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确实如此，吴见声是到京郊的乡村地区采购那些农副产品的。
但与想象中完全不同，乡村是相当欢迎，甚至把这些采购员奉若上宾。
也许听说过这句话——这年代的采购并不是什么好工作，因为想要采购一些计划外的物资，都需要求爷爷告奶奶。采购员也比较低三下四。
其实这句话……有点道理。但肯定不包括轧钢厂。
当时几乎所有的重工业企业，包括轻工业的老大姐纺织厂，他们的采购员都是威风八面的主，到处都要拍他们的马屁。更不用说，乡村随处可见的农副产品了。
尤其是重工业的老大哥——钢铁企业。他们会把乡下放眼里吗？
信不信，明年让你拿不到一两铁，计划内的都能排到好几年后。哪个单位的钢铁计划不重要呢？你种地就靠双手挖吗？
而且哪个地区、单位不紧缺钢铁啊？轧钢厂给谁不是给呢？有种你以后就用不到钢铁。
所以谁敢得罪那些采购员，当地老百姓都能够把他全家打出屎来。实际上，都是像祖宗一样供着的，当地领导会亲自接待。
因此说，像什么跑进村采购鸡蛋？你把轧钢厂的人当成小货郎了吗？还有几头野猪就能换个进厂名额？来个猎人就很吃香？
有没有在搞笑？我们轧钢厂到你们乡下吃几头猪，还需要付钱吗？
还有小食堂的食材供应。外面送礼求上门的那些山珍海味，厂领导吃都吃腻了。所以根本不在乎食堂何雨柱他们顺一些菜。
用一句话来形容，轧钢厂这些钢铁企业，就是——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这句话倒也不是什么自谦。因为还有两家更牛气哄哄的企业：铁老大！电老虎！
既然如此，那吴见声为什么还是要带着石海去乡下呢？
一方面，采购还是要讲究人情世故的，需要吃吃喝喝联络感情。
所以才会拉上那些边角料，让农民兄弟多打一些锄头、镰刀。当然，回程的时候，也会拉上一些当地的土特产。
另一方面，建国初期实在艰苦，车辆特别的紧缺。
就像轧钢厂。不要说卡车等机动车，连畜力车全部都用到了生产第一线。后勤连一辆三轮车、一辆自行车都没有多余经费，所以才需要石海这个板爷。
农村就更加艰苦了，独轮车都会当成宝贝。
不然的话，只要过个几年，车辆多少富裕了些。只要轧钢厂一个电话，乡亲们就会杀猪宰羊，欢天喜地的主动送到轧钢厂的。根本就不需要下乡。
话说回来，在这个时期，五环之内的农村地区还好一些。
一旦出了五环，野生动物确实很不少，野猪、黄羊、野鸡、野兔什么的，还经常会闹狼灾。甚至偶尔还会闯进来一只熊瞎子。几乎就和野生动物园差不多。
而且乡下的治安情况也不怎么样。真有不少劫道的好汉。
所以当时跑长途的汽车，司机和押运员都是带枪的。下乡干部也是带枪的。连吴见声这种采购员同样会带枪。
石海的资历还不够，所以勉强给一把红缨枪吧！
不过只需要几年后，恐怖直立猿就会横扫一切野兽，在京城地区把它们几乎统统灭绝。
……
这次去的乡下，距离城区足有几十里路，已经快要到进山区的地方了。
一路上，吴见声就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他们每周一都会下乡，周二、周三回厂。随后吴见声就会做其他的采购工作。石海也在综合科做一些杂务活。等到下周一，继续这样的轮回……
由于去的就是京郊，没有出京城地区，所以没有出差费的。但有一些路费、饭贴等补贴。
另外，由于出差后需要连轴干，等回厂以后，吴见声就需要继续工作，并没有加班费和调休。在这个年代，对干部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但石海这个工人就可以。所以回厂后，反而会有一天的补休。
了解了这些后，石海就若有所思。
可以这么说，自己的这个岗位就是临时性的。等到厂里的卡车越来越多，早晚会不需要自己这个板爷。
“海子，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有文化的人。以后可以好好表现，争取在咱们这里以工代干。”吴见声安慰道。
有一说一，吴见声这个采购员也是挺辛苦的。他明明可以坐公交车或者骑自行车，就是为了陪着自己，只能够一起步行。
石海倒也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明白以工代干的难度。更不用说，难道依靠吴见声这个小采购吗？
“见声哥，有机会当然好。”
“喂，你这身板挺壮实啊！拉车都能走的那么快，我都快要赶不上了。”
“那你想办法弄辆自行车？”
“我也想啊！徐主任不批啊？”
“为啥？”
“他说要艰苦奋斗。革命工作都是埋头苦干干出来的啊！”
“……”
……
对于徐振民这种说法，石海不予置评。
在这个年代，像这样的部队干部还真有不少。
反正特点就比较鲜明。优点就是：以身作则，比较关心爱护同志。缺点就是：形成了路径依赖，喜欢把战争时期的那一套，带到工厂建设中。而且一般比较鄙视读书人、城里人，反而喜欢那些又呆又傻又老实的力气汉。
一路闲聊，倒也不显得无聊。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石海和吴见声终于赶到目的地。当地的领导早已经在翘首企盼了……
之后的接待，石海当然不会是主角。他也十分知趣，并没有接受“上桌”的邀请，就在外屋饱餐了一顿。
你也别说，招待还是挺丰盛的，有酒有肉，白面馒头管饱。
石海也不去关心采购的那些破事，就埋头大吃大喝吧！这工作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能够节省掉几顿饭。
到了晚上，他们就被安排在招待所住下，而且还是最高标准的单间。
在临睡之前，吴见声就酒气熏天的叮嘱说：“海子，有些事还没有办完，明天要耽搁到下午。如果回厂的话，可能要到半夜。所以你今晚一定要休息好。”
“成！见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