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菡萏幻境
今日是仙盟招新大会第一天。
卯时一过,几人早早在院内集合,程伯领头出门,众人往花都城中心广场走去。
季娇难得没发起床气,此刻低头沉默地跟在季喜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伯给季喜、季扁、季噙、夏无端四人,每人发了一块竹牌:“昨天我已在招新登记处为你们四人登记好,这竹牌便是凭证。你们现在每人挤一滴血到竹牌上。”
四人依言用小刀割破手指,挤出血滴,血落在竹牌上发出一圈微弱的红光,一瞬之后隐没不见。
程伯继续说:“仙盟招新大会,以竹牌为证,以血滴为誓,无法冒领,更不能替考。考试全程有留影石记录,你们只需尽心发挥自己所长,若得了宗门眷顾,便能从此踏入仙途,脱去凡胎!”
这些东西季家三人早已明白,程伯没有多说,他看向夏无端道:“仙盟规定,凡满十五岁者,皆可参加仙盟招新考试,若这次未考中,莫要灰心,只需留着这竹牌,明年还能重考,直到年过三十岁为止。”
夏无端疑惑道:“为何年龄设限?”之前书店看的资料没有说清楚。
程伯叹道:“修仙一途,讲究天赋、机缘、心性,小于十五者,心性稚嫩不够坚定,过早修行容易折损,大于三十者,身体已长成,经脉固化,再难感应灵气。三十之后才开始修行的人,除非有惊世奇遇,能重淬筋骨,否则最多止步练气初期,终生不可能再有进益。”
“程伯可知道浮崖书院?”
程伯点头道:“浮崖书院,以浮崖闻名,整个书院皆建于浮崖之上,浮崖如浮云般飘在空中,亦如浮云般到随风飘去,只每年四月于花都城上空停留七天。
每到此时天下好学之士皆齐聚于此,即使自身没有灵根无法修行,亦能通过试练入得浮崖一年,期间可纵览浮崖藏书阁,这藏书阁里面汇聚川岳大陆古今藏书,实可谓天下绝顶智库,优异者更可在浮崖待上十年之久。
几千年来,入得浮崖修习者,出来后无一不是人间王朝搅弄风云之人物。仙盟中许多大能也有曾在浮崖学习进修的经历。久而久之,仙盟其他宗门成员也不约而同在此齐聚花都,从中挑选良才,吸纳新人。”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花都中心广场,广场上已人满为患,粗粗掠过估算,人数恐过十万。
正在此时远方天空飘来一大片云彩,广场之中熙熙攘攘,众人皆不自觉抬头仰望,那些云彩随风聚散又如有一条隐形的线牵引着,巧妙地保持着一个错乱而有序的阵型。
待到云彩近了,众人才看见最大的一朵云巅之上,竟还悬立有一座大山!
大山之上林木深深,更有飞泉落下形成湖泊,湖泊周围隐约现出屋舍,再看那大山顶上,一座白玉宫殿若隐若现,似海市蜃楼,又如天宫降下。精美大气,实在叫人惊叹!
细细看去,大山周边更有无数大小不一的浮云拱卫,那些拱卫的浮云之上亦有断崖悬空。
有路人赞道:“不愧是浮崖书院,当真仙家气派!”
“若入得浮崖,此生无憾矣。”
“浮崖虽好,哪有剑修痛快!?一剑在手自可独行天下,我选灵剑派!”
“剑修?哼,粗野莽夫。云流宗才是真绝色,法修掐诀施术,可一念之间杀人于千里之外,谈笑间掌控一切方显仙者英姿!”
花都城城主亦是一方大能强者,他站于广场城楼之上,右手伸出向下轻压,城楼下众人皆瞬间禁声。
他朗声道:“诸位安好——今日乃仙盟招新大选,想必大家期待已久,然今年报名人数过多,仙盟商议后决定增加海选,任某区区不才选为海选主考。”
城主说到这里,右手打出一个响指,城楼下四个壮汉抬着一块大牌匾走向人群,那牌匾片刻后被立在广场中心的一个架子上,一块红布松松遮住牌匾两边,教众人一时无法看清牌匾上的字。
众人正疑惑,城主看向那牌匾说道:“请无关人自觉等退出白线之外,报名者拿出竹牌上前一步,此关需注意,入幻境后需坚定道心,若心思杂乱必将陷入泥沼之中,时限三个时辰,成功摘下花朵者方算闯关成功,任某在此提前祝诸位顺利通关!现在,闯关开始——”
城主衣袖一拂,广场上那块牌匾上的红布当即被风掀开,场上拿出竹牌的年轻人顷刻间被吸入牌匾之中,余下众人这才看清,那牌匾上刻着四个大字:菡萏幻境。
牌匾旁,三柱檀木线香被点燃一柱。
程伯对季娇低声解释道:“一柱香为一个时辰,香燃尽仍未出者,即为闯关失败。”
周围人声哗然,季娇往那牌匾看去,只见那香的烟气缭绕到牌匾上,然后这细细的烟气升到牌匾上空十尺距离,凝住不动了,那烟气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一个圆球,季娇瞪大了双眼,她竟透过那轻飘飘地烟雾,看见季喜站在一片荷叶之上!
有路人叹道:“都说花都极奢豪富有,如今才算眼见成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招新海选,竟出动金蟾檀香化作赛场投影……”
……
夏无端发现自己坠落一片沼泽荷塘之上。
脚下荷叶巨大,约莫直径有1米之多。
这是……睡莲?
夏无端下意识趴下减轻承重,然后往旁边看去。
只见旁边有三人也站立在荷叶之上,只是他们此刻站立不稳,已经翻了半边身体下水,他们惊恐慌张的使劲抓住荷叶边缘,然而沼泽松软越动人越往下沉,片刻后这三人已被泥浆吞没。
夏无端额上流下一滴冷汗,一瞬间淘汰三人,修真界果然无情,也不知道这三人陷入泥沼之后是否有生命危险,能否脱离幻境直接回到广场之上?
她想起主考官说的,闯关成功的前提条件是摘花。
花朵……莲花……
举目四望,身后7米处正好有一朵莲花!
那莲花粉紫色,花瓣半开半合,一只黄色的蝴蝶翩翩飞来,停在花尖上不动了。莲花旁边7米内没有任何莲叶,夏无端与那莲花中间亦没有漂浮物可以借力,她没练过轻功,不可能直接飞过去摘花。
该怎么过去呢?
思考间,不远处传来打斗声。
是两个持刀者正欲抢夺这颗粉紫莲花,他们互相阻拦,谁也不肯让对方先采下,两人腾挪转移间,脚步轻点便能稳稳立在荷叶之上,夏无端猜测也许是他们用了什么轻身之法。
然而两人没打多久,两条大鳄突然从莲叶下跃起,同时咬住了两个刀客的头颅。
大鳄衔住刀客拽入泥沼之中,消失不见。
忽如福至心灵,夏无端从背包中取出□□,瞄准旁边的花梗,嘭的一下,一击即中,粉紫莲的花梗随之折断。
夏无端感觉脑袋一沉,整个人又回到了广场之上,她一分不差站在原来的位置,手上还保持着拿出玉牌的动作,仿佛从未进去过那菡萏幻境一般。
她转头看向周围,进幻境之前她记得季喜和季噙正站在她旁边,此时一看,身边空了一大片,并没有见到两人身影,到是站在后排的季扁还在,他摇着折扇一派闲适的样子。
季扁也看到了她,惊喜道:“我就知道,夏姑娘定能过关!”
季扁正欲上前,旁边有人喝道:“通过者站在原地,不要乱走!禁止交头接耳!”
季扁默默收回迈出的脚,脸转到其它方向,只是扇子扇得更快了。
夏无端又看向其他位置,陆陆续续更多的人从幻境中出来了,此时牌匾旁的线香还剩半柱。线香的烟雾飘到牌匾上方,形成了一颗三米大的圆球,透过烟雾可以清楚看到菡萏幻境中的人。
烟雾中只见季噙用身上的白色披帛一抖一甩,披帛如白色长龙出洞,正巧绞在离她2米左右的一个莲叶上,她把那莲叶慢慢拉来自己脚下,然后脚步轻巧地跳了过去。
用这样的方法,季噙连续跳过三个莲叶,终于接近到离她最近的一朵莲花,她用披帛拉过花梗,素手一掐,下一瞬,广场上一道白光闪过,季噙出现在夏无端旁边。
一阵风吹过,线香燃得更快,眼看着快烧到末端了。
季喜此时正在沼泽边缘与一只沼泽大鳄缠斗,他身上挂了彩,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屡战屡退。
大鳄见他退后,长嘴一张四只脚一蹬一跳,就要飞起来咬他,季喜此时却不再退后反而持剑上前,长剑向前一递随即转向上刺,剑尖从内部刺穿大鳄上唇,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也被大鳄牙齿咬了个大洞。
季喜没了剑废了一只手,大鳄嘴还被剑串着,此时张嘴不行,闭嘴也不行,大鳄急得狂甩尾巴,那尾巴即粗又大,甩到季喜腿上,季喜当下跪到地上,仅剩一只完好的手臂撑进泥沼里,大鳄尾巴一甩又要打到他手臂,下一秒他就地一滚,手里握着什么一掷,竟抓了把泥沼甩到了大鳄眼上!
大鳄被泥沼糊了眼,辨不清方向,满地乱爬。
季喜趁机拔出长剑,两下结果了它。
大鳄一死,季喜立刻把它往荷塘中间踢,接着他提气一纵,足间点踩在大鳄身上,旋身拔下一株连泥带水的莲花。
香灰落下,檀木线香燃尽。
广场中间白线圈内,近万人在此刻瞬间现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