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济世惊讶的张了张嘴，但仍旧低声细语的问道，“先生，这镇子上就咱们一家医馆了，最近伤寒频发，外面有好多重症病人呢……”

    还不等他说完，老中医就啪的拍了下桌子，骂道，“外面都是些庸庸碌碌，对世间毫无意义的草芥，治他们有什么用？赶紧去说！”

    几个伙计听罢，都应了一声去了外面，跟外面的病人转达了老中医的话。人们先是一愣，随后像被点燃的爆珠似的，炸开了锅。

    几个病人家属异常激愤，闪电似的，扑过来就要往里面冲，几个伙计赶紧抄起了棍子，将它横在门口，拼命的挡人。

    或许是太过嘈杂影响了安文耀小妾的情绪，她刚吐完缓和了一些，便又哇哇的呕吐起来，黄黄的胆汁溅到了地上，发出难闻的酸臭。

    看着她那么难受的样子，艾琳再想想外头的行二，实在忍不住了，对老中医喊道，“大夫，如果我治好了小夫人，你就给外面的病人看病如何？”

    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老中医停下了开药方的笔，抬头看着艾琳怒目而视，仿佛要把艾琳吞了似的。

    济世见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大师傅，这女子是我朋友，跟您说笑呢！”

    说完，济世给艾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老中医却把笔砰的摔在了桌子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的锐利的眼睛只略微在艾琳身上一扫，便肯定的说道，“既然是济世的朋友，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治好了四阿哥奇毒的那个女的吧？”

    话刚说完，店里的其他伙计们也都一奇看向了艾琳。

    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救了四阿哥那件事，居然还传开了。艾琳心想。

    眼见自己被认出，艾琳也只好承认。老中医神色严肃，径直走到她跟前，直言道，“你一个女人，做什么大夫！我现在就要和你比比，如果你输了，那你就以后永远不能治病救人，如果我输了，那我也是如此！”

    突然的一连串的挑衅让艾琳有点懵，她实在不清楚这人年岁虽大，但心眼也忒小了。

    其实也没什么，她在古代也遇到过这种事情，无非也就是女人不能出门，不能做男人的活儿的那老一套。

    外面的行二依旧情况紧急，艾琳索性决定赌一把，反正这老中医的天价诊金也不一定能付的起，不如以这为堵注，也好给行二省下钱盖房。

    所以，尽管济世千方阻拦，艾琳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并说出了自己的赌注，那就是不用他做别的，只要给把行二治好就行。

    老中医更痛快，他甚至都不看一眼行二是什么病便一口答应下来。

    比试的方法很直接简单，那就是各自从来看病的伤寒病人中选一个，然后双方各自用药，谁能更快的让病人减轻症状，谁就算赢。

    镇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和老中医一比高下了，距离上次比试，还是三年前和济世的比试，那次的比试自然是济世输了，并且把县衙赐给的天下第一医的匾额让給了顺风堂。要不是朝廷的征召，济世的回春堂早在三年前就关门大吉了。所以济世从一开始就离开了顺风堂，大概是怕触景伤心。

    比赛方法说定，两方就开始准备喊人。按照规矩，老中医岁数大资历大，优先开始选人。他走到门口，往人群里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喊道，“随便来一个症状严重的病人，我今天给他免费治好！”

    话一出口，场面瞬间沸腾了起来。那些蹲在门口，衣衫褴褛看不起病的穷人的家属，都呼啦啦的围了上去，举着手挣着抢着推荐自己家的病人。

    几个伙计拼命的拦着维持秩序，都一个个紧咬着嘴唇，无奈极了。

    老中医又在病人里扫了一眼，挑了一个穿破衫无精打采的老汉，让人把他扶到了病床上，其他病人见自己落选，纷纷失望的回到了外面的台阶上坐着去了。

    轮到艾琳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药包，然后走到了门口，怯生生的学着老中医的样子也喊了一句。

    几乎没有任何意外，在场的病人极其家属没有一个人响应，都以不信任的眼神瞟着她。也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年轻男子，但都被他们的媳妇或者爹娘給按住了。

    喊了半天没有人来，气氛一度十分尴尬，老中医昂着头，不屑的说道，“一个没有病人愿意让她看病的大夫，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艾琳有些着急，她又朝人群喊了一句，并且保证自己给他们治好，但他们依然无动于衷。

    就这样又僵持了两三分钟，艾琳只好无奈的选择放弃。她刚准备离开，只见东北角儿的街角，一辆蓝色的马车突然飞快的驶来。

    马车上坐着的，居然是春翠。

    没想到在这里接二连三的遇到熟人，艾琳感觉不妙，正要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马车很快的从人群中驶出来到了门口，俩人打开马车门，从马车上扶下来一个年轻的后生，看容貌，倒是有几分眼熟。

    济世跟艾琳打了个招呼，倒是春翠就跟不认识艾琳似的，直接扶着年轻后生就走到了门口，冲着里面直接喊道，“大夫，这里有个人得了重伤害，很严重，求您给他治治！”

    随后屋里传来老中医不耐烦的声音，“我这儿有人了，要是不怕死，你让外面那个女人给你治吧！”

    春翠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而又扮出一副着急的脸色，向艾琳求救，艾琳虽不知道这是又演的哪一出，但还是配合的应下了。

    双方选定了病人，便开始在诊室里开始比赛。方才的那些病人见有好戏看，又都一齐凑了进来。

    济世作为裁判，在简单的说明之后，便宣布比赛开始。老中医和艾琳，都迅速的拿出了自己的家伙事儿。

    老中医用中医的方法，先是给病人诊脉，然后仔细的观察了他的面色和舌苔，随后便拿出自己的银针，在他胳膊和肩膀的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随后便开始开方抓药，让手下的伙计去煎熬。

    相比起老中医的有条不紊，忙个不停，艾琳这边就安静多了。她没有看病的经验，以前都是按照症候，用自己的特效药，也没想过有效没有效。但如今把这事儿用到了比赛上，这让她反而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春翠见她迟迟不下药，忍不住小声提醒了她一下。她这才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开始从药包里面搜寻对应的特效药。

    药包分三层，艾琳因为赖得记那些药的作用和名字，索性把它们分了类。而最下层就都是治伤寒之类的药物。她从里面挑出了对应的特效药，然后用温水给他送服了下去。

    最后，就是不断地给他喝热水，用勺子送，连着喂了两碗。

    这种特效药也是胶囊状，按照之前的研究记录，差不多再也一个小时就会起作用。艾琳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后，又去看了看行二，见他依旧那样，她也就暂时放心，搬了个凳子坐在病人的跟前，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与此同时，老中医也做完了刮痧和针灸，他也擦了擦脸上的汗，胸有成竹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闭眼静坐。

    看着老中医几乎与自己同时做完治疗，艾琳不禁对他的医术感到由衷的敬佩。艾琳只是找出了特效药，然后给他送服，又给他喂了热水，仅此而已。但老中医用同样的时间，几乎做好了切脉，观色，针灸，刮痧这几样事情。特别是针灸，老中医在扎的时候，甚至动作比眼睛看的还快，仿佛自己的胳膊已经自成一命。

    春翠将热水碗交给了伙计，也坐在了艾琳的旁边。不知道怎么的，艾琳一下子想起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而春翠也像看出了艾琳的心思似的，主动小声说道，“你放心，我找到你的事儿，没有告诉两位阿哥主子。”

    听春翠这么说，艾琳才放心一些，俩人便聊起了艾琳失踪那天之后的事情。原来，那天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兵分两路，几乎带着人走遍了附近的村镇，但连着两天没找到，也就放弃了。

    听着春翠的话，四阿哥似乎已经放弃了寻找，这让艾琳很是高兴。她又忍不住问十四阿哥的事情，春翠也是这样的回答——很忙，顾不得找了。

    艾琳有些失落了，原本以为十四阿哥会夜以继日的寻找自己，到头来还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春翠抿了抿嘴唇，说是渴了，便自顾自的起来去柜台那炉子上温着的铜壶倒了两杯水喝了，然后給艾琳倒了一杯送过来，转而去翻艾琳搁在桌子上的药包去了。

    她兴奋的在包里面翻着，时不时地拿出几个药片片或胶囊，发出惊奇的感叹，引得济世也忍不住凑了过去。俩人时不时地拿出些药片来，翻看着不知道在讨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