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缘份天注定（中）
山姆热情地说道：“两位的姓名、联系方式，哦，稍等。”他转身离开了一会，过来对手里拿了个相机，“还得拍照留念。”
叶枫下意识地往里面退了一些，然后便感觉有一条手臂虚虚地护在她腰上。
“娄台，这个和我好像没有关系吧？我只是个电台dj。”
娄洋呵呵地笑了笑，“好吧！哦，生日快乐，叶枫！”
“是我争取来的，把这个当作你从幕后走向幕前的首次机会。没有什么比拍公益广告更适合的时机了。”
“中午和盈月通电话，俊俊抢了过去，嚷嚷着也要吃比萨。”
山姆呵呵一笑，“如果两位是情侣，一年后的今晚，两位仍然彼此深爱着对方，我们餐厅将送出夏威夷十日游的浪漫套餐，如果分开了，那我们会为两位提供一次温情的免费晚餐。如果两位现在不是情侣，但是在一年后，你们相爱了，一样可以获得这个大奖。”
稍微好的餐厅，在周六都要预先定位，不然就得站在外面等着换桌，吃完差不多是午夜了。
“不要胡闹，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摆摆手，冲着他瞪了瞪眼。
车子经过酒吧一条街，她瞅着某个店面比较顺眼，随意指了下，“就这里吧！”
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一句话都说得那么清晰笃定，好像已经听到了夏威夷哗哗的海浪声。
领班是个头发灰白的微胖老头，美利坚合众国公民，叫山姆，他喋喋不休地介绍完毕，像变戏法一样，手中多了一枝长茎的玫瑰，“恭喜，两位是我们餐厅的第一百位客人，一会我们将送上大奖。”
“请把菜单给我！”他向山姆耸耸肩，悄然暗示忽视她的话语。
还好，他并没有捧着那束鲜花、提着蛋糕走进餐厅，不然她一定装着和他不认识。这家餐厅好像是新开的，门口摆放的花篮还没撤去。
“这不是小便宜，这是一个不错的迹象。”他低低笑起来，漆黑的眼底恍若望不见尽头的深甬，却又因为那一点隐约的笑意而染上灼然的亮头。
“你现在的名气已经不允许你将自己藏得太深了，许多听众都对你充满好奇心。把你推向台前，也是城市电台的一种宣传。以后，你会接通告，会走秀，还会拍广告。”
“当然，经过国家权威部门论证过的。”她昂着脖子，理直气壮。
她不得不低下头，紧咬着唇，掩饰自己的慌乱。
“奸商！”美国人真是狡诈，下一秒发生的事都不能预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时他在哪，她又在哪？再说这家餐厅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北京每天关门的餐厅可不是少数。
“好啊！我们去吃淮扬菜。”夏奕阳非常干脆。
他面不改色，“我愿意和你去就行了。记得早点排假期，不管有没有空，在做什么，我们是朋友，还是同学，还是恋人，都没关系，一年后的今天绝对不会有比去夏威夷更重要的事情。”
“你担心这不能成真吗？放心吧，我们有一年的时间呢！”他的样子仿佛有点无奈，可是笑容里又分明带着淡淡的宠溺，在射灯下显得似流水般温柔。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贪小便宜？”她真被他的样子唬住了。
客人倒像不少，推开门，满室的喧嚣扑面而来。
她正暗暗拭汗，身边的人等绿灯对，拨空扭过头来问道：“真有这么好吗？”
她的眼神微微一闪。
吃完，招手买单时，她接到了娄洋的电话。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说这个，我们好好地庆祝。”他端起酒杯，“生日快乐，叶枫！”
他沉默，她抢先摇了下头。
距离如此之近，呼吸咫尺可闻。
他们之间忽然陷入微妙的沉默。
车内飘荡着城市电台的商品促销广告，有一个还是她配音的，是关于一条蚕丝被，冬暖夏凉，又薄又软，价格又便宜，如果谁不选择，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这顿晚餐谈不上愉快，但绝不沉闷。总是她在快要沉默时，他又换了个安全而又不失有趣的话题。
“这样可以吗？”他一伸手拉起她，将她揽入怀里，以巴西乔木为背景。
夏奕阳却是一脸的兴趣盎然，“那我们需要留下什么资料吗？”
“嗯，那我一定去买条盖盖。”
山姆会意，“两位慢慢点餐，好了就请按铃。”
叶枫捏着玫瑰，纳闷得直眨眼，今天是911，不是214，算是美国的国难日，美国公民应该沉痛默哀，怎么能如此纵情欢乐呢？
碍于后座搁着鲜花和蛋糕，她不能再次暴殄天物，只得选择了副驾驶座。
她咂嘴，“我为什么要走到幕前？”
“我请你吃饭吧！”说起广告，就想起那笔提成奖金，想起两个人在电梯里初次重逢，他送她去电台上班，其实不是太久，清晰得仿佛昨天，但中间却像隔着天堑般，心头不禁一紧。
她抬起头时，他微笑地俯首，她的唇角恰好掠过他的下巴，感觉她踮起了脚，主动欲亲吻他。
“不要，我要去吃比萨。”她像是叛逆期的孩子，总是爱和大人背道而驰。那又怎样，她就是不想顺着他，不想如他的意，最好把他惹恼了才好。
她气得身子一扭，把头别了过去。这都什么烂比喻，她和俊俊是同一类人吗？曾经，她还尊为俊俊的长辈呢！
她抬头正要抗议，山姆手疾眼快地按下了快门。“很棒，很棒！”山姆竖起了大拇指。
“麻烦你删掉，我们不要这个大奖。”她羞恼地皱起了眉。
事实证明，他们在一起，连半年都没撑下来，就已各自纷飞。
“北京现在环境这么恶劣，央视要拍一个保护环境的公益广告，有许多主持人参加拍摄，每个人一个镜头，一句话，有关要求和资料，周一给你。”
她心里几乎抓狂，说得好轻描淡写。“你大概没听懂我的话，除了同学那层薄纱，我们现在什么也不是。我要是想去，也绝不愿和你一块去。”
“你想怎样是你的自由，不要扯上我。”等山姆走开，她控制不住地发火，更确切地说，是抱怨。
在这样的环境里，其实知道只是出于保护，但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那掌心的温度、手指的力度，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万一可能了，我们要错过这次机会吗？”他挑了挑唇角。
“夏奕阳，你以为我只是和你在闹别扭吗？”鼻子突然发酸，不知是什么，让她觉得有点伤感。
“谢谢！”她撇撇嘴，他这个生日礼物可不咋地。
“请问两位是情侣吗？”餐厅内多数是轮廓鲜明的外国人，他们幸运地被领到靠窗一张点着蜡烛的桌子，有一株茂盛的巴西乔木将这张桌子与整个大厅分隔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安静的空间。
她拍着额头，“我想我需要清静下，希望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