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毁掉

    “忘却过往的人偶青黛，在这四年来真的轻松愉悦，了无苦恨，”将左手放于右肩，“即便阁主为掌控于希，青黛亦感谢阁主。”

    于希所言竟字字出于真心，露垂眸心中努力压抑着什么，撤回契约压制，“走吧。”

    于希愣了愣，依旧继续，“我恢复记忆是因我失踪后父亲抱养至今的于三小姐，【于祭】，【荤魂酒吧】五十四号包间里我刚将那客人变成偶人时，窗外便见到于祭。

    她的眼睛分明就是祭瞳仪式我献祭给【初祖】的【圣瞳】！且见到我便双瞳剧痛！还泄露了些【禁术·还愿】的气息！！”

    【还愿】，是一种【欲望】交易，方法是许愿者向【还愿师】许愿并奉上还愿师所要之物，【欲灵】是还愿师找到有欲望者的灵，【情灵】代表与【执念者】的契约。

    “于祭神情贪婪愉悦，让我恢复记忆，说会助我查明真相，代价是我的灵魂，我答应了，阁主，青黛会用命尽力做到毁掉羽族，为自己的复仇，也为阁主的大计。”

    露不自觉的落下眼泪，泪珠进入于希的瞳孔，于希眨了眨眼，吃惊的看着眼前以往模糊隐约的事物变得清晰明亮，看着阁主上弯的弧度，“你拥有了真正的眼睛，于希。”

    “不，”青黛笑着，“于希已死，真正活下来的，是控偶师陆雪然的人偶青黛。”

    露避开目光回到单人宿舍，青黛完全没有顾及到我内心压抑得有多辛苦，她的赤诚忠心让我无法接受，她叙说时我便想着：

    别！别用这样坦率真诚的目光看着我！我会以为我值得拥有你的忠诚！我不值得！不要让我心怀希望后又欺骗背叛于我！我真的不想承受第二次！与其将来遭人背刺！不如现在杀之后快！！契约压制加重数倍。

    不！也许！也许青黛不会背叛我呢！无论从哪个角度上分析，青黛都不具备背叛的可能性，这一次，我……该赌一把吗？万一！万一赌对了呢！可……从人变偶的人偶起初本就是人！人心难测！！再度加重。

    青黛与他人不同！我看着那四年没有记忆的青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青黛性格不会如此！但……回到于家，成为于希，青黛真的能保持本性吗？没有多少人可以！她脱离我的掌控还是可能会背叛！！杀！！！

    感谢……我？不可能！！露瞬间失控促使青黛不可抑制的双膝跪下，执行命令自燃灵魂，好在露反应过来收回及时，可青黛那时依旧是那感恩的眼神，平静，如水。

    是啊，于希求死过无数次，权势地位，金钱享乐，贵族生活怕是早已看破，对我并非只是忠诚，而是希望，是我创造的青黛，可我不需要！我不值得！不！不能接受！！

    露目光病态疯狂，毁！！毁了她！！！

    念头刚浮现，露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理智瞬间回笼，毁欲和理智相互交织，听着她的叙述又逐渐毁欲占上风，只好转化为偶维持理智，堪称折磨的听完青黛的话。

    雅娜，小青柠，悠，萧伯等人，眼中从来没有只对我的纯粹情感，身边的每一个人，心中都装有太多其他复杂的人和事。

    与他们相处我很轻松自在，但这次，我第一次升起毁掉的欲望，因为，我不再相信他人所谓纯粹美好的情感，我不会拥有，但，偶人可以，因为它们由我创造出来的。

    偶人无论遭遇怎样的经历，都不会背叛予于我，因为，我雕琢它们时，刻下深入骨髓的忠诚；人偶即便植入，它们也终归拥有灵魂，无法完全控制，青黛竟真成例外。

    可，父母亲从一开始便对我有着分外浓郁的奇怪情感，后来才渐渐意识到那是亲子间的连结，普通人所拥有的，父母之爱。

    我迷茫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悠曾在信中写道：因为缺爱。我想你曾将全身心交付给一个人，又被那人利用舍弃，从此你对任何人都有着一层深深的防备，自卑自抑的否决自己，认为自己不配拥有，又矛盾的期盼着人世间所有的美好。

    冷黎这一点上与你很像，不过他处于显性，倾向逃避；你处于隐性，倾向毁掉；儿时同病相怜，引为知己；如今的你拥有很多，因此变为弟弟，现在可以接受我，让我成为你的知己了吗？我可以叫你，露吗？

    不过相处一年加三年书信往来，悠竟能解剖得那么清晰明了，父母亲可是相处十六年都没意识到我是社会隐藏型病娇，这就是书上写的父母和儿女间存在的代沟啊。

    可悠非但不惧怕逃避，还依旧……想要成为我的知己……，她也曾接触过病娇吗？她口中的父亲，就是……精神病患者吗？那时的我便豁然开朗，且有这种猜测和疑问。

    离草，我理解了你前世为何这么做的目的，目的是彻底毁掉我，成为你的同类。

    如今，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