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绝阵

    话回那时，天绝杀阵猛然启动。

    柳如烟探出湖面，回首下观，惊呼一声：“不妙。”便拽起还在喘息的萧火火，全身灵力疯狂运转，跃出湖面，试图逃出此阵。

    传言：天绝阵出，绝天，绝地，绝万物。

    此非一句空话，《仙宗史》有载：

    千年前，仙魔大战，三大魔宗围攻云麓山。

    落白真人，第七十一代掌门，明知大敌压境，仙宗孤立无援，遂决以身殉道，殊死一战，祭出天绝杀阵，誓必斩杀来犯魔人，或驱逐万里。

    那一日，残阳如血。

    落白真人身立阵中，衣袂翻飞，手执天罡剑，口诵天书，阵音响起，“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一阵起，万剑落。

    剑势如山，如巍峨高耸之天山；

    剑光如海，如浩瀚无垠之星海；

    剑意入道，入诛仙之道，入斩神之道。

    无物不裁，无敌不破。

    那时，万剑齐落，天崩地裂，雷声大作，青州色变。

    一剑斩出，万物俱灰；万剑斩出，天地湮灭；天地斩出，言语难尽其威。

    仙阵一开，魔宗三派，无不心惊胆战，风声鹤唳。

    历经七日七夜，三大魔宗遭受重创，败走云城。而此战后，正道虽兴，然仙宗却衰，真人一去，七峰不振。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正邪之争，一如既往，犹如潮起潮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湖水被剑气激荡，翻腾不息，七道水柱冲天而起，无上剑意，威力无边。

    一人如落叶，一人似残烛，身处暴风之眼，危若累卵。那等乌蒙剑刃，如是天穹大雨滂沱；那等磅礴剑意，如是天网疏而不漏。

    二人相视一眼，皆面容惨白，足下步伐突破平日极限，但他二人心知，这等言难述其威之剑阵，任何抵抗无非浪费力气罢也。

    萧火火眸光沉落，心有恐惧更为不甘，只听他轻声念道：“我有一事想说与柳姑娘听？”

    柳如烟全力运转飞鸿步，旋身飞退，传音应道：“你说，我听。”

    萧火火松容含笑，步伐跟上，念道：“柳姑娘，你相信一见……（钟情）？”

    他话音未落，绝天绝地绝万物，无穷无尽大杀伐倾袭而来，死亡气息无边蔓延，狂煞奔至，二人见状，皆身颤，心乱。

    少女声如落木萧萧，心似长江滚滚，悲道：“这么好玩的修仙界，而我却快要死了？”

    萧火火闻言，空然一笑，看淡生死，道：“身有佳人伴，死亦何妨。”

    柳如烟瞥他一眼，嗔怪一声，道：“要死你死，本姑娘还想再活一万年。不，一万年怎够，我要长生不老！”

    尔时，她心中信念大增，眸光愈发坚毅，声如风铃，朗朗念道：“我平生有三愿。

    一愿：登仙，登仙之巅，笑傲世间。

    二愿：长生，长生不老，永恒不朽。

    三愿：逍遥，逍遥自在，我当为天。”

    言罢，面对天绝杀阵，少女亦然无畏，亦然无惧，她负手拔出桃夭，剑鸣一声，响彻云霄，好似那少女灼热之战意，向剑之心，一往无前。

    生死之际，柳如烟似有感悟：剑，乃器之皇也，道为三千大道，然剑道大威乎？可与天道共齐。天道自然，剑道问心。

    她虽知不敌，却不愿等死，她要战，即便是炼气七层，身如蝼蚁渺小，似蚍蜉撼树，她亦然剑指苍穹，向道问心。

    此时，无边战意自她心中涌出，丹田内，天灵根猛然一震，增长一倍有余，《长生诀》光速运转，清浊之气浑然一体。

    霎时，半面天沉，半面天明，丹田灵力巨增十倍，其精纯堪比筑基初期。

    柳如烟踏步凌空，手捻桃夭，轻喝一声：“风行——”

    一剑斩出，狂风大作，云腾翻涌，在那万剑绝灭之下，依然不堪一击。

    萧火火见柳如烟殊死一搏，旋即飞身上空，灵力汇聚，双手极速掐印，口中默念法诀：“ 火则炎而常动，有为之宗也。”语毕，只见他双掌炽热如炎，烈焰动腾，不断施力凝炼，双掌近乎合十。

    聚！

    一声暴喝，火灵凝聚，他身如焱炎，双掌半开，隙间多出一朵红莲，右手一拖，红莲裹挟赤焰飞袭而去。随之，他脸色苍白，近乎脱力。

    红莲威势不小，飞星坠入那滔天万剑之中，轰隆一声，千道剑刃倏然碎裂，威势仅减弱了一丝丝，这一丝丝似若大海少一滴水。

    杀伐至，萧火火心无夏火，炽热；心似秋水，悲凉。他使出“炎动术”，丹田灵力便已枯竭，当下无力反抗，只等一死。

    柳如烟见状，神色骤然一慌，破音嘶喊，“速退！”

    话语出时，她全力施展飞鸿步，一记“飞鸿逐浪”，借水涛之势，携身而去，不过半息抵至萧火火身前，万剑杀伐穿袭，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拽起萧火火，身形爆退千米之遥。

    回身之际，手挥桃夭，又是一剑斩出，“若霜——”，寒月霜气凝聚，霜寒十里，千道寒刃飞袭，与无数剑刃相撞，皆被一击溃散，但那万剑杀伐却也钝了一瞬。

    说来话长，却不过几个呼吸。

    二人绝非太弱，实是天绝杀阵太强矣，七阶杀阵，诛仙戮神，不在话下。以他二人炼气期所表现出的战力，足以媲美筑基境修士。

    呼——

    柳如烟大吸一气，先是往后甩出萧火火，她一人踏前，独挡那恐怖杀阵。此时，柳如烟眸子凝寒，顺势一挥桃夭，似有一道剑意，自剑体破出，她心下暗喜：“元初剑意。”

    元初，剑意第一境也。剑之道，从无初起，混沌一状，万象可生。

    修此道，乃初心所致，始于元初。剑意如同宇宙初开之气，缓缓生起，从无至有，由微至著，聚而为剑。此剑，非有之物，乃无之所聚，心静则剑静，心动则剑动。

    修此剑意，须达无我之境。心如止水，外物不惊，内念不动。在此平静之中，方显剑意之妙。剑者，心也；心者，剑也。心与剑合，道与术一，是谓真合。元初之剑，不问归处，只问心，心之所至，剑之所指。

    悟透元初之意，方称剑道之入门。元初之上，乃为玉清，上清，太清之境，玉清以通灵，上清以通真，太清至玄之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