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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无头尸身隐蔽窥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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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且看无头尸身隐蔽窥美男

    (蔻燎)

    柳厢专心致志画好她的连环画,喜笑颜开的举起白色纸鸢对着骄阳一看,兀自啧啧称赞,“不错不错,惟妙惟肖,能让人一眼看出其中含义。我的画功还是遗传了父亲的一点皮毛的。”

    卷丹赞不绝口,“柳厢小姐,你果然太厉害了!”

    妙语面带微笑,明显也对柳厢的画作表示欣赏喜欢。

    俞冠楚站起身,毫不吝啬地赞美,“柳姑娘虽不擅文墨,倒极有绘画的天赋,笔意纵横,气势磅礴却不失童稚趣意,妙哉。”

    能得到俞冠楚的赞誉之辞,柳厢可谓是受宠若惊,她抱着纸鸢,嗤笑道,“小郎君都如此说了,看来本姑娘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纸鸢画好,绑上从风情寨带来的牛皮风筝线,卷上竹轱辘,只须一道道劲风,轻盈若羽的纸鸢便可摇身而起,掠过丘陵,飞入缥缈九重天。

    柳厢与俞冠楚,卷丹,妙语四人决定,兵分三路。

    一人去丘陵底下放风筝,一人把马车驾至丘陵底部,拿出大核桃摔几个雷响。

    其余两人去将玉米地里的几位朔雪国的俘虏死尸取下来藏起,把那些朔雪国的银片甲胄留着等他们四人穿上作伪装。

    放风筝一事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定然危机四伏,必须得有矫健疾速的身手,否则容易暴露位置,更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驾马车扔大核桃,同理,比放风筝更容易暴露,也更加难以轻易逃跑,所以这两种差事得需要身手不凡之人去胜任。

    卷丹与妙语听及此处,自告奋勇作这两件事。

    柳厢一口回绝。

    她让卷丹去放风筝,自己驾马车扔炸弹引起大睦朝军队的注意,而妙语身手矫健可带着不会武功的俞冠楚去处理朔雪国俘虏的尸体,帮助她们到时候假扮稻草人。

    四人各司其职,必然不会走错一步。

    卷丹和妙语有不同意的想法,她们举手反对,一致觉得柳厢不应该去干最危险的活儿,但碍于柳厢已然下定决心,不好扭转,只能忍气吞声答应去做。

    俞冠楚身为一男子,当然也不愿意被视作弱势一方,可思及自己的身份,他唯恐牵扯出其他弊端,便全权按照柳厢所言行动。

    再者,无法一拖再拖耽搁时间,是死是活还得试一试方能知晓。

    四人按计划行事。

    柳厢跃上马车,驾马朝丘陵底部奔去,卷丹则执着白纸鸢足底点叶,迅疾地飞向适合放风筝的旷野地段。

    俞冠楚与妙语两人小心翼翼地扒开玉米地,忍着内心嫌恶,取下几位朔雪国俘虏的无头死尸,将他们笨重腐烂的躯体平躺在玉米地上,费力得脱下几套臭气冲天的银片甲胄,寻了一些玉米叶铺在上面掩饰一番。

    忙活了半天,累得大汗淋漓,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坐下喘息,耳膜便骤然被一阵一阵炸天的巨响给刺痛着,立时耳鸣,头晕眼花。

    俞冠楚精神一震,明白柳厢的手脚利索,已经丢出了大核桃炸弹。

    他探头朝天空细瞧,在爆炸声中,天穹绽开了一朵朵黯黑的云雾,笼罩上顶,压迫至极,诡异悚人。

    妙语见状,本能的想冲出玉米地,却被俞冠楚横展的手臂一挡,不得不顿住足底动作。

    俞冠楚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手指朝天比划一下,示意妙语看过去。

    妙语顺着方向望,遥远的天边飘荡着一缕似叶似云的薄薄的物体,不用细想,也能猜测出那是被卷丹割断了风筝线的白色纸鸢,写有字迹画有图案的白色纸鸢。

    俞冠楚道,“她们完成了,我们也继续行动。”

    妙语担忧地抿紧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的各自捡起朔雪国俘虏的沉重甲胄套在身上,还小心谨慎的浑身插满了枯黄的草叶,抹了两把泥糊在脸孔上。

    随后用劲把自己架在稻草人的十字架上,双手平举,僵硬的保持姿势。

    眼睛透过密密匝匝的草叶,心惊胆战地寻找柳厢和卷丹的身形。

    怎料两人按计划插在十字架上等了良久,却迟迟不见柳厢与卷丹的踪迹。

    俞冠楚把眸子瞭向远处的低矮丘陵,那边戍守的士兵被突如其来出现的马车和类似火药炸弹的东西搞出来的动静唬得惊慌失措。他们派了一波人下丘陵,又派了一波人翻过丘陵去军营驻扎地禀告情况。

    半空飘飘晃晃,摇摇欲坠的白纸鸢在无人掌控之下,犹如无根浮萍随着风儿越加下落,不一会儿,便不负众望地跌进了军营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俞冠楚心生焦急,在玉米地里搜寻有关柳厢的影子,正当他以为柳厢光荣的牺牲后,脚下冷不防响起微不可查的窸窸窣窣之音。

    他喉咙一哑,以一种稻草人僵硬的姿势垂下眼睫,在下方看见了满脸黑灰的暗青色衣着的人。

    柳厢当时驱动马车到丘陵山下后,一刻不停地掷了好几颗大核桃。

    她自信轻功了得,必定能轻轻松松地躲开,谁知她的大核桃实在是威力不容小觑,她跑了一半还被炸了个眼前一黑,趴在地上晕了好一会才连忙爬起来跑路。

    她跑到玉米地里,突然失去方向,不知道俞冠楚和妙语两人躲在哪些“稻草人”里,因此边跑边找,费了好大一场功夫。

    柳厢抹了把黑糊糊的脸颊,回头看了眼跟上来同时心跳如鼓的卷丹,低声悄语,“快!躲进稻草人里去,大睦朝的军队马上追过来了!”

    俞冠楚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他欲说话,又不知为何要开口。

    柳厢与卷丹前脚刚穿好带有干涸黑血的朔雪国甲胄,后脚丘陵对面的大睦朝军队便来了一行人马,负箭擎刀,横冲直撞地奔过来。

    一位打头阵的骑兵驾着棕马冲到那辆马车旁,踌躇不前,好半晌才举着银头枪去挑起锦帘,定睛一看,他一脸错愕。

    刚一回头,便见一位身披黑甲,骑着红鬃烈马的俊逸男子拉紧缰绳,停顿下来。

    其后尾随一队浩浩汤汤的人马,声势壮大。

    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角半抿,浑身散发着浓烈强厚的威武霸气,使人见之心摇,过目不忘。

    他手里捏着断线坠落的白纸鸢,凝眸端详了许久,才悠悠然把目光从纸鸢上挪开。

    转了转眼珠,看向那辆马车,又抬头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

    那骑兵跳下马,为了落个好印象,大着胆子去马车里拿过一颗沉甸甸的大核桃,扭身双手捧给那黑甲男子。

    “校尉,请您过目。”

    男子的眸光睥睨向下,眉峰暗自拧皱,他接过大核桃捏在手心,目不转睛地盯着,缄默无言。

    偏偏头,若有所思一番。

    厉声道,“让开!”

    那骑兵和其他的士兵们一俱听话地退至黑甲男子身后,静待指令。

    众人乖乖地避开,黑甲男子大手一挥,手臂高扬,猛的把一颗大核桃抛得远远地。

    “砰”的一声,核桃落地开花,一瞬间爆出猩红火光,火光熄灭,唯有浓稠熏人的黑色的硝石硫磺味,防不胜防地扑面而来。

    骑兵道,“校尉,小心有毒!”

    说罢,举起袖子捂住口鼻。众人闻言,忙不迭一一效仿动作,小心为妙。

    黑甲男子亦警惕地以袖掩面,待看清眼前的震撼景象后,他眼眸熠熠生辉,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充斥头脑。

    大核桃一样的东西,居然比他们以前的火药威力还大,仅仅一颗,就炸得遍地焦黑,火舌肆虐。

    若是借此物投于战场……那必定是个世间难得的绝妙武器啊!

    瞧着挤挤挨挨一马车的核桃,黑甲男子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忠心爱国之举,非不良,非奸邪,非图谋不轨?”

    黑甲男子笑了笑,颇觉趣意盎然,“是真是假,还得抓到背后之人好好审问才行,如此胆大包天,闯来边境……怎么能风轻云淡地拂了对方好意呢?”

    “校尉,您的意思是——”一士兵斗胆靠近,紧张兮兮地询问。

    黑甲男子攥紧手心的纸鸢,手劲过大,直接把纸鸢揉得如同一团烂纸。

    他举起手指对准一望无际,迎风招展的玉米田,发号施令,“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哼,不管是敌是友,都得先给我找出来!”

    “遵命!校尉!”

    一行黑压压的大睦朝士兵连声应和,操起武器,驾着马匹开始如水浪四散漫开,有着一种找不到人誓不罢休的狠劲。

    黑甲男子并不留守原地,而是将纸鸢揣入怀里,兀自悠哉悠哉地骑着红鬃烈马,在玉米地中来回溜达。目色如鹰,犀利逼人。

    掏过撇在腰间的一壶清酒,仰起脖颈,喉咙上下滑动一番,咕嘟嘟灌了几大口。他用袖口擦拭唇边酒渍,瞳孔漆黑,其中擒着一股猫捉老鼠的玩味之色。

    躲在朔雪国俘虏甲胄里面,假扮稻草人的柳厢,俞冠楚,卷丹,妙语四人瞧见那黑甲男子没打算善罢甘休,而是要顺藤摸瓜把他们连根拔出,狠狠地找出来收拾。

    心脏不由凉了一大截。

    原本她们想借灯下黑躲过大睦朝军队的追索,却不知完全没有安全脱身的余地。

    四人屏息凝神,连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生怕让对方发现后被无情地捅几个对穿,然后真正的以“俘虏”的身份插在十字架上,成为真正的“稻草人”,死不瞑目。

    他们眼睁睁看着数不清的大睦朝士兵在面前走过来走过去,用刀剑刺着各种怪异的地方,紧张得唾液都咽不下喉部。

    在那些士兵渐而远去之时,正以为可以侥幸躲过一劫的四人赫然听见一士兵尖声利气地大嚎一句,“校尉!校尉!大事不妙!玉米地里多了几具俘虏的腐尸!”

    大事不妙,这可真是大事不妙。

    不过,不妙的不是大睦朝军队,而是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自找罪受的柳厢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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