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崽子的绝望
静墟之海。
柏溪咬牙接下一道剑光，他退开数里，望着那道宛如惊鸿的冰蓝色身形，赤红瞳孔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先前此人出手招式不过凡几，如今每一招都携带着磅礴灵力，似有摧山拆地的气势。
啧，真难搞。
沈宥闻立于半空，冰晶在他脚下升起，似在拖起他的身躯，眸光清冷地盯着柏溪。
“柏溪尊者，如果你今天不拿出点真本事，本座想你是很难离开了。”他手中的霜灵嗡嗡作响，已然是战意沸腾。
“啧。莫要猖狂。来战！”
柏溪挥鞭，青色的木属性能量裹挟着碎石直冲而来。
沈宥闻面色平静地站在巨大能量的中心，横剑，阖眸掐诀，“剑诀，月落森寒！”
他身后出现巨大剑阵，冰蓝色剑影显现，庞大的冰属性能量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狂暴的能量震得整片静墟之海都为之颤抖。
静墟之海，深处。
赤渊猛然睁开双眼，目光惊诧地望着传来阵阵寒意的静墟之海表面。
这是，玉云镜所创的月落森寒？！
海面，柏溪自然也瞧出了这招的威力，收回鞭子，刚想防御。
那道巨大剑影便直冲而下，他只见那人随手挥剑，几道剑光便携着剑影砸下。
“咳咳。”柏溪竭尽全力去抵御，但终究还是低估了那招的威力，一口血腥味从喉间涌上。
沈宥闻施展完月落森寒后，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看来，此招对于他而言，也损伤巨大。
柏溪眸光凶狠地盯着沈宥闻，用力咽下喉间的血迹，“很久没有人能伤本尊了，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沈长老。”
面对柏溪的话，沈宥闻面色不变，那双目光仍然沉静如水，仿佛任何人都激不起那眸中的水花。
柏溪深知自己已身受重伤，今日再打，恐不是对手。况且，眼下也还不是对付这帮人的时机，得找机会撤。
柏溪视线转到远处的裴玄寂身上，眸光里闪过一抹决绝，他运转灵力佯装朝沈宥闻攻去。
沈宥闻提剑而上，柏溪却嘴角微勾，左手抓住霜灵，运起的灵力去打向了裴玄寂。
“你？”沈宥闻一惊，怒目而视。
柏溪唇角微勾，“沈长老，这是我们魔族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说完，不顾那剑锋深入他胸口，径直拔出。
“沈长老，你虽然实力强大。但你那位徒弟可是灵力低微，我这一掌，他恐怕承受不住。所以，沈长老还要和我纠缠吗？”
“卑鄙！”沈宥闻冷喝，但也不敢耽搁，飞身朝裴玄寂方向赶去。
柏溪趁着他离去的背影，猛然回到了静墟之海里，身上的血没入水中，激起一朵红色彼岸。
……
裴玄寂感应到了攻击，但当时他全身心都关注着沈宥闻，根本来不及避开，那团灵力砸在他身上。
沈宥闻匆忙来到他面前，扶起他，检查他的伤势。
裴玄寂望着这人眼底如同往日般的清冷，内心微微一冷，他伸出手，抚上那人的面容。
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仅令沈宥闻一怔，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沈宥闻微蹙眉，冷然看着怀中的人，“你？”
“师尊，原来您一直都在……”裴玄寂知道自己的话过于荒诞，但他就是很敏感，满目悲伤地望着眼前这熟悉的面容。
裴玄寂从未停止怀疑沈宥闻，他内心也很清楚那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师尊，可他宁愿沉浸在那样的柔情里。
往日的师尊强大清冷，但眼神中毫无情感，而当那人出现后，那双冰蓝色沉静如海的眸子才有了色彩。
他原以为师尊已然不再，或者陷入沉睡，但他现在才明白，师尊一直都在这副躯体里。
沈宥闻闻声沉默，他心如明镜，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你都知道了？”
裴玄寂痛苦地摇头，眼角微红，“弟子不知道，也不愿知道。如果师尊是因为囚禁一事，不愿面对弟子，大可将弟子逐出师门……”
沈宥闻沉默，经历囚禁一事，他原本有这个打算，但尚未实施，他就被师尊神识入侵，回归识海休养。
裴玄寂紧攥着沈宥闻衣袖，黑眸满是破碎的光芒。他眼眶泛红，歇斯底里地问道。
“为何师尊如此残忍？！既给了弟子希望，又偏偏告知弟子真相！”
他垂下手，眸光黯然无光，“让我徒生欣喜，结果不过是一场笑话……”
看着怀中人失意的模样，沈宥闻那双冰蓝色眼眸里泛起层层涟漪。这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弟子，即使最终他做了那般大逆不道的事，他内心依然还有不忍。
他不语，运转灵力为他疗伤。期间，裴玄寂总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望着他脸色恢复血色，沈宥闻沉默起身，“玄寂，待日后你自会明白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不用问我，也不用问他。修仙一途，万事不可执着于心，与你大道无益。”
“呵，大道？师尊口口声声都是大道真言，可弟子眼中并无大道。弟子唯愿，常伴师尊左右。”
沈宥闻看着那双坚定的黑眸，微微叹气，“修仙一途，岁月漫长，你日后自会知晓。”
“师尊，你既然在，为何不回躯体？”裴玄寂回味刚刚他说的话，还是不解他此番用意。
“时机未到。”
“师尊与他究竟是何关系？我曾探查过师尊识海，师尊并未有被入侵迹象，这是否说明师尊与他之间有必要关系？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师尊的一部分？”裴玄寂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他先前确实未曾那人身上感知到其它气息，这足以证明他的气息与师尊并无不同，再联想霜灵的反应，这个看似荒诞的想法或许是唯一正解。
沈宥闻虽阖眸不语，但唇角微勾，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这般敏锐的洞察力，徒弟真得成长了不少。但可惜，他并不能常伴他成长。
他睁开眸，抬头，望着那乌黑的云层，他能感应到天道对此地的窥视。
一旦他暴露意图，恐怕天道不仅会直接灭杀他的灵魂，甚至会危及到识海深处的师尊。
他回想师尊此番谋划，眸中冷光加深。
师尊，您究竟在筹划什么？当年您的陨落真得是意外吗？
他想到另一个可能性，眸色微凝，回首，冷声道，“今日之事，不可与外人提及。等到时机成熟，我自会与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