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掌门的赌局
花景扬双指一夹，捻起空中飞过的一片落叶，再用这落叶擦拭木剑，他道：“易儿、玲儿，刚才为师使的七星剑法第二十三式落叶归根，你们可看得仔细明白了？”
卓易正双手拉住绿僵的两脚，把它拖到旁边去，闻言他眼皮不抬道：“师父，我已经学到第二十五式了……您老忘了？”
“咳……”花景扬转头看向树上的田玲儿：“玲儿呢，可学会了？”
却见那女徒弟正缩头紧闭着眼，她两手食指压住自己鼻翼嚷道：“好臭！好臭！大师兄你快把那怪物埋了！”
“不，我忍不住了——”田玲儿背过身扶着树，哇一声吐了起来。
两弟子都不给面子，花景扬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去看夏无端，只见这位天降师叔祖举着手腕上的奇怪手链正对着他：“师叔祖这是在干什么？”
夏无端把光脑的录像软件关上，点头表示鼓励：“记录一下，掌门剑法还不错。”
花景扬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是吧，哈哈哈哈。”
“正西方位十五尺……”
此时一尖锐声音传来，旁边草木被拨开，里面走出一个相貌阴柔脸带刀疤的年轻男子，他头顶上飞了一只木雕鸟，那鸟又说道：“正西方位十尺……”
花景扬看着来人，声音变得冷硬：“碑尸门。”
“正西方位八尺……”
那刀疤男走近，似是听得烦了，他右手一伸一抓，稳准狠地把柳木鸢塞进怀中，他亦冷笑一声：“……七星剑派。”
夏无端正递给田玲儿一块布巾，看着树下剑跋扈张的情景，她低声问田玲儿：“这是……仇人来了？”
这刀疤男她在兰江镇客栈见过，当时季家兄妹似十分忌惮此人。
田玲儿用布巾点压嘴角，亦低声道：“仇人，天大的仇人！”
夏无端拿出水囊给田玲儿漱口，燃起八卦之魂：“杀妻夺爱？灭族之恨？”
田玲儿漱了口，感觉好多了。女弟子看着树下对峙的两派掌门眯了眯眼，神情冷肃：“……比这还要严重。”
只见下方花景扬衣袍被风吹动，柴禾堆火苗亦被风吹得摇摆不停，他眼中两串火苗越燃越旺：“殷、寂！可敢与我一战！？”
殷寂手中现出一根金色小铲，他轻蔑一笑：“呵，我如何不敢。”
花白头发的青年人手腕一转，收起木剑：“今日不比剑法，只比输赢。”
刀疤男子哈了一声：“只怕你今日连裤衩都输光。”
花景扬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你输了应我一个要求，我输了也应你一个要求，如何？”
“哼，怎么比法？”
花景扬伸手凭空一抓，把正在树上啃瓜子的夏无端拎鸡崽似的，拎到两人面前。
“就比她！”花景扬手一指：“比谁灵力更醇厚！你我二人各输一道灵力进她体内，谁先抗不住松手谁先输！”
刀疤男子阴森森咧嘴：“有趣……到时你这徒弟吸入太多灵力暴体而亡，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她没有灵根，灵气根本存不进，怎会暴体而亡。”说罢，花景扬拉起夏无端一只手掌，与她掌对掌相接。
夏无端只感到一股刺痒热流通过掌心，流经手臂直达心脏。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一丁点力气也使不出，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耳间似有长啸声呜呜不停。
殷寂没想到花景扬没说开始就动手，他亦不甘人后，当即拉起夏无端另一掌输入灵力。
一股寒凉冷流从殷寂那边传过来，流进夏无端心脏。
两股灵力蹿入她体内，一冷一热，互相撕杀，似要斗个你死我活，登时把夏无端折腾得连眼皮都抬不起了。
卓易挖了坑把绿僵埋好，跳回树上。
田玲儿退后几步，捏着鼻子离他远远的：“脏死了，臭□□……”
“用到人家的时候就是大师兄”卓易作伤心状故意挪到田玲儿旁边：“不要时就变成了臭□□……”
“我又要吐了……”田玲儿撇过脸去不看他，她望着树下三人：“他们在干什么……这两个老色鬼！不会是想吃师妹豆腐吧！”
“那叫传功好吧……嗳，你说这次会是谁赢？……师父感觉有点虚啊。”
“乌鸦嘴……上次已经赔得砸锅卖铁了，希望这次能得老祖保佑吧……”
“老祖不还活着吗，怎么给你保佑。”
“闭嘴，反正，反正能赢就行！”
痛！
很痛！
非常痛！
痛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夏无端眼睛一闭，不省人事。
正在此时，花景扬憋了一口气，脸色通红，同时他腰部一坠，沉下马步，另一只手抬掌运气，用力一推——
殷寂顿时被他灵力弹开！
噗！花景扬亦吐出一口血来。
“师父！”卓易和田玲儿热闹也不看了，赶紧跳下了树。
“我没事……”花景扬拦住两个想和殷寂拼命的徒弟，他含血笑道：“殷寂，此次是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咳……”
……
天色由深黑变成墨蓝，东方出现一丝肚白。
无人知晓那天幕下，竟有三只毛僵拉着一辆牛车急速飞过！
这毛僵乃是绿僵进化而成，毛僵本不会飞，然而碑尸门擅长一秘法可以提升僵尸等级，使其拥有越级的能力。
殷寂今夜正是要去捉那只快要进化升级的绿僵，奈何那绿僵被花景扬所杀，他又与他打赌赌输，因此兑现承诺，答应借他们三只毛僵一用，不过仅限天亮之前，虽然毛僵并不畏惧阳光，但他并不想让花景扬用太久。
牛车之上。
田玲儿把布巾围在口鼻上，瓮声瓮气道：“师父你出息了啊，竟然借到殷寂的毛僵当飞行坐骑……”
毛僵和绿僵不同，毛僵身上长出了毛发，不再是光秃秃一片，皮肤颜色也接近正常，视觉上比绿僵好看很多。因此田玲儿心里没有那么抵触，甚至又敢跟师父开起玩笑来。
卓易趴在车尾往后看，他奇道：“殷寂竟没有跟来，到时候他毛僵怎么收回去？”
花景扬双手互拢在袖中，仍倒坐在老青牛上，只是他脸色看起来苍白很多，大约是之前和殷寂斗法失了大量灵气的缘故，他摇了摇头说：“到时他自有办法招回去……我们快到芜溪城了。”
夏无端毫无所觉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到几乎没有，田玲儿探了探她的额头：“师父，她还是好烫，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说到这，花景扬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待众人到芜溪城，天色已是极亮。
三只毛僵把他们的牛车放下后，几息之间飞远不见。
田玲儿看着毛僵远去，叹道：“咱们啥时候也能养一只毛僵就好了，出门再也不用愁了……它们真的飞得好快啊。”
卓易看了看田玲儿的神色，忍不住打击她：“哈，得了吧，不知道是谁啊，看到僵尸还怕得吐了来着？”
花景扬咳了一声，他拍拍老青牛的屁股，催它跑得更快一些：“玲儿你这小丫头……老牛有什么不好，吃得少干得多，何必嫌弃它。”
老牛牟一声哒哒地进了城。
花景扬把车停在一个僻静角落，他嘱咐道：“我去城中药房买点东西，很快回来，你们待在原地不要乱跑。”
卓易、田玲儿皆齐声应是。
芜溪城是离七星剑派最近的一个城镇，如今属金麟国庆元郡，过了这城便是原越阳郡属地，只是那里如今早已没有城镇聚集，独剩几个无人荒村。
花景扬走后，卓易跳下牛车，随手在路边捡了把鲜草喂给老青牛，他一边摸着老青牛的头，一边跟田玲儿说道：“好玲儿，你就借我一两银子吧！”
“不借……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田玲儿直接拒绝。
“拜托拜托”卓易双手抱拳放在下巴处，瞪大了眼睛使劲眨：“《仙帝迷踪》最后一集连载了，我真的很想看！”
“最后一集？”田玲儿有点不信：“上次你还说这个是新开的呢！这么快完结了？”
卓易捂着嘴悄声道：“我买那个是过期的刊号……不然哪里那么便宜。”
田玲儿眉毛一挑不语，编，看你怎么编。
卓易又道：“这次在花都城搜罗到了十元堂的版本……不过结局没全。”
田玲儿正想说什么，却见一个光头小和尚走了过来。
那小和尚朝两人见了一个礼，他道：“这位施主……这是怎么了？”
田玲儿见他看向夏无端，她随口道：“昨晚不小心着凉，发高热呢。”
卓易见他身后远远跟着两个法修，白衣云纹，似是云流宗的人，他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你认得她？”
“非也，不过萍水相逢一过客罢了。”
田玲儿把铺盖拉高遮住夏无端的脸，她看向眼前的男孩冷道：“即不认识，何必多问，便当没见过吧。”
小和尚一愣，忽而笑道：“是极……是我着相了。”
他转身离去，那两个云流宗的法修视线扫过来，没什么发现异常，这才跟着走远。
卓易轻呸了声：“臭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