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怎么没被人打死呢？
“娘娘。”
展新月刚穿好衣，初称末褚便到了，此刻躬身站在她三步之外，仍旧低着头，说话也是不咸不淡的。
“一会儿你跟本宫去皇后的生辰宴。”展新月瞥了他一眼，“还有，别在外面把你这副卑微姿态放出来，你是本宫的人，给本宫把腰杆挺直了，别丢本宫的脸。”
初称末褚微微一愣，抬眼看她，点头应了，“奴才明白。”
展新月慢悠悠的坐下，身子半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颇有些好奇的意味感叹，“也不知道，你这副德行，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怎么没被人打死呢？”
深宫犹如一只猛兽，如果你不凶狠一些去对抗，那被吃的，只能是自己。尤其还是初称末褚现在这副卑微姿态，被打也不知道还手的人。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成了那个杀人如喝水一般简单的初称末褚的。
“或许是奴才运气好吧……”初称末褚面对她嘲讽般的话语，依旧是毫无波澜。
展新月哼笑一声说，“本宫可不觉得你是凭运气。”
他能在这深宫活这么久，后来还凭镇阁坐上了龙位，必定不是什么简单之人，岂是运气二字可以比的？
“那娘娘以为是什么？”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初称末褚都是那个鲜少敢双眼直视她，且眼底没有丝毫惧意的人。
展新月对他真是好奇得紧，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判若两人？
“想知道？”展新月挑眉笑道，“那你就乖乖跟在本宫身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初称末褚又低下头沉默。
展新月像是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过来，给本宫穿鞋。”她晃悠着脚，一边命令。
初称末褚走到她身边跪下，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脚，慢慢套上鞋袜。
过程中，他的手指不时会碰到展新月的脚。
展新月感受到冰冷的触感，眉头一皱，“你很冷？”
昨夜雨过，今日已经回暖了，他怎么还这么冷？
“回娘娘，奴才不冷。”初称末褚淡淡的回着，眉眼抬都没抬一下。
展新月低头看他，他躬着身子跪地，原本高大的个子成了小小的一团，像是把自己卷了起来，裹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展新月伸手去碰他的额头。
凉，很凉，凉得近乎冰手了。
“你生病了？”展新月语气变得有些沉，“为何不说？”
“奴才只是个太监，没有资格让御医诊看，病了也就病了，死了…也就死了。”初称末褚已经给她穿好了鞋，但依旧躬着身没有起来。
“但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展新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你在这里待着，一会儿御医来给你开个方子，回去好好养病……至于皇后的生辰宴，你就不必去了。”
“奴才可以去。”
初称末褚抬头，又重复了一遍，“奴才可以去。”
闻言，展新月有些生疑。
他这性子平平淡淡的，之前一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模样，今日怎么一反常态的想跟她去皇后的生辰宴……
“理由。”
“因为奴才没去过，想见见世面。”初称末褚想也没想的回答。
这个理由很合理，展新月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应下，“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说不定，还能看见一场好戏。”
“好戏？”初称末褚面露疑惑。
展新月盈盈一笑，“是啊，这可是一场大戏，阿楚，你可要看好了……”
上官清的生辰，怎么能就让她这般安逸的度过了呢？没有点儿新的乐子，该多无趣？
初称末褚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问，“娘娘想做什么？”
展新月瞥向他，低垂的眸子满是兴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本宫保证，一定会很精彩的。”
见她这副模样，初称末褚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这展新月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让他更加看不透了……
……
眼见着天色即将入夜，展新月出了宫门，坐上轿辇往风栖宫去了。
到极子门时，落日的余晖纷纷洒落在宫墙上，将那青砖绿瓦多添了一丝生气来。余光映着一行人的影子，在冗长的宫道中缓慢前行。
“天朝的日落，当真耀眼啊。”展新月半倚在轿辇上，微眯着眼眺望远处金灿灿的高台阁楼，又低低的细语，“就是不知道，能耀眼到何时呢……”
一代天朝，就算再繁盛强大，也终究逃不过衰亡的一天。
展新月这一世很有自信，只要她手握镇阁，再去笼络一些重要官员以备后患，那么一切……就可以开始了。
……
“娘娘，风栖宫到了。”
阿霞的声音将她拉回神，一眼看去，风栖宫门庭若市，老老少少的女人不少，只是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都是为了上官清这个皇后来的。
不过……也只是皇后而已，并不是上官清。
展新月被阿霞扶着下了轿辇，慢步往里面走去。
因为前世展新月一来便水土不服，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没见过初称蒙鸿，也很少出门，认识的人少，所以并没什么人与她搭话。
她倒也不在意，特意找了个隐秘的座位吃起了茶点，如果不仔细看，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没一会儿初称蒙鸿就来了，展新月也随着她们一起行了个礼便又坐回去。
初称蒙鸿和上官清一番客套后，舞女和乐师便上来献技了。
展新月看得无聊，瞥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初称末褚。
这一瞥就发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那双之前平静的眼睛，此刻死死盯着高位上与上官清欢笑言谈的初称蒙鸿。
他眼里的东西太复杂，似乎是有恨，可又不太像。
展新月看着看着，忽然想起前世初称末褚上位时说，他是先帝流落在外的幼子。
她当时并没当一回事儿，以为只是他想上位而给民间的借口罢了。
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了。
可……初称蒙鸿今年已七十有余，初称末褚看着年纪不过弱冠之年，当真是他儿子？
这初称蒙鸿五十多还有能力？
展新月不禁有些怀疑。
前世她虽是初称末褚最宠爱的婉妃，可实际上，她与初称末褚并未行过房。
她都是用南夏国带来的媚神香来骗过的初称末褚的，并不知道初称蒙鸿到底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