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就算掉在你后面，就算掉在后面很远很远。没关系，你只用保持步调就好了，我可以在后面追，也可以跑，到了最后，总能跟你并肩走在一起吧！”

    “因为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患得患失。”

    平日的睿智、理性从张清然身上消失殆尽。

    他沉默着，手指轻轻颤抖了起来。

    就算我物理不好，就算我成绩差很远。

    “为什么不相信我也能好好努力，为什么不相信我也能朝着你想进的那个大学努力！”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

    “你不喜欢我这样做？”

    你这样单方面的做决定，是在否定我为了我们俩能考入同一所大学而做的所有努力！是在伤害我的尊严！

    张清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可是李莫愁，你有没有想过！”

    “我对很多事都很有把握。唯独，对你，李莫愁，我没有一分的把握。”

    “一点都不像那个自信的我。”

    “真是丢脸啊……”

    其实我也是，会做梦的人啊。

    这次轮到我，眼睛噙着眼泪，冲他有力的喊出这两个字。

    当他最后几句话轻轻落下后，我的心仿佛被一片滚烫的开水淋过。扑腾扑腾的热气，熏得人感动得想当场落泪。

    “一想到要跟你分开，一想到无法跟你考进同一所大学……我就连睡觉都睡不着。”

    他别开脸，伸出左手，扶住额头，半遮着他的眼睛，不想让我看到。

    ——但考入名牌大学，不是每个高中生都曾经梦寐以求，想的不能再想的渴望吗？

    原以为……担心会被分开，担心无法考进同一所大学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我要考的大学，可是全国名校。”

    他正视着我。

    我也直视着他。

    张清然眼睛上似乎浮现起一抹水色,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我吼道。

    真的不需要你牺牲……

    没想过？

    好像抱抱他，抚摸着他的头发。

    “但是，万一，万一……怎么办？”张清然的声音终于恢复成跟平日差不多的样子。

    “这条路，我不是要你停下来等我，也不是要你放弃更好的风景。”

    而现在，我希望这个梦里，有你。

    你只用按照自己的步调走着，剩下的部分，我来追赶就好。

    居然也会因此没有自信没有把握……

    最难的数学题不会让他露出这种表情,最高深的物理题不会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然而在我意思再明白不过的这些话面前，张清然就像一个人生观被颠覆了的人。

    我仰着脖子，双手握拳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情况……有没有想过？”

    然而……

    “那我也要考名校。”

    一道自嘲的笑声从他嗓子里传出。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渐渐握成拳头,张清然低着头。

    几乎快要跳起来跟张清然争辩。

    他红着眼，看着我的样子，让我连先前被他激怒的心情都消散了。

    “走同一条，走风景更好的那条！”

    居然会因此整夜的睡不着。

    我的内心先是掀起一场剧烈的暴风。

    他再次抬起头，眼眶里隐隐有点泛红。

    张清然。

    张清然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到了后来，连肩膀也跟着颤动起来。像是在隐忍什么。

    “只是想跟你一起走。”

    清秀的张清然，眼睛也变得红红的。他深深的看着我，深呼吸，努力平静了一下。

    “万一我们不在一个大学怎么办！万一我在北，你在南,隔着那么远，一年都见不到你几次怎么办！”

    聪明的张清然，优秀的张清然，平日完美得偶像一样的张清然，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优秀自信到极点的面具被破碎，可是……这种“没有自信”的张清然，会让我更加的感动。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