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人力终有尽
无形之剑，穿胸而过。
狂乱的武丰羽，陡然狂颤。
一同震颤的，还有那弥漫着整个上京城的狂暴气息。
真有如神魔被戮，天地重归清明寂静。
甚至，连城外身不由己，被北魏众人抽取着生命的大雍武者，也顿觉氛围一松。
如众魔渊逃回人世。
所有人心中，也都不约而同生出不妙之感。
“哈哈！”同一刹那，大笑传出。
北魏众人又何尝没有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变？
北魏国师已然仰头，肆意狂笑。
“仙家功法之下，武者与蝼蚁何异？”
“大雍剑圣已败。接下来，便是大雍皇帝殒命！”
狂笑着，北魏国师抬眼朝皇宫之上的废墟看去，得意且兴奋。
其他北魏武者，也尽数朝皇宫眺望，狞笑连连。
大雍众人，也已心凉如冰。
武丰羽，终究还是败了！
即便大雍皇帝，亦有圣人之境。
世人皆言，皇宫之内有李家先祖，神境强者坐镇！
可在北魏有如此诡异的‘仙法’！
圣人是否可敌？
神境，又是否可敌。
镇北将士也罢，江湖武者也好。
脸色都已难看到了极点！
难不成，真是国灭在即？
可惜。
他们纵使再心急，再不甘，也只能愤恨地瞪着一众北魏之奸邪！
困于罗网之内，他们已毫无办法。
上京废墟之内。
随着充盈着整个空间的狂乱气息迅速敛下。
武丰羽眸中的猩红之色，也快速消散。
他脸上的疯狂也极速散去。
理智迅速回归！
不过数息。
武丰羽双眸之内已不再有半点红芒。
微微一怔后，迅速低头看了一眼将自己胸膛洞穿的无形之剑。
而后又猛然抬头，看向了自己眼前的拓拔弘。
此刻的拓拔弘，精神矍铄。
除了胸口处有一抹血红之外，看不出半分迹象。
周身气息涤荡，神色淡然，眼眸深邃。
气势出尘，不似凡间之人。
“罩门死穴，位于膻中！”
“武丰羽，你竟如此高傲。如此多年来，对此都视若无睹！”
听着拓拔弘的淡然轻笑之语，武丰羽眉头微皱。
拓拔弘又轻轻一笑。
“数年相识，数次比试，你既知我所修剑法功法有何缺陷，我又何尝不知你功法罩门所在？”
“你虽入魔道，可强韧如你心志又岂会彻底沉沦？。破你罩门，真气一散，魔焰自消。武丰羽，我是否说对了？”
说话间，拓拔弘的轻笑化作了苦笑。
他颇为无奈地朝着武丰羽摇了摇头。
“武丰羽，实不相瞒。你竟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知音！”
武丰羽眉头再皱。
沉默片刻后，他沉声向拓拔弘开口。
“为何？”
“我已入魔，你却已至神境门槛！”
“要杀我，你做得到！”
“你我之争，你便也能赢一次了！”
说着，武丰羽又低头看了一眼洞穿了自己的无形之剑！
这一剑虽无形，可武丰羽却感受得清清楚楚。
其中之威，非圣境巅峰不可挡。
拓拔弘这一剑，足可杀他！
可事实却是。
这一剑，自膻中而过，让他周身真气尽归气海。
这一剑，未要他的命。
只消了他那滔天的魔焰！
“赢？”而听着武丰羽的话，拓拔弘又淡然摇头。
“你既非在巅峰状态，我又非是凭自己而登这圣境之巅，半步神级！”
“赢你，有何意义？”
闻言，武丰羽再皱眉头。
“赢我，逆乱之计便可成！若赢不了，我绝不可能让尔等得逞！”
只是皱眉之际，双眸之中，猩红又渐渐爬出！
他入魔时，真气涌乱。
狂暴的真气，撑裂了他自己的皮肤。
只是在狂涌的真气保护之下，纵使皮肤龟裂，也未有血液流出。
只待入魔狂舞至真气耗尽，便会血流而死。
而今，魔焰已灭。
伤口之处，早已被鲜血染红。
武丰羽早就成了血人。
而今，鲜血更是从他周身的伤势激涌而出！
此刻。
他又强行催动真气，再欲入魔！
眼见武丰羽眼中红芒再起，本已散乱的真气竟又迅速聚集。
拓拔弘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那洞穿了武丰羽膻中穴的无形之剑。
而阴冷之声，则在此刻涌入他的耳中。
“我未管罩门，是因为我自信神级之下，没有武者有能力破我罩门！”
“也是我为入魔之后，留下的一线生机！”
“但若认为膻中罩门我无力掩盖。拓拔兄，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拓拔弘猛然抬头。
便见武丰羽已盯着他，狂态再现。
“你既有如此实力，这罩门我自是不必再留！”
轰！
武丰羽话音刚落，他周身气机猛然狂涌。
拓拔弘又是一惊。
他甚至感觉到，武丰羽体内真气已然开始推动自己手中那一柄将他洞穿了的无形之剑。
自然，武丰羽脸上的疯狂之态，已更加浓重！
猛地，拓拔弘大喝。
“武丰羽，你的对手非是我！”
“若入魔，你必死，大雍必亡！”
“放弃魔道，我或可予你一线生机！”
话音入耳，武丰羽一怔。
而后，竭尽全力地控制着真气，将浑厚真气强行压制。
也让心中魔意，随之压制。
同时，他更是极其不解地望着拓拔弘。
“两国之争，你这北魏小王爷竟不惜叛国助我？”
闻言，凄苦之色迅速爬上拓拔弘的脸庞。
“叛国？”
“国已叛我，我又何来叛国之说？”
“武丰羽，你该知我一生醉心剑道，不喜权力争斗。可如今却被来杀你大雍皇帝，灭你大雍国运。你真当我是自愿的？”
拓拔弘低下了头，轻轻摇头，苦叹连连！
数息之后，他才接着开口。
只是声音却已低落至极，语气也极其苦楚。
“武兄！”
“你可知晓？”
“便是实力再强，手中宝剑再利，纵使能纵横一方，威镇一界。”
“可终究，有护不住的人，保不住的命！”
“武者，终究只是凡人！人力终有尽时。是凡人，便抵不过命，抗不过势！”
武丰羽清醒之际，只觉拓拔弘出尘若仙，有剑中之仙的气势。
可这不过短短数息间，他便只剩下了无尽的哀怨与不甘。
连周身气势，也已低至极点。
也正是在这时，低头的拓拔弘又猛然抬头朝武丰羽看去。
眼中精芒暴涨。
“还请武兄，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