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大少爷脾气，又这么快就被讨好，可真是……”前座的葛碎玉看着我们笑。
嗯。我喜欢，美作。
吸了一口气，比赛开始，阳光明亮，我在纸上写下这些年，我们的高中时光。
当时的我呆呆的看着她，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像武侠小说里面那些名贵世家的少侠，为何烟雨江南，大漠孤烟，全部走过一遍？不同的地域文化，不同的厉害的人，才会让你人生经历更加丰富。
比赛前夕，我也思考过，要不要调整成更精致的文笔。
张清然特别傲娇的摸了摸下巴，摆出一个势在必得的pose：“你可以进入新概念复赛的人，我们都要仰望你，你的实力早就被肯定了好么？”
外面的世界，不走出去，真的是看不到。
你说的很对。
我写葛碎玉，她是如此高傲与倔强的女孩子，她的希望就是用成绩找回失去过的尊严。她想要考国内最好的大学，钢琴十级，舞蹈一直是领舞。我写东北小哥，从没有哪一个男生，可以像他那样，给你带来欢声笑语，让你笑得前俯后仰，却又是最可靠的同伴。我写……张清然，这样的学霸男神，可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让你觉得，你的人生遇到了他，从此像太阳一样温暖……
很久很久以后，当偶像天团红过一代又一代，当他们跟很多团体一样，单飞解散，当更多的男神出现后，当f4再次出现在春晚时，好多人发着微博，说，那是我们曾经的青春，这句话，被无数人转载。
我笑着看着张清然下课后，像被万众期待的皇太子一样登上皇位，又跟大家打得一片火热，我也不自觉的为他的好人缘点个赞。虽然我知道他真实的性子，其实是有点嚣张，又一点痞子般任性的。
谢谢你，张清然。
葛碎玉怎么跟张清然一唱一和起来？这责任也太重大了吧？囧。
张清然愣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里扩散出一抹温情。
真的。
“都是大家的支持拉。”“都是你们平时跟我一起打篮球，身体素质上去了，心态才会好是不是？”“走，一起去放个水。”
“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得到名次。”
我不信鬼神。
重新上课，张清然回答座位后，我才得了空。
这一次比赛，真的让我见到了更多的人，更多……不同的风景。
东北小哥又一次要抄黑板上的英文作业，坐到了张清然的位置。身边的位置有人坐了，这种孤独感，才少了一些。过了不久，我习惯性了拍了他一下，脱口而出，“张清然，这个是状语从句吧”，东北小哥挠着头：“我也不知道啊”见我也呆住后，东北小哥嬉皮笑脸，“不过李莫愁，可不是每个坐张清然座位的人，都叫张清然哦，是不是想他了？”他做着鬼脸。
“但是……”我看着前方，淡淡的笑着，“我觉得我成长了很多。”
“还是你最担心我。”他顿了顿，突然抱住肚子，我心都抽起来了，抓住他，差点叫出声，“怎么了！是不是还在痛。”
新概念作文大赛什么都可以写，却也正是因为毫无保留的开放性，所以你会看到很多灵气逼人，相当厉害的文章。有时对方的笔触，节奏，字词运用，实在精妙至极，你自己的文风甚至还会被带偏……
“请你吃东西。”
因为得的是二等奖，所以本身不存在这些。
“以后这些话别乱讲……”
我淡定的说，是啊。
张清然想了想：“外加听我的命令。”
内心感受着如此不一样的冲击。
我双手交叉在背后，眯着眼，舒展着身体迎着轻风。
这人……
“我觉得，我这次参加比赛，是对的。”我缓缓说出我心中的想法，“只有多在外面看看，才知道有什么不同。”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我自己的风格，我自己的特色。
我们恢复着照常的上课，下课，考试的节奏，继续看着当时迅速红遍整个亚洲的《流星花园》，几乎每个课间都会讨论。大家最先喜欢言承旭，而后喜欢周渝民，接着又有不少女孩子喜欢朱孝天……提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大家就一片脸红尖叫，激动不已。
我跟他絮絮叨叨讲着我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比赛的场所，老师，其他比赛者，我是如何写我的文章的……
那种坐井观天般产生的自卑，在这么多厉害的比赛成员面前，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心中只有一种“那就更努力啊”这样的想法……
然后神一般的速度去刷题去了。
“……我不知道，我们将来会不会离散。可是在青春尚未散场之前，我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永远这样开心的笑着、哭着。forever young，my dear friends。”
话一说完，葛碎玉眼神非常微妙看着我，长发披在她身后，又端庄又女神的样子。
张清然穿着帅气简单的牛仔裤，两条腿笔直修长，手里提着我最喜欢吃的小笼包，还有一袋热乎乎的豆浆。见我朝着他走来，他嘴角的笑容扬得更明显。
“有么？他不一直是这样么？”想了想那次去他家的样子，“他在家还更大少爷脾气呢。我可没少被他折腾。”
但是，谢谢他这张“保护符”。
我：“……”
后来才知道张悦然她们因为这些变故耽误了很多……
初赛，复赛。
不过每次稍微自我怀疑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时张清然在我背后贴的那张纸条，想起同学们对我的祝福，一瞬间，所有的镇定与自信，就会想河流倒流一样回到我的体内。
张清然在大家的称赞中仪态更加低调与亲民。
“……”
化学老师看好的是你也，你你你……这是在赌气么？
他像宠溺妹妹的哥哥，一直让我慢点吃。
班上好多男生看着f4都嫉妒不已。
比赛完毕，张清然像一缕清晨的晨曦，带着清爽的气息，还有猫一样的笑容，前来接我。在汹涌的人潮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仿佛世间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他身上。
“不过，也只有对你李莫愁，他才会开特例。”
仿写，学习，
葛碎玉声音压得很低，最后一句我差点没听到。特例么……我在心里回味了一下这两个字，心底居然泛出一点点甜。
分开这几天，再次见到对方，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过了不久，物理老师喜气洋洋的宣布“张清然全国物理竞赛得了三等奖”，又过了不久，化学老师喜滋滋的宣布“张清然全国化学竞赛得了一等奖”，他自己也被评为全国优秀园丁奖。而且物理比赛，还是因为张清然前一天吃坏了肚子，才发挥失常……
当我看到自己的名字，一次一次顺利通过比赛，连我自己都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尤其是比赛时，我的心情更是紧张万分，比期中，期末，所有的考试加起来了，还要如临大敌……
啊，是吗？
张清然点点头，说，以后还有更多机会的！
东北小哥在后面一会儿嘀咕着“天啊，为了豆浆居然装病，这还是我认识的张清然么”，一会儿惊讶道“李莫愁动手打张清然，张清然居然不还手，是我还没睡醒么……完了完了。”
“额……”我还没答应，张清然就眯起眼说道，“不准反悔。”
我皱着鼻子，又好气又好笑的打了他一下。
语文考试是语文考试。
张清然眉骨挑得更高，语气更加高傲，“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不做化学题了。”
我奇怪道。
张清然凯旋而归，走路的姿势，仪态，一如既往的学霸。其他人纷纷围过去热情慰问着，“怎么样，全国比赛难么？”“考得怎么样”，张清然的视线越过他们，对我做了个口形，只有我知道——“请、我、吃、饭！”
东北小哥在后桌上趴着桌子，要死不活：“同是男生，为啥就同性不同命呢？”
全班的同学都“哇”的看着张清然。
“学霸！”“天地不公啊”“简直是天才。”“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
经历过这种全国性质的大赛，感觉自身的眼界，想法，更加不同了。
我连忙告诫他：“你可是我们学校的种子选手，快快做题。”
我的“魂”。
我倒是觉得挺正常的啊。
呜呜，我心中的美作。委屈你了……
我额头快要冒出黑线，只好重新讨好的笑着。
“才没有！”我急忙否认着，却有点心虚。
那时，葛碎玉也问我，我最喜欢谁。
张清然突然一下子变得笑眯眯起来。像是一种被顺毛后，舒舒服服的波斯猫。
啊，我这么普通，真的能行？
不由自主的蹙眉，我低着问：“怎么吃坏肚子的？还要紧么？”
而他就像平日大家看到的那样，乖巧，俊俏，而谦虚的迎接着大家投来的目光与恭喜。
张清然跟着老师出去参加全国化学比赛去了，又跟着物理老师参加全国物理比赛去了，张清然不在之后，才发现身边座位空了一个，真的感觉一下子像是什么空了一片，干什么都不太提得起劲头来。
“这种人，好嫉妒啊……”
心里打鼓。
我转向张清然，很放松很放松的伸了一个懒腰。
“没没没，心甘情愿，心甘情愿。你比美作帅，你还比美作化学好呢。”我鬼使神差的乱说着，“我就喜欢化学好的人。”
想他？
因为我的想法肯定是没有一些其他比赛选手那么深刻，文笔的精炼，文章的架构也未必比那些从小就读了很多世界名著，在文化氛围内熏陶的选手厉害……
葛碎玉微微诧异的听我说完理由，脸上浮现出一抹很珍惜的笑容。她对我说：“莫愁，你是个又长情，又容易心软的人。”
我说，我喜欢美作。吴建豪扮演的美作。
其实我内心想说的是：
“好好好……你比美作帅。”
我被他逗乐，浑身更放松更轻盈。
张清然琉璃一样的眼睛，闪着一丝高傲，无缘无故的来了一句，“我比美作帅多了。”他瞪着眼睛看我，好像我不同意，他就不继续复习化学了。葛碎玉在旁边闷笑，劝说着，“莫愁，你就承认呗。影响了种子选手发挥，拿不到全国第一，化学老师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可能，这才几天？一定是他不做，没人辅导我数理化的缘故。
我一边叼着豆浆袋，一边抬眼看他。
张清然那时问，我会不会有遗憾。
平时我和他不就是这么相处么。
简直如鱼得水，更加的一呼百应。
学校是学校。
结果张清然贼贼的偷笑：“是啊是啊，我是重伤病人，所以以后每天都要给我打豆浆。”
我们相互对视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是他主动揉了一下我的头。我们之间这才是正式的“破冰”，彼此眼睛都笑得亮了起来。
“那我要是拿了全国第一。你怎么回报我？”
其他参赛选手各个望去，都像是从文学世家出来的一样，不是气质非凡，就是非常令人印象深刻。
终于，新概念作文大赛的成绩也下来了。我得到的是二等奖，没有成为那种万中选一的奇迹。而同一时间，原本新概念作为大赛可以保送进入复旦中文系等名牌大学的资格也被取消了。
倒是一旁在为全国化学竞赛准备的张清然，不知怎么偷听起我和葛碎玉的聊天。明明被化学老师点名要做完给他的练习题，他还有空做这种事。
喂，是你要参加全国化学竞赛。
并不是一定要拿下第一，你途中所遇到的风景，世界，就是回报给你的最好礼物。
成长了很多。
“你怎么不问问，我自我感觉怎么样？写得好不好？”
真是狮子大开口，我参加新概念大赛都觉得那个安慰奖就很好了= =。。。
我连忙一脸的“虚伪”的承认。
张清然说，他会是我的保护神。
正因为你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所以我才能明白，拼命追逐自己喜欢的事物，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直接蹦蹦跳跳，过去抢他手里的小笼包。
一开始，会被忧郁的拉着小提琴的周渝民吸引，接着又觉得霸气的言承旭真的好可爱，朱孝天跟小优这一对也特别好，然而，最终，还是喜欢美作。任何事情，都会先考虑到四人情谊的美作，走路时常蹦蹦跳跳，会发脾气眼睛里闪着泪光说，“有什么事能比得上我们四个人的友谊”的美作……
我靠在椅背上，很悠闲的回答他，没有啊，我觉得是一次很棒的人生经历。
如果不是你，张清然，把我推到这一个路口，我不会看到这样与众不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