里!

    “啊啊啊啊!”

    柳厢还没来得及尖叫,里头的绯裤男子却叫得跟被非礼似的,凄凄惨惨戚戚。

    “出去!出去!哪里来的女人!啊啊啊啊啊——”

    这叫声尖锐如刀剑,刺痛耳膜,无能忍耐。

    柳厢赶忙后退几步,想避一避这伤耳的叫声,不料卷丹与妙语跑过来后,以为柳厢还没掀开帘子细问,两人贴心地帮柳厢撩开军医的帐篷。

    柳厢惊恐,伸出五指,“别!”

    里头的男人毛骨悚然,“不要!”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三股惨烈的尖叫划破长空,惊得军营的士兵们芒刺在背,如惊弓之鸟般四处张望,唯恐有敌情。

    卷丹捂着红扑扑的小脸道,“小姐,里面有光溜溜的男人!”

    妙语低下头,重复一遍,“光溜溜。”

    “……”

    柳厢摇摇头,疑惑不已,“这到底是不是军医的帐篷?别不是走错地方了?”她把眸子挪向那名引她过来的士兵。

    那士兵还没回言,身后的付庚重与阿阵一行人姗姗来迟,齐齐围在白色帐篷之外。

    付庚重回答道,“是军医的居所。”

    里头的樱桃男子听见付庚重的声音,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吼道,“付庚重,我看见女人了,三个!三个啊!她们都看见我的身子了!都!都!我不干净了,我不干净了,我骆弥长不干净了!二十多年来守身如玉,纯洁无瑕,谁知今日,终归还是被玷污了……”

    付庚重暗自扶额,嘴角一抽,“骆军医,你可是穿好衣服了?人命关天,需得你帮一把。”

    “付庚重,是你带回来的女子?你还带三个!你不知道我害怕见女人吗?要救人也不能让她们进来,让病人进来便可。”骆弥长的声音忍辱负重,可怜兮兮。

    白色帐篷里响起衣袂窸窣之音,像极了徐徐微风吹动漫漫草原。

    付庚重看着柳厢,柳厢抬目盯紧付庚重。

    付庚重伸出一只手臂,把俞冠楚揽入怀中,解释道,“骆军医不喜与女子接触,他方才不穿衣服实属正常,他平日爱捣鼓药浴调理身体滋养皮肤,许是你们凑巧撞上这个时间了。”

    柳厢神情复杂,尴尬地咳嗽,假装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有劳校尉大哥带小郎君进去,让军医看一看伤势。”

    付庚重点点头,问道,“你方才,果真看见了骆军医的——”

    帐篷里的骆弥长恶声恶气道,“付庚重,你在问什么?我问你,你在问什么?”

    “……”付庚重但笑不语,搂着俞冠楚,掀起帘子步入帐内。

    柳厢,卷丹和妙语三人则留在帐篷外跟阿阵和一群士兵们大眼瞪小眼,互相挑衅,互相怒目。

    阿阵讥讽道,“你那未来的夫君真是弱不禁风,也就皮囊生得精致些。如一漂亮花瓶,能顶什么用?”

    柳厢拳头发痒,反唇相讥,“去你大爷的!你不提这一茬还好,你既提了,休怪我找你算账!小郎君他不会武功,又是良善君子,怎生受得了你那狠狠地一枪?”

    “我是想刺你,谁叫他自己冲上来找死?难道他想英雄救美博你好感?”

    “英雄救美?”柳厢低喃,脑海一晃而过她与俞冠楚初识的场景,她不就是“英雌救帅”了一回吗?而后又救过几次。

    原来,俞冠楚今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还她救命之恩。

    无论是在玉米地里他首当其冲脱下朔雪国的甲胄,帮她打掉过山峰,还是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帮她扛了阿阵刺来的一枪……如此种种,都是俞冠楚在还她恩情罢了。

    即便恩情深似海,也终有一日能彻彻底底还清楚的。

    俞冠楚不就是这般想的吗?

    待到一切还清,什么婚姻大事,什么以身相许,什么压寨夫君,全部都将成为镜花水月,成为一粒虚无缥缈的破碎泡影。

    柳厢醍醐灌顶,她以为俞冠楚屡屡对自己出手相救,是因为多日相处下来有了点微薄的感情。然而转念一想,她胸无点墨,大字不识,粗鲁不堪,与看起来就是书香门第出生的富贵公子俞冠楚毫无相似之处。

    甚至是有了霄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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