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手无痕
天涯海角，阳光灿烂。和风像曼妙的美女吐气如兰，波光粼粼的海浪与碧空交合在一起，洁白的沙滩细腻柔软，远处几棵高大挺拔的棕榈树，硕大的碧绿叶片随风摇曳着，像是好客的海南人向着游人们频频招手。
梅雨季节初起时的荆州阴冷潮湿，把人裹挟着，就像在老天爷吐的一口浓痰里，透口气都困难。而眼下的海南三亚却又是另外一种风光，通透，光亮，干爽……
“有钱真好！”段河生看着赤脚在海边踩水的花裴，恨恨地嘟囔了一句。
摘瓜的手段委实卑鄙了点，不过只要果子正点，吃到嘴里总是甜的。
段河生自我开释。
花裴嫌在海边踩踩海水不过瘾，闹着要租船下海。
抬眼远望，大海一望无际。段河生心里直犯嘀咕，却也不敢有不同意见。
花裴一贯地有钱任性，不屑于跟其他旅客拼船，两个人包了一艘小船。穿戴好了防护用具，鸣笛解缆，扬帆出海。
等船摇摇晃晃地开出去几海里，回头看不到海岸线的时候，段河生感到自己的腿都软了。
“呜嗨……”花裴兴奋地挥舞着手臂，红扑扑的脸蛋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高兴得像个孩子。
玩到兴奋时，花裴不顾船长的阻拦，伸手把救生衣脱了去，拿在手里在空中不停地挥舞。
“你这样太危险了！”段河生有点着急，说话声音大了点。
“有什么危险的？”花裴满不在乎地说，“有你在呢！”
“我，不会游泳。”段河生有些愧疚。
“巧了，我也不会。”花裴嘻嘻笑着说，“我听你那些哥们儿说你是乌龟精转世吗？怎么可能不会？”
段河生脸一红，忸怩地央求道：“这称呼并不怎么高雅吧？改改，改改。”
花裴斜眼挑衅地看着段河生说：“好，不好，其实在于你喜欢不喜欢，受用不受用。”
段河生不想再跟她争辩，转过脸看向远方的海。
不知道什么鸟在蓝天上飞翔，姿势很优美。
“哎——”段河生对着小鸟们大喊一声，“来呀！”
段河生正玩得高兴，突然船身一晃，花裴“啊——”地一声惊呼，紧接着“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眼见着花裴挣扎着沉下水去，段河生连忙伸手去拉。虽然是小船，段河生伸手也够不到水面。
“你不是说，能为我去死吗？”花裴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就沉下了水面。
“扔救生圈！”
船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皮肤被晒得像个非洲人，却也没多少经验，看到有人落水也有些慌了神儿。
这一会儿功夫花裴已经沉到水下了，扔下去的救生圈她也够不着。
眼见着再不跳下去救人，乘客肯定要命丧大海，船长这才从慌乱中回过神儿来，从舱里找出安全绳来拴在腰间，脱了救生衣，“扑通”一声，一个猛子钻进海水里去。
“花裴——”段河生趴在船舷上玩命地哭号。
三亚医院的条件不错，就是价格有些昂贵。
花裴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消瘦而苍白的脸，把她两颗大眼珠子凸显得更大。昏迷了一天一夜，眼睛没了往日的光彩。
花裴转着大眼珠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病房里一片雪白，段河生满脸倦容，失魂落魄地坐在病床旁边。
她想抬抬手，发现手被段河生握着。她皱了皱眉头，也不用强，轻轻而不容拒绝地把手抽了出来。
“你可算是醒了。”段河生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如果醒不过来，我也只好死在这里了。”
花裴摇了摇头，没搭腔。
花裴知道这是句空话。如果他不怕跟她一起死的话，在海里的时候，他会睁眼看着她沉到水里而不往下跳吗？
小腹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花裴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小腹。
“孩子，没了。”段河生说话的时候，眼泪就在眼眶里，又不敢让它流下来。
花裴盯着他看——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花裴突然笑了，脸上也腾起一片红云。
这副表情把段河生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脸去把眼泪抹了，再转过来时换了副笑脸。
“你人没事儿就好，孩子没了可以再要。”
“不会再有了。”花裴冷漠地说道。
段河生好像没听清，伸长了脖子，嘴巴也张得很大。他仔细看清楚了，才发现花裴的神情是认真的。
“我爸妈不知道吧？”花裴问道。
“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没危险，就没敢通知他们。”
“那就好。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你说什么？”段河生狐疑地盯着花裴，“我没听清。”
“你听清了。”花裴迎着他的目光，冷冷地说道，“你的心也听到了。”
段河生紧紧咬着嘴唇，差点就咬出血来。
“我听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你是故意的？”
花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躲这么远来，只是不想让我可怜的父母知道。”花裴又补充了一句。
段河生“噌”地站了起来，怒视着花裴，脸色铁青。
“呵——”花裴轻松地笑了。
段河生气得要发疯的这副样子，是她近两个月来看到的最美的风景。
“其实这是你一手造成的！”花裴含笑说道，“是你见死不救，不是吗？”
段河生恨恨地盯着花裴，突然，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
“是要互相伤害是吧？”段河生低下头，鼻子几乎要贴在花裴的脸上，“这可是我强项！想好，我好不过你；想坏，你不是对手！”
说完这番话，段河生从兜里掏出来手机，放在花裴的眼前拨通了岳父花子期的电话。
“爸爸，嗯，海南这边天气不错。”
“就是裴裴不怎么好，不小心掉海里了。”
“人没事儿了，现在在医院呢。”
“您要过来？妈妈也要过来？那好，我给你们安排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