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回到了虞鸣歌位于天南盛洲的住所，已经将近下午四点了。
虞鸣歌脱下外套，准备去书房继续工作。迟眠这个职场萌新急于讨好新老板，高高举起右手积极发问：“提问！”
虞鸣歌已经渐渐习惯了迟眠的风格，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眉毛微挑，从容不迫地接道：“回答。”
“我们晚上的饭还要等厨师来了做吗？”
迟眠期待地看向虞鸣歌，有些迫不及待想给虞总开开眼了，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中华小当家！
虞总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迟眠：“才吃完饭回来，你不会又饿了吧？”
明明看着挺瘦的，可是也太能吃了，真的不是小猪成精吗？
“我哪有那么能吃！”
迟眠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对虞鸣歌怒目而视，努力暗示：
“第一天上班，我们可以庆祝一下，搞个新员工欢迎仪式。顺便让新员工露一手，展示一下才艺。”
虞鸣歌斜倚着墙，微微勾起唇角，眼角的泪痣看起来让他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那不然先让新员工做个自我介绍吧，带ppt的那种。”
谁家替身上岗还要做ppt啊！
爱吃不吃！
迟眠炸毛了，不想搭理虞鸣歌。
虞鸣歌开了个玩笑，回过神来，自己反而有些不自在。他只有在很熟悉的人面前说话才会变得比较随意。
他平常话不多，和大多数人相处都是疏离有礼的，一般人很难察觉到他真实的情绪。
只有寥寥数人能让他放松下来，自在随意地相处。比如钟闻，他们俩是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发小，虽然虞鸣歌总是嫌弃他，但是钟闻算得上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但是他才和迟眠认识多久？
之前他们在微信上聊天时还有些客气，然而现在真正相处还不到一天，他们就已经能很自然地斗嘴开玩笑了。
虞总眼帘微微低垂。
也许这就是迟眠的神奇之处吧，只要他愿意，大概能和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亲近起来。
瞥了一眼迟眠，看他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虞鸣歌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新员工的工作内容随意，想什么时候才艺展示我都没意见。”
迟眠不记仇，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见虞鸣歌这么说，顿时又来劲了，得意洋洋地：“哈！那我可要大展身手了！你尽管点菜，没有能难得倒我的！”
虞鸣歌有心说几个佛跳墙、惠灵顿牛排之类很不家常的菜式，想了想又明智地闭上了嘴。
再逗估计就真要生气了。
他不太在意口腹之欲，随意道：“做你拿手的就好。”
看着虞鸣歌消失在书房的背影，迟眠鼓起脸，这个人真是对食物没有一点点追求！
好烦，干脆给他煮碗螺蛳粉算了！
迟眠用力过猛，折腾到了五点多，做了一大桌子菜，一个个还颇为神秘地用餐盖盖上了。
他志得意满地去敲书房的门，将虞鸣歌喊出来吃饭。
虞鸣歌谨慎地在餐桌边坐下。
有着简洁暗纹的典雅方形长桌被摆得满满当当，他随手掀开手边的盖子，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原本就若隐若现的香气变得更加具体。
“鸡腿肉腌制好后用油炸过，鸡皮被炸得金黄，微微泛起焦褐色，皮下的油脂也被逼出，加上同样炸好的板栗一起小火焖煮，直到鸡肉被烧得软烂，板栗也变得粉糯甘甜，这道板栗烧鸡就完成了。它色泽红亮，醇香诱人，甚至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虞总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出……”
虞总漠然道：“把bgm给我关了。”
“哦。”
迟眠声情并茂的解说戛然而止，乖巧地把手机播放器里《中华小当家》的背景音乐特效关了。
顺便还关掉了对着板栗烧鸡疯狂打光的手电筒。
整个餐厅又恢复了平静。
虞鸣歌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地将剩余几道菜的盖子一一打开：
虾仁滑蛋、糖醋里脊、番茄炖牛腩、石板豆腐、手撕包菜、干锅茶树菇、冬瓜粉丝丸子汤。
有荤有素，有菜有汤，最后迟眠做兴奋了没收住，还煮了一小盅桂花糖芋苗做饭后甜品。
虞鸣歌看着这满满一大桌，沉吟片刻：“我记得年夜饭应该不是在四月吃的。”
迟眠坐在他对面，试图用笑容掩饰尴尬：“哈哈哈我好久没做饭了，太兴奋了没收住。”
他使劲嗅嗅空气中热烈醇厚的香气，双眼发亮，赶紧催促虞鸣歌：“再不吃就凉了，快尝尝怎么样？”
虞鸣歌每道菜都尝了尝，扬起眉毛，神色有些意外。
他是真没想到迟眠会有这种手艺。
迟眠看他吃了，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口板栗烧鸡，软糯鲜甜的滋味满溢口中，迟眠的眼睛泛起感动的泪花，
“怎么办？我真的是个天才！连做个饭都这么好吃！”
他这会儿尾巴恨不得能翘到天上去，面对虞鸣歌也不心虚了，甚至有些理直气壮，挺起胸膛在心中大言不惭：
就凭他这手艺，百万年薪都算虞总赚翻了好吗？！
他期待地看向虞鸣歌，矜持地换了个坐姿，后背挺得直直的，准备迎接一波领导的夸赞。
虞鸣歌也夹了一粒板栗，看到迟眠莫名其妙盯着他看个没完，顿了顿，把板栗放进了自己碗里，下巴微抬示意迟眠：“那边碗里还有。”
迟眠端庄矜持的笑容有些垮了，眯起眼睛疯狂暗示：“虞总怎么光吃不说话啊？”
“食不言，寝不语。”虞鸣歌神色淡定，好像一个精通国学的养生大师。
看到迟眠垮起个小脸，虞鸣歌才慢悠悠地吃完，用餐巾斯文地擦了擦嘴角：
“虽然和专业的厨师不能比，不过按一般人的标准来说，还算不错。”
迟眠看着他从容离去的背影，不满地皱起了鼻子。
嘁，装什么呀，一起吃了几次饭，明明就这次吃得最多！
连句好听的都不会说，下次吃好吃的不带你了！
他愤愤不平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勺炖牛腩，被醇厚美味的汤汁治愈得弯起眼睛。
切！明明就很好吃！
不爱吃的人没有福气！
迟眠做得太多，即使他尽力吃了也没有吃完，还是他拼命抗议不准浪费粮食，这些剩饭剩菜才没有被丢进垃圾桶：
“明天热一热照样可以吃啊，一顿就扔了也太浪费了！”
虞鸣歌今晚吃的也比平时多些，看迟眠不肯浪费，嗤笑一声：
“反正我不吃剩菜，要吃你自己吃吧。”
“自己吃就自己吃！我胃口好得很！”
当晚，谁胃口好不好没看出来。
反正这栋房子里，有两个人半夜起来吃了片健胃消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