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原身师尊竟是玉云镜
裴玄寂连日御剑飞行，不敢有丝毫停留，总算是在傍晚前抵达了幽冥丛林。
幽冥丛林位于灵界的边缘之处，里面生存着众多灵兽和凶兽。灵界的灵力不如仙界充沛，裴玄寂一踏入灵界范畴，他就感觉到自身灵力运转困难。
他垂眸，凝眉地看着右手指尖上薄弱的灵力火苗。
看来，在这里灵力是帮不上忙了。
他望着眼前黑暗的丛林，眼底透着坚定，不管如何，他都一定要把霜月冰莲带回去。
幽冥丛林之所以有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丛林中弥漫着浓浓雾气，一旦有人进入丛林，那雾气就如蛆附骨地缠着他，进入人体内，人就会生出如坠幽狱的阴寒之感。
四界中，灵界的幽冥丛林与仙界幻天雪域、人界无尽海和原魔界的魔骸鬼窟并称为四界凶地。
皆是因为这四地危机重重，寻常人若是不慎踏入这些地方，可能难以生还。
自然，既然有凶地，四界中也有四大宝地。分别是仙界琉璃古道、人界龙川谷、灵界紫霄峰和魔界静墟之海。
……
裴玄寂手握噬魂剑，小心翼翼地踏入幽冥丛林，一踏入，他就感觉到林中诡异的雾气涌上，缠上他的身体。
蚀骨的冰冷缠上他的灵台，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体好重，仿佛有不少人在拉扯他。
他眸一冷，眉宇间火焰印记闪烁，低喝，“剑诀，凰焱！”
噬魂剑身微亮，他随手一挥，周身诡异的雾气全部被斩断，灵台恢复一片清明，身上的沉重感也消散了。
那股诡异的雾气似乎是忌惮他周身的火焰，不敢再上前，但都聚集在他身后，仿佛只要等他灵力耗尽，它们就一拥而上。
裴玄寂瞟了一眼身后，并不在意，转身就朝丛林深处走去。
……
灵清峰，主殿内。
段珩趴在榻边，用手肘支撑着的脑袋摇摇晃晃，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而榻上的沈宥闻眉间冰晶纹理闪烁，眉轻皱，手指微微颤动，似乎在梦境中并不安稳。
沈宥闻陪着记忆中的原身重新经历了他的成长历程，看着他从幼童，成长为少年、青年，一点点变强大。
“师尊，徒儿突破元婴了。”已长成青年模样的沈宥闻，他俊逸的面容上带着喜悦，推开他师尊的竹门。
那人听见沈宥闻的声音，慌忙将手中的信收起，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神色。
“咳咳，不错。不愧是我的弟子。”
“咦？师尊又在看那位寄来的信吗？那是徒儿的师娘吗？”
沈宥闻发现每月这天，他师尊总会收到一封信，然后那一整天他师尊的心情都会很好。
他小时候也曾好奇是谁的来信，但师尊总是摸摸他的头，不告诉自己。直到他长大，他瞧着师尊眼里的欢喜，隐约有些猜测。
正准备喝茶的师尊，听到他家弟子最后那句话，被茶水一噎。“咳咳，你叫他什么？师娘？！”
沈宥闻不明白自家师尊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师娘吗？”
望着眼前弟子清澈的眼神，那人轻咳，“咳咳，不是。你以后莫要乱说。”
“噢，那看来是画本子里所说的心上人。”青年时期的沈宥闻还没有成长为后来清冷的青玄宗长老，眉眼间皆是青年的狡黠和意气。
“沈小宥！你又在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把静心诀给我抄两百遍！”
一竹卷伴随师尊气急败坏的声音朝沈宥闻丢来，沈宥闻侧身躲过，不怕死地继续调侃道，“师尊，您也好几百岁了，有心上人很正常，莫害羞啊。”
“滚！滚出去抄静心诀。”
沈宥闻眼瞅着自家师尊暴怒，调皮地吐舌，溜了出去。
沈宥闻和他师尊相伴半生，度过漫长的岁月。而沈宥闻在成长中逐渐褪去了青年时的青涩，出落得更加清逸出尘、敦默寡言，实力也与日俱增。
这日，沈宥闻正在房中修炼。忽然，一道金光降落到他师尊房中，他睁开双眸，感应到那是大道准则。
他垂眸，师尊修为早已到渡劫巅峰，想来定是突破了那道屏障，进入飞升之境了。
他本以为他师尊会很快飞升，结果，那道金光就被强行压了下去。随后，他就听到了独属于他师尊那欠扁的声音。
“哎呀，总算压下去了。我还没浪够呢，怎么就突然降下大道福泽了。”
“师尊？”
“小宥！”那人从房中走出，朝他弟子挥挥手。
“师尊，您怎么把大道福泽压下去了？”
“我还有点事没做完，等我忙过了，我再飞升。”他伸出手拍拍自家徒弟的肩膀，“为师在下界留不了多久，你定要勤加修炼，争取早日飞升神界。”
“是，师尊。”
场景又猛然一变，沈宥闻看着师尊回到青玄主峰，建了一个宗门，也就是现在的青玄宗。然后不知从哪儿抓住了玄青子，与他在青玄宗中饮酒畅聊三日后，飞升神界。
师尊离开时，让沈宥闻去了青玄宗，玄青子也成了新的掌门，似乎一切都进入了正轨。
跳丸日月，青玄宗在玄青子的统领下，逐渐跃升为仙界首席门派，而沈宥闻也成长为合体大能。
某日，沈宥闻领掌门命前往灵界斩杀凶兽，却不曾想误入上古凶兽赤凰神鸟的藏匿地，被赤凰神鸟当成敌人。
赤凰神鸟那时身负重伤，翎羽上的血迹斑斑，眼瞅着闯入的入侵者，瞳孔赤红，仰头一声嘹亮鸣叫，震得沈宥闻后退数步。
沈宥闻握住霜灵，眸色凝重。他自知赤凰神鸟凶性已经大发，若不能斩杀，对神魔大陆而言是巨大威胁。
但上古凶兽怎么会出现在下界，还身负重伤？
赤凰神鸟展开双翼，神焰从它身后燃起，沈宥闻一惊，浑身灵力暴涨，半空中霜雪飘零，但在神焰面前，不堪一击。
但，他不能退！一退，身后就是无数生灵遭殃。
他眸色坚定，左手快速划过自己剑锋，用鲜血抹在自己眉间，阖眸，燃烧自己毕生修为。
“剑诀，月落森寒！”无数剑光裹挟着冰霜直冲赤凰神鸟身上，翎羽上结起层层冰霜。
“唳！”剧痛令赤凰神鸟发出哀鸣，双翼一扇，身上的冰晶就破碎了，兽瞳凶狠地紧盯着眼前这令它吃大亏的人。
赤凰神鸟张开嘴，一股神焰从口中出，羽翼一扇，飓风从空气中席卷，堵去他所有的退路。
沈宥闻一惊，正准备运转灵力，却发现被赤凰神鸟的威压压制，他根本无力聚集灵力。
糟了！
危急之际，霜灵剑忽闪，一道缟羽色身影踏破虚空，出现在沈宥闻身前。
“孽畜！ 竟敢躲到下界伤人。”
赤凰神鸟见到来人，兽瞳里闪过一抹忌惮，准备逃离。
“呵，想跑？晚了！小宥，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月落森寒！”那人招出自己的剑，出手使出沈宥闻刚刚用的招式。
但，与沈宥闻不同，那人的剑招中蕴含着磅礴的灵力，出手之间就已有化境之意，同一个招数，但后者的威力明显大于前者。
“哧！”
“唳！”
剑招的轰鸣声和赤凰神鸟的哀鸣同时响起，那剑招打在赤凰身上，划破了它厚实的翎羽，鲜血染红了它身上本就赤红的翎羽。
赤凰彻底被激怒，那人轻柔一掌送沈宥闻远离战场，自己手握银剑，直面赤凰怒火。
刚刚那道剑光已经毁坏了赤凰藏匿的山洞，赤凰飞身半空，神焰朝那男子攻去。只见那人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一道剑光从赤凰背后袭去，打在它身上。
两道身影在半空中打得难舍难分，沈宥闻站在远处，抬头望着这场战役。赤凰杀红了眼，只想把眼前这人撕碎。但那人一脸轻松，反而时不时在戏耍赤凰。
“唳！”赤凰仰头一鸣，全身神焰腾升，显然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呵，结束了，赤凰。”男子收起剑，双手结印，一道阵法从赤凰神鸟身上亮起。
男子掐诀，阵法灵力暴涨，不等赤凰自爆，就要将它斩杀。但，上古凶兽的自爆可不同于普通凶兽。
赤凰被斩杀之际，神魂出窍，兽瞳狠厉地朝着一旁的沈宥闻俯冲下去。
那男子正在维持阵法，来不及过去。
“小宥！”
被赤凰神识锁定，沈宥闻根本移不开脚步。
那男子强行收回阵法，转瞬消失在原地，护在沈宥闻身前，赤凰的神识撞在男子身上，发出剧烈的声响，也震动了整个神魔大陆。
“咳咳……”本就被阵法反噬的男子，身受上古凶兽的临死反扑，身子摇摇欲坠，倒在沈宥闻怀里。
“师尊……”沈宥闻双手颤抖地抱住自家师尊，冰蓝色眼眸水光潋滟，眼眶泛红。
“哟，这是谁家徒弟，长得这般玉树临风，原来是我家的。”男子依旧是随性洒脱的模样。
“师尊，您别说话了。”沈宥闻将自身灵力传输给怀中灵力正在消散的师尊。
“小宥，行了，没用的。莫要浪费灵力了。”男子摇头，推开他的手。
“师尊，我该怎么办？”沈宥闻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清泪从他眼眶落下。
“为师活了几百年了，够了，莫为师尊难过。”
“小宥，为师要走了，我相信你定能勘破大道，飞升成仙。”男子轻柔地在他耳边低喃。
沈宥闻眼睁睁地看着怀中的男子化为点点辉光消散，而在最后一刻，回忆中男子一直模糊的模样突然清晰了。
在一旁观看的沈宥闻灵识一荡，虽然在之前的回忆中早有猜测，但当他看清楚那人面容时，沈宥闻心神仍是一惊。
那赫然就是玄青子房中画像上的男子，青玄宗的开宗仙师，玉云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