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筒子马甲被扒
灵清峰。
沈宥闻端坐榻上，阖眸调息，周身灵力源源不断地进入他体内，与胸前那股黑气抗衡。
他眉头紧锁，那股黑气从胸口涌出，萦绕在他全身，包裹住他。
识海中，筒子望着这股黑气。
【啧，还真是令人恶心的熟悉气息啊。】
“如果他意志不坚定，可是会被这黑气影响的。师尊，您不担心他吗？”那团光球微微一闪，露出一道人形虚影。
【哟，恢复得不错嘛，居然都能凝结虚影了。我的乖徒弟。】筒子看着这道虚影，轻声笑道。
若是沈宥闻此刻在识海中，听到他们的对话，必然会大吃一惊。
筒子，居然就是二十年前陨落的那位青玄宗开宗仙师，玉云镜。
【他毕竟也算是你，你对自己就这般没自信吗？徒弟。】
虚影沉默良久，转身飘回识海深处。“只有等他彻底和我融合，他才是我。一切尚未有定论，我只相信结果。”
【是啊，一切都还尚未有定论呢。天道。】筒子看着正在炼化黑气的沈宥闻，轻声低喃道。
……
沈宥闻被黑气困住，影影绰绰能瞧见人影，但是遽然又会消失。
魔族黑气皆由天地浊气化生，具有迷惑人心之效。如是心性不坚者，极易被黑气所扰，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可能直接使人道心破碎，再无成仙可能。
“你不过是异世一缕残魂，何必如此在意这个世界？若是需要强大力量，也并非修仙不可，何不和我沉沦于此，你亦能成就大能。”一道黑影覆上沈宥闻身体，语气蛊惑地在他耳畔低语。
“自来到这个世界，你不是伪装得很累嘛。只要沉沦在这里，你就不用再去想那些琐事，青玄长老的身份也将与你再无干系。”
沈宥闻眉微缓，他明知这只不过是浊气蛊惑人心的手段，但身心仍然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
浊气并未说错，自他得知这个世界并不是他认为的虚假世界后，他每日的精神都是紧绷状态。
他竭尽全力在扮演好沈宥闻这个角色，唯恐被人看出破绽。
“来吧～来吧～”浊气察觉出他内心防线的松动，声音变得更轻更柔，引导他的意识进入更深的沉沦。
“叮。”
就在沈宥闻意识逐渐变得迷糊时，识海中发出一声轻音，唤醒了他。
沈宥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眉间冰晶纹理微微渗出冷意，周身霜雪飘零，冰蓝色的灵力涌入他体内，硬生生将那股黑气压制、冰封。
【小宥还真是口不对心。】玉云镜轻笑调侃道。
被调侃的虚影冷声，“师尊既说他为弟子一部分，若只是被小小浊气所扰，岂不是损师尊颜面。”
【小宥，你现在真是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
虚影语气一愣，半响回道，“未能成长为师尊所期模样，弟子有愧。”
玉云镜心中知晓沈宥闻内心心结，只是轻叹口气，并未言语。
一时，识海安静的有几分诡异。
而沈宥闻压制住身体浊气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磅礴的灵力席卷整座宫殿，震得内外殿的缦纱四散飞舞。
他正准备起身，殿外就传来段珩的惊呼，“师兄，你回来了！你受伤了！”
沈宥闻闻言心一紧，匆忙出殿，立于殿外台阶上，他一眼就瞧见脸色苍白，灵力虚弱的裴玄寂。
裴玄寂抬头，望着眼前那人，分明是冷色调的冰蓝色眼眸，煦暖照射进那双眼眸，他竟觉察到几分独属于那人的温暖。
“师尊，弟子幸不辱命，取到了霜月冰莲。望师尊……”
裴玄寂扬起嘴角，想告诉师尊他成功了。但他话未说完，他就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向后倒去。
裴玄寂身负重伤，又不顾灵力缺失的风险，执意加快催动云舟，马不停蹄地赶回青玄宗。
他能这么快赶回来，完全是靠着意志。
如今瞧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苏醒，他内心紧绷的弦总算松了，多日的疲劳也一股脑地涌上。
在他昏迷之际，他隐隐约约看到那人匆乱的神色，朝他奔来的身影。
他那时候在想，他什么时候见过那人如此失态的模样。
师尊，你露出那副模样，是不是也代表着，你如今也是在乎徒儿的？
直到抱住那道身影，沈宥闻才知晓他体内的伤有多重。
内脏破损，灵力枯竭，身上更是有各种大小不一的伤口。
这副身躯明显是被他主人摧残过度。
沈宥闻眼眶微红，双手微颤地抱起裴玄寂，朝偏殿走去，轻声吩咐道。
“段珩，准备灵浴。”
……
灵清偏殿，浴池。
水汽烟雾蔓绕，偌大的池子里，裴玄寂脸色苍白的靠在池壁，外袍早已褪去，里面穿着一袭月白寝衣。
微热的水汽上升，晕染着他苍白的脸色，眼角都染开了一抹旖旎的颜色。裴玄寂寝衣未束，露出他健硕的身躯。滴滴水珠从他胸膛处划下，没入池中，往更深的地方流去。
他面色苍白，娇弱无比，微热的水汽和这样的美男组合，这分明是一幅氤氲旖旎的场景，但硬生生被他胸前无数道狰狞的伤疤压下，换成了肃穆的气氛。
沈宥闻下水，冰蓝眸中带着心疼和愧疚，伸手抚上他的胸膛，那人却因为疼痛，身子微微一颤，惊得他急忙收回手。
裴玄寂意识并未清醒，但眉宇间却透露出痛苦。
他其实一直都很怕痛，但他就是拖着这样一副身躯，一声不吭地奔波数里，将霜月冰莲拿回。
沈宥闻眼神复杂地将视线转到池边，放于盒中的冰莲。
早在脱去裴玄寂衣袍时，他就摸到了被他完好护着的霜月冰莲，那人似乎是怕放在储物袋中会加速冰莲的枯萎，紧紧护在胸前，任凭盒子压迫他的伤口，也并未拿开。
沈宥闻深吸口气，冰凉的手放于他胸前，阖目，精纯的灵力从他体内输入进裴玄寂的体中。
但，沈宥闻和裴玄寂的灵力属性并不相同，沾染着沈宥闻冰属性的灵力一进入他体内，裴玄寂体内烈火燃烧，与灵力做抗争。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在他体内翻腾，裴玄寂肌肉紧绷，神色满是痛苦，一声声闷哼从口中溢出。
沈宥闻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并未停手，但眸底显得有些恍惚。
他忽然不明白自己来这里的意义，裴玄寂心中明有怀疑，为何却能为他做到这番地步？他原本只是将他当成一个虚假的人物，为何心情却会如此难过？
沈宥闻全身心都在裴玄寂身上，未曾发现自己识海中，原主那团光球身上裂开缝隙，一股股能量溢出，和他的识海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