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为什么会想染头发

    “我们是明天下午的飞机。”莫闻霜把行李箱放到门口，“你确定你这边的公司没事吗？”

    俞冬烬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

    开玩笑，就是为了和莫闻霜一起回家，他这几天才天天往公司跑。要不是为了提前处理好之后的事务，俞冬烬哪会把许久不见许久没贴的莫闻霜一个人扔家里自己乱窜。

    俞冬烬趁着莫闻霜弯腰的功夫，把他用皮筋随意绑了两圈的头发散下来，像捧着一片珍稀的绸缎。

    莫闻霜的头发被他保养得很好，就算是漂染过的那一撮也柔顺富有光泽。俞冬烬的手可以毫无遮挡地一梳到底。

    “你这一缕头发是什么时候染的？”俞冬烬嗅着手中发丝熟悉的茉莉香气，低头吻了吻掌心的柔软冰凉，“很漂亮。”

    莫闻霜没有把头发抽回来，他微微侧过头，看着俞冬烬动作熟练地将纯黑的皮筋套在自己的手腕上：“你看看黑发根都长多长了，这是去年夏天染的。”

    “我也想染头发。”俞冬烬说。

    莫闻霜被他的这句话震惊到了，颜色偏浅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他转过身看着俞冬烬的头发，开始头脑风暴得思考这一头浓密黑发五颜六色的模样。

    想了半天，巨雷，未果，莫闻霜问：“你不是喜欢搞这些既花里胡哨没有用又不符合你审美的东西的人，受什么刺激了？”

    是的，俞冬烬的审美最吃纯天然的干净，不管是发型发色还是其他，天生的自然卷、直发，或者黑色、棕色、栗色，只要是本真的东西，都带着纯粹的灵动——

    除了莫闻霜。

    他太喜欢莫闻霜了，喜欢到可以接纳他全身上下的一切。莫闻霜的审美就是俞冬烬的审美，只要他喜欢，他高兴，就算将所有头发染灰也没关系。

    况且莫闻霜的审美确实很好，他也同样不喜欢过于繁琐的装饰，就算染，也只染一小缕。

    但这份喜欢和包容只对着莫闻霜一个人，离开了莫闻霜，就算是他自己都不行。

    所以为什么会想染头发？

    俞冬烬想到了宋影的金色发尾和孙采之微烫过的头发，好像这是一种奇特的通行证，在他们身边，似乎到处都是看上去特立独行的人。

    莫闻霜摸摸他有些硬的发质，略微有些无奈。他点了点俞冬烬高挺的鼻梁，轻声道：“不是这样的。”

    “从来没有人会以外形定位自己的圈子，你见过的我们身边的人，有些是真心喜欢，有些是叛逆、是伪装，而且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和个人审美而改造自己的话，只能变成一个让人介怀的精神小伙。”

    莫闻霜拉着俞冬烬的手，让他随意把玩自己的头发：“我之前就没有染头发，不照样和他俩玩得很好吗？”

    俞冬烬当然知道。他打心底觉得那些哗众取宠似的造型不好看。

    俞冬烬把那缕灰色和其他头发编在一起，成了一条简单但工整的小辫子，他把手腕上的皮筋一圈圈捆上去，回道：“我没有真的想染，你也不喜欢。但是我想进入你的圈子……”

    我想更了解你。

    后半句话没了声音，成了温热的气流，随着俞冬烬的呼吸落在那条灰黑相交的辫子上。

    莫闻霜掰过他的脸颊，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温柔的吻。两人的舌尖相互纠缠的时候，旖旎的温度不带任何欲/望，只有纯粹的相互感知、相互珍惜。

    莫闻霜喘息着，搂着俞冬烬的脖颈：“不需要，阿烬。”

    “你不需要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进入别人的圈子。因为你就是你，我喜欢的是你本身。不掺杂身份、阶层和工作。”

    “同样的，我也是我，不是任何一个群体的例子，不是任何一种人的代名词。”

    他们只需要相互理解、相互尊重，而不是委屈自己，捏造成另一个与对方相似的个体。

    俞冬烬的唇慢慢从俞冬烬的脸颊研磨到鼻尖，又带着滚烫的温度贴上他的下巴，他从肌肤相贴的柔软里找到了勇气，又从那一声“阿烬”里寻得了令人憨梦的爱意。

    果然，莫闻霜依旧成熟、清醒，避开表面的尖刺后，昳丽花瓣下是甜美柔软的蕊。

    “霜儿。”俞冬烬说，“我爱你。”

    那条小辫蹭着俞冬烬的颈窝，有些痒，像一个欲拒还迎的亲吻。

    俞冬烬突然发现，“爱”这个字眼并不是很难说出口。

    它依然沉重、依然严肃，却带着浓稠蜜糖一样馥郁的甜意，一但出口，就把这甘甜留在唇齿间，而粘稠的饴糖沾在心房，整颗心又满又重。

    他想，怪不得莫闻霜这么在意“喜欢”和“爱”的区别。如果他懂得再早一点，或许就没有什么先苦后甜，只剩下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