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 章 活下去
苏云枝看虎子爹一脸焦急，“今晚应当无事，已经处理了，就让虎子娘好好睡觉，不过也得仔细看着，若是下面出血增多你就来叫我。”
虎子爹一脸感激，带着哭腔鞠躬，“谢谢，谢谢苏大夫。”
一旁的虎子抱着小宝也弯腰一叠声的道谢。
苏云枝抿唇，避开他们的礼，“我只是尽我的力，剩下的交给老天的，你们好好守着，我先走了。”
裴安年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这时才走上前带着苏云枝离开。
苏云枝一路都很沉默。
裴安年声音轻柔，“云娘，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苏云枝思绪还沉浸在刚刚的操作里，不断回忆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内心还有一丝悲哀。
为这个时代女人感到悲哀。
在这里新生命的降临很可能会带走另一条命，上一辈子那么多技术支持都有人死，更何况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的女人不容易。
冷不丁听到提问，眼中带着茫然。
“没事，云娘，不看路可是会摔跤的，可要跟好我。”裴安年笑着说。
裴安年只是想到很早之前他娘给他讲过的古老传说。
传说有位神灵——少司命，主管人间子嗣生育，守护儿童命运，播散幸福欢乐的神。
云娘刚刚种种表现……云娘之前可是在少司命座下的仙女？
想到此裴安年眼神更加柔和了。
苏云枝却还是心情沉重，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要怎么救人，一会儿想到这个时代女子生存。
于是被裴安年一路牵着回家都没发现。
回家之后苏云枝抛开杂绪，直接回房，拿出从商城兑换的书，就开始看。
……
虎子家，虎子爹进了屋就见自己媳妇脸色虽然还白着，却比之前好了一点。
虎子爹看到盆里一盆的血污，紧紧拉着虎子娘的手，“活下去。”嘴里不断的呢喃着。
虎子则是抱着小宝乖巧站在一旁，只不过眼神全是期盼。
微弱的油灯照在他们一家人的身上，时而破碎时而汇聚……
裴安年起初还是会震惊苏云枝怎么一下拿出那么多书，后来见苏云枝看得认真。
也不打扰，而是拿起一本帮着查找。
书上的文字和现在的文字很像，部分字少了几笔，却也不耽误认识。
两人找了大半夜，后面裴安年撑不住，趴在桌上就睡去了。
苏云枝看了很多书，上面介绍方子都需要比较贵的药材，最便宜易行的就是针灸。
这个需要认识穴位，需要手感。
想到虎子娘是她真正救的第一个人，苏云枝大晚上开始练习针灸。
从商城兑换了一包基础的银针，抽出一根细长闪着寒光的针。
这才发现裴安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臂下还压着几张纸，写了什么。
一侧堆着书，翻开的页面都是在讲产后病的。
苏云枝：“……”
没想到他人还挺好的，古代男子对这产房之事避之不及，认为都是污秽之事。
他却会去看，还找出她正需要的。
苏云枝在自己手上对着书找穴位，扎针，练习了一晚上。
外头鸡鸣声响起，苏云枝终于把会用到的几个穴位摸清楚了，这才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太阳已高挂天空。
早饭是周子福做的，野菜是裴安年帮忙收的。
院子里还有一早就过来的虎子，在院子里帮忙喂鸡鸭，扫地。
苏云枝一出来看到虎子，心里一咯噔，虎子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忙道，“我起晚了，你娘怎么样了，我随你去看看。”
虎子还没说话，裴安年就开口了，“云娘，虎子娘还好，先去把早饭吃了。”
苏云枝看了看虎子，裴安年语气中带着嫌弃再次开口，“他就是来表达感谢的，先去把早饭吃了。别饿坏了。”
虎子也点头，高兴道，“苏姐姐，我娘今早醒了，爹说娘比昨日更好了。”
苏云枝这才松一口气，“那你等会儿我，我吃完早饭就来。”
裴安年一脸心疼，云娘昨晚还不知几时睡着，眼下都青黑一片。
瞪了虎子一眼，跟着苏云枝去了厨房。
“吃慢点，小心噎着，不急这一时。”裴安年冷声说。
他觉得苏云枝太过善良，虎子一家的事其实与她无关。
就算想帮忙，也不必如此，油灯的灯芯都烧掉一大半，肯定是很晚才睡的。
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苏云枝却说，“没事的，我想早点去看虎子娘。”
很快苏云枝就吃完了，拿着昨晚的银针跟着虎子走。
裴安年嘱咐周子福守家，再次跟上。
苏云枝没多想，直接进屋，屋中的腥臭味淡了很多。
被褥也都被换过，瞧了瞧虎子娘的脸色，眼睛恢复了一丝神采。
看到苏云枝来，眼泪又从眼角流下。
“诶呀，哭什么？别哭。”苏云枝道。
虎子娘声音微弱带着哭腔，“谢谢，谢谢你。”
要死，苏云枝最见不得这样的。
听到这话鼻头都有点酸了，连忙转移话题。
“别这样，我没做什么，救了你的是你自己，你要好好吃药，我每日来给你换药施针，这样你应该能好的快些。”
虎子娘闪着泪花点点头。
苏云枝开始给虎子娘换药照旧是用被子遮挡她的视线，用碘伏清理下面。
碘伏清洗是最快的杀菌方式，还能抑制感染。
只要感染控制的好，病就会慢慢好起来。
苏云枝快速清理好，“接下来我要给你施针来，你一定要注意施针的感受，然后告诉我。”
虎子娘意识是清醒的，对刚刚苏云枝的操作很不好意思，此时听到这话又顾不上了。
轻声回道，“好。”
苏云枝第一步走的是中极，肚脐下四寸，腹正中线上，刺入一寸左右。
她心中虽然还在怕，手却是稳的，刺入后问，“虎子娘，你感觉怎么样？”
虎子娘闭眼感受，“好像酸酸麻麻的，还有点胀。”
苏云枝呼出一口气，可以的，昨晚手没白扎。
看了眼商城记下此时的时间，就开始针灸下面的穴位。
下面的穴位就快很多，不过每施一针，苏云枝都会问虎子娘的感受。
好悬都没扎错。
掐着时间点拔针，“感觉如何？”
虎子娘带着苍白笑容点头，“舒服了，肚子都暖了。”
“那就好，今天就这样，你按时吃药，我就先走了。”苏云枝心里还蛮有成就感的。
这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病人，第一次针灸。
对虎子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苏云枝就跟着裴安年走了。
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墙边有一女人恶狠狠的盯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