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今天的星芒居然意外地风平浪静。
本来周一就够让人郁闷的了，周一上班还要面对一个最近处于不明低压状态的总裁更是让人如履薄冰。
大家都做好了长期对抗星芒低气压的心理准备，人人打定主意低调做人，认真做事。
格子衫小哥看公司最近的氛围比较紧张，也不敢在上班时间摸鱼了，打算兢兢业业度过这段时间。
谁知道今天刚一上班，就发现公司的氛围一扫之前的低沉，变得轻松了许多。还没到正式的上班时间，大家都有些兴奋地交头接耳，交流着什么。
他来到工位上，看着大家略显兴奋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过什么节了吗？”
他旁边的同事凑过来，跟他悄悄八卦；“虞总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脸色都没以前那么难看了。今天跟他打招呼，他除了点头示意以外，还偶尔会回应一两句。”
他努了努嘴，示意格子衫小哥去看对面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压低了声音：
“主管之前的方案被打回来后，就再也没敢往虞总跟前凑，今天他看虞总心情好，还没等上班呢，就赶紧去总裁办公室守着准备交报告了，”
其实像虞鸣歌这种公司总裁，他的一举一动更多地还是影响着公司的高层。对他们这些底层员工来说，虞总心情好不好根本碍不着什么。反正他们的工作也不会直接和总裁接触。
但是星芒有些不太一样。
虞鸣歌接任星芒总裁已经两年多了。
他做事果断，拥有敏锐的判断力和超强的执行能力，以身作则，对待工作一丝不苟，面对任何突发状况都能保持冷静，从容不迫地将其解决，早就在星芒形成了极其严重的个人崇拜。
虞鸣歌就像是星芒的定海神针，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虞总还保持冷静，大家就会有极大的安心感。
所以最近虞总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的情绪，让整个星芒都沉浸在一股紧张的氛围里，纷纷在公司私下的群聊中匿名水群，对虞总的状态表示关心（八卦）：
【我猜是不是什么豪门家务事啊，比如兄弟夺权、私生子争家产之类的。现在心情好了应该就是获胜了！】
【不至于吧，虞总好像是独生子来着。我看说不定是星芒正在遭受外敌攻击，虞总正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进行隐秘而又激烈危险的商战！】
【越来越扯了，说不定虞总是谈恋爱了！赵－总裁特助，知道什么内情吗？】
【虞总谈恋爱？这不比商战还扯？虞总是我们寡王的神！！神是不会谈恋爱的！！！】
赵助理看着不停艾特自己询问八卦的群聊消息，不敢说话，只默默发了一个胶带封口和滴血菜刀的表情，不顾众人的哀嚎，缓缓下线了。
他才不会随便向外透露虞总的私人情况呢，即使他现在真的非常想随便抓个人对他大声倾诉！
这么大的八卦为什么要让我猝不及防地发现啊，我连找一个可以分享的人都不行！
赵助理怀揣巨瓜，十分想分享给别的猹看看，却偏偏要将它藏得严严实实，实在是如鲠在喉，憋得难受。
他叹了口气，走进总裁办公室。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晚餐时间，公司里不少人都下班回家了，只有虞总还照常待在公司加班。他已经吃完了晚饭，正拿着手机，看迟眠发来的消息。
【虞总！你下班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准备！】
不等虞鸣歌回复，迟眠的消息就一条接着一条，明显十分兴奋，洋溢着浓浓的嘚瑟之情：
【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不要问我惊喜是什么！说了就不是惊喜了】
【算了，可以给你偷偷透露一点，那就是这个惊喜非常有创意！】
【不得不说我实在太佩服我自己了，虞总你真是慧眼识珠，居然能发现我这个人才！】
几条消息看似叭叭叭说了挺多，其实除了自我吹嘘啥也不是，属实是废话文学了。
虞鸣歌看着这几条消息，嘴角微勾。迟眠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像只兴高采烈不知疲倦的小鸟。
奉承讨好他的人很多，大多都只在乎他接不接受那些被送上来的利益，而不是他是否感到惊喜。
惊喜好像不再是属于成年人的东西。距离他上次听见这个词，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的指节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看着手机，陷入思绪中。
一旁的赵助理原本打定了主意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看到虞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暗示道：
“今晚的文件其实也不多，虞总应该可以早点回家休息。”
就是单纯地让虞总您早点休息，没有暗示今晚您家里还有惊喜在等着的意思！
虞鸣歌听见这话，抿了抿略显刻薄的嘴唇，冷冷道：“不必了，和平时一样。”
之前他因为陆方祈和迟眠的事情心神不定，不能专注于工作。
现在他雇佣了迟眠和他住在一起，终于能够从那种莫名的焦躁中解脱出来了，当然要抓紧时间，把之前积压下来的工作都处理掉。
总不能迟眠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他就早退吧？
他雇迟眠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好地工作，而不是本末倒置。
赵助理看虞总说完话就把手机翻面扣在办公桌上，不再理会，专注地沉浸于工作中的样子，大为震撼：
他不该用自己庸俗的思想去揣度虞总，虞总的高度哪里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呢？
那边有深夜惊喜等着，这边都能淡定如山地批改文件，实在是让人肃然起敬！
哪个男人看了都要大喊三声佩服！
赵助理深受感动，不再打扰虞总，出去为虞总泡了一杯咖啡，聊表他身为男人的深深敬意。
虞总接过咖啡，看着文件，好似漫不经心地吩咐赵助理：
“你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回家去吧，不用陪着我加班了。”
赵助理正是被虞总激励得斗志昂扬的时候，闻言连忙积极道：
“没有关系的，虞总，我自愿加班！向您学习！”
虞鸣歌动作一顿，抬头盯着赵助理，深邃的眼眸中好像流露出了一丝杀气，又仿佛错觉般很快消失不见，虞总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地说：
“该下班就走，公司不鼓励加班。”
赵助理莫名一怂，感觉脖子后面有汗毛竖起，连忙拎起外套公文包，说话不带喘气的：“好的虞总您忙我这就走！”
星芒娱乐作为一家娱乐公司，各个设施相当现代化，前台配备了独立的打卡系统。
前台小姐姐可以从手机里查看前台打卡系统的数据，从而了解整栋楼的打卡情况。
下了班和同事们吃火锅的前台小姐姐无聊中打开手机，八卦的眼神犀利了起来：现在才九点半，虞总就已经打卡下班了！
早退的虞总正坐在车上给迟眠发消息：【下班了。】
迟眠的回复总是很快，仿佛住在网上：【哇！比我想象的早耶，我还以为你要到十点多才会回来呢！】
这是嫌他回来早了？
虞鸣歌微微蹙眉：【今天文件比较少，本来想继续加班，赵助理劝我早点回来休息】
他觉得赵助理说的有道理，所以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迟眠的粗神经压根察觉不到虞总百转千回的心思，急急忙忙要结束话题：
【你快回来了那我就不聊了，我要赶紧准备了！】
【小狗奋斗jpg】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虞鸣歌也离家门口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隐隐有些紧张起来。心跳稍稍急促。
他什么都不缺，大家都默认无论他收到什么都不至于感到惊喜。他经常收到礼物，却只在很小的时候收到过惊喜。
已经太久没有人认真给他准备惊喜了，他打开门，心中难得感到一片温情，无论迟眠给他准备了什么，不论价值大小，他都有些感……动？
“bonsoir（法语：晚上好）!”
客厅里只开了角落的一个小壁灯，光线不太明亮，朦胧的淡黄暖色灯光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迟眠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衬衫，领口系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领结，黑色的双排扣小马甲罩在外面，一颗颗纽扣扣得一丝不苟，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和清瘦挺直的背脊。
白色的紧身马裤服帖地贴在他的大腿上，长度及膝的纯黑色皮质马靴紧紧包裹住他的小腿，将笔直匀称的美好线条展露无疑。
他戴着一双黑色皮质手套，左手握着一根黑亮的马鞭，右手在马鞭上如情人般轻轻抚摸着。脚边是配套的马术头盔。
他斜倚在客厅正对着走廊的墙上，双腿懒洋洋地交叠，更显得那双被马靴包裹的长腿惊人的修长。
看到虞鸣歌进门，他头也不抬，用法语问了个好，随即唇角微勾，缓缓扯开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冷笑：
“虞鸣歌，你他妈的还知道回来？！”
虞鸣歌站在家门口，仿佛打开的是什么异世界的大门，眼前魔幻的一幕将他的神志冲击的一片混乱，足足有十秒失去了语言中枢的控制权，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按住了自己不断跳动的眉心，深吸一口气，面上一派冷静，沉声镇定问道：
“等一等，我先问一下，现在……是地球华国2030年4月16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