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宁司马请自重
“啊……哈～”床上的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觉睡到辰时都过了大半，也就是现代的七点到九点。
眼看辰时就要过了，青儿在外间静静的守着，昨夜听着小姐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今儿难免醒得晚。
只听里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青儿赶忙开了门让伺候梳洗的丫头都进来。
“小姐醒了？”
青儿递上漱口用的盐水和柳木做的牙刷伺候苏若兮刷牙漱口。
盐水漱口后又用了茶水，这才把口中咸咸的味道漱干净。
“方才夫人身边的人来请小姐一同去用膳，我回了说小姐昨夜看书时辰晚了，还没起身。”青儿瞧着自家主子的黑眼圈，有些心疼。
“做得好，免得母亲担忧！”
“对了，方才二少奶奶身边的红玉姐姐来过，说何府小姐今儿邀请您和少奶奶一同去忘忧楼品茶呢！”
苏若兮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铜镜中无精打采的人，双眼无神，脸色灰暗……
果然，无论现代还是古代熬夜都是青春美貌的杀手。双手捂脸，眨了眨眼睛，“今儿好好上个妆吧！”这一脸的憔悴，还怎么出门喝茶？
粉蓝相间的袒领儒裙，露出白腻好看的脖颈，佩戴着一个如意玉锁，颇有几分古族公主的气质。
经过青儿一番描画，黑眼圈总算是盖住了，又轻微用了一点口脂，整个人气色瞬间提亮了许多。
头发挽成了半月髻，一条琉璃吊坠轻轻垂在额间，更增添了五分灵巧可爱。
“今儿的银丝卷做得不错，小厨房每人赏二两银子。”所有的菜系其实量都不多，而且都做得极小，就为了方便贵族女子小口进食。
豪门大户里的公子小姐，从小就要求用膳姿态要保持端庄优雅，食物自然做得小而精致，平民百姓家就不会有这么多讲究。
虽然菜的分量少，但是种类多呀，像苏若兮这样将军府独女的出身，每天早膳要有四种。午膳要有六菜一汤，晚膳至少也是五菜一汤，除非偶尔想吃面之类的，就不用另做饭菜。
苏若兮自觉浪费可耻，又确实吃不完这么多，直接吩咐一日三餐减半。
甚至许多时候，早膳只需要一笼水晶包，一碗粥，晚膳一碗面。实在没必要吃得太复杂，真的浪费许多。
当然，若是去前院和母亲，哥哥嫂子一起用膳。那最少也是十二个菜，要是过年过节，全家一起用膳，那就是足足十八个菜。
还没算小点心，汤水，光炒菜就是十八个。身在豪门，这些规矩她只能改自己院里的，大方向还得听苏夫人的安排。
“午膳吃清炖鱼片，爆炒鲜虾，八宝饭，菌菇汤呢！小姐有什么要添加的吗？”当季的新鲜时蔬厨房每日都备着，小姐吩咐减半后就不会都备齐，提前说了菜谱没有的立刻去买。
“别备了，出去喝茶，想来也是在外边儿吃的。对了，天热，你吩咐厨房每日熬一锅绿豆汤给丫头小厮消暑，每人都要分到。”
青儿屈膝行礼“小姐仁善，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苏若兮把银丝卷吃了个精光，又喝了半碗酒酿圆子，也觉得饱了。
吃饱喝足立马就有丫头上前伺候着漱口，上茶。不得不说，古代贵族真的很会享受。
苏若兮稍稍歇息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书案前，好久没有练字了，今早倒是想写写字帖。
墨香四溢，微风浮动，夏日的燥热都因房里的静谧而淡去了几分。
下笔落字，行云如流水，听着院外传来的脚步声，苏若兮最后一字一笔写尽。
心胸开阔，一片坦然，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了素白如玉的手腕。
“哟，咱们家四小姐不愧是盛天第一才女，咱们这些普通人吃了就知道寻乐子。四小姐不是看书便是练字，果然是才女呢！”高明月笑眼弯弯，走到桌前拿起一张字帖啧啧啧称奇。
“二嫂尽管挤兑便是了，日后有了小侄子侄女，看你还有空张狂？”苏若兮不甘下风。
高明月瞬间红了脸，放下手中的字帖，笑着揽住苏若兮的胳膊摇晃着“好了，你赢了！燕灵今日约咱们去忘忧楼小聚呢！信里倒是言辞正常，但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苏若兮闻言有些愕然。
高明月又道，“她送信都是头两日就送，不会一早就派人送信来的，我怕她是有什么事吧？”言语中尽显担忧。
“二嫂说的有理，燕灵向来沉稳，不会一早急匆匆的约咱们。无妨，咱们去了瞧瞧就知道了。”苏若兮也觉得何燕灵怕是有什么难处。
姑嫂二人带了红玉和青儿一同坐了马车前往忘忧楼。
马车刚在忘忧楼门前停下，只听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石明给县主请安，县主万安！”
苏若兮掀开车帘，看着麻利放脚凳的石头很是满意他的成长。听他自称石明而不是石头，就知他是在跟自己表忠心。
“给二少夫人请安！”石明紧随其后又行了一个礼。
苏若兮更满意了，果然没看错人，又机灵，又能办事。
“你做得很好，一会儿去无忧楼主那里领赏吧！何家小姐订的哪一间房？快带我们去。”
石明听着主子的认可，心中高兴不已，总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无忧在旁边的学艺楼授课，无法过来小聚，早叮嘱了石明一定要用心伺候。
“这石管事倒是个机灵的，你我的身份他都能说得丝毫不错！”高明月言语中也带着几分赞赏。
苏若兮莞尔一笑，也不说明自己是忘忧楼背后的主子，只轻声道“招待客人自然要用机灵的人，蠢笨的如何用？”
高明月也认可的点点头，并不作他想。
二人进了雅间，何燕灵还没到，也只得点了个曲子先打发一下时间。
茶水、干果用了一些时间后，身上有些燥热，又有点想如厕。
和高明月耳语过后，便带着青儿去了之前无忧特地为她准备的水云间。
石明早已命人备好了热水和更换的新衣。
“小姐自小苦夏，出来一趟真是遭罪。”青儿小心的替自家小姐重新梳头。
方才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体，重新穿上衣衫，整个人凉爽了不少。
“我自己来吧，你带人重新备些吃的去二嫂那，我梳好头就过来，别让她一个人着急了。”
主仆二人也来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耽误太久确实不太合适。
青儿应声出了水云间，苏若兮擦拭了身体，热气散了许多，瞧着头发妆容都整齐便起身准备出门。
谁知一转身便撞上了一堵“墙”，“唔～”鼻尖上的疼痛让她瞬间红了眼。
“小兮儿去哪儿？”
耳边温热的气息惊得她浑身一跳，慌忙后退了两步。正当她差点撞上梳妆台时，一双铁臂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小心，碰坏了我心疼！”
苏若兮捂着鼻尖，羞赧的推开身前的人，怒喝道“宁大司马请自重！”
宁无为不怒反笑“哦？自重？如何自重？”一双桃花眼紧盯着眼前的人儿。“小兮儿愿与安平王花园私会，愿与凤太子船中谈心，怎的到了我却要我自重？”
“这是何道理？嗯？”语调上扬三分，长腿向前一跨，瞬间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苏若兮放下手，鼻尖的刺痛微有缓解，胸中怒气冲冲，言语间也不再顾及对方的身份。
“宁大司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与安平王可不是私会，与凤太子更没有谈心一说，您少说话，多积德。”苏若兮也不知为何，见到宁无为总是忍不住牙痒。
怎么都要刺上几句才心甘，大概是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看破女儿身，总觉得在他面前有些无所遁形吧！所以强硬起来，自己会更有底气些。
看着小丫头微红的鼻尖，宁无为心神一荡，“没有私会、没有谈心自然最好，小兮儿只能是我的，可不能做让我吃醋的事情。我要是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哦！”
这人可真是言语无度，张着嘴巴一通乱说，不知道的人怕是真以为自己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宁司马说笑了，若兮与您不过见过几面，何来吃醋一说。您这般诋毁别人的名声可不好。”苏若兮话里话外将二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宁无为咬紧牙关，又上前一步，将人抵在梳妆台上，低头耳语道“小兮儿，你可知道我真有些生气了？本司马就是喜欢你，怎么了？”
苏若兮仓皇无措抬头对上那双桃花眼，此刻并无一丝调笑，漆黑的瞳孔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二人此刻姿势暧昧，哪怕她是现代过去的人也接受不了二人之间的氛围。
只能微微侧过头，避开迎面而来的灼热呼吸“宁司马又说笑了，我要去找二嫂了，劳烦您让开。”
宁无为牙关又咬紧了三分，眉头皱成了一道弧形，冷声道“本司马方才说了，我喜欢你！”双眼紧盯眼前人，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
苏若兮明显感受到了他言语中的压迫，双手连忙抵在他胸前想要为自己身前的空间努力一把。
身体微微向后仰着，导致她的气息不稳，声音微颤，“宁司马，天涯何处无芳草，您何必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唔～”
一个霸道的吻止住了她的话。
苏若兮惊得睁大了双眼，双手用力想要推开身前的人。
可宁无为一双手如同焊在她的腰间一般纹丝不动，高大的身体紧紧将她压倒在梳妆台上，让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心中骤然升起一阵委屈，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感受到脸颊上的滚烫，宁无为缓缓松开身前的人，嘴角的斑斑血迹更显他容颜妖冶。
“纵然你哭，我也不会放手，你只能是我的！哪怕哭一辈子，你也只能在我身边哭。”说完，抬手轻轻擦拭掉苏若兮脸上泪痕，翻窗而去。
苏若兮心中愤懑不已，忙转身看向镜中，手忙脚乱的擦去泪痕，重新补了一下妆。
整理了一下微微发皱的衣裙，深呼吸了几瞬，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身前，依然一派世家贵女的模样，款款行至水云间外。
只是眼中的微红和红肿的唇瓣依然彰显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向来苦夏，这会儿可好些了吧？”高明月看着苏若兮有些怪异的面色，心中升起几分担忧。
苏若兮回握住她的手，笑道“好多了，这会儿也不热了！”又转头看向一旁的何燕灵问道“瞧你这丢了魂的样子，究竟是怎么了？”
何燕灵刚进门不久，整个人恍恍惚惚，面色萎黄，双眼无光。
听得好姐妹的询问，一时间委屈又上了心头，“我……我爹要把我许给丞相府的公子……”何燕灵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高明月和苏若兮对视一眼，丞相府公子？丞相府不就一个司马长风吗？
“司马丞相心机深沉，做事一向低调，女儿司马静盛天上下谁不知她的泼辣狠毒？司马长风此人倒是还好，不提他爹和妹妹也算得上是一个良配。你？”
苏若兮分析的头头是道，对何燕灵也稍稍安抚了一下。
何燕灵红着眼摇了摇头，“我爹要将我许给司马长风当贵妾……”
“贵妾？”高明月和苏若兮同时出声。
“你可是嫡女，怎么能为贵妾？”高明月声音颤抖。
“我爹如今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待了三年了，还只是暂代侍郎的身份……”何燕灵擦了擦眼泪。
又继续说道，“前侍郎身故，我爹好不容易熬上了暂代，可无论他如何兢兢业业，如何讨好吏部尚书都没能把暂代两个字拿掉。”
“我爹听了幕僚的建议，让我与丞相府接亲，可我爹位低，正妻之位不可能是我的。宁愿让我为妾，也要把侍郎之位拿下。”
苏若兮不禁暗骂，“别急，这事儿到底也还有机会！”
话还没说完，何燕灵紧紧抓住了去若兮的手，绝望道“没机会了，我爹已经请人向丞相说明了此事，只是一个贵妾之位，司马丞相已经点头了，只挑个日子便要抬我入府。”
“这么快？”高明月惊道，她实在意外，什么样的爹能让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做妾。
“别急，这事也可以从司马长风下手，没有女子会喜欢自己还没进门，夫君就有了一个贵妾。咱们想法子说服司马长风就行了，让他出面拒绝！”苏若兮顷刻间便为她想好了法子。
高明月也点点头，这事儿还真得从司马长风下手“贵妾也是妾，怎么也只是伺候主母的玩意儿，我们不会让你为妾的，别怕，我们一起想法子。”
何燕灵在两人的安慰下心中终于松快了不少，无论结果如何，总要去做了才能知道。
“此事，我们要好好谋划谋划！”三人商量了半晌，终于决定由苏若兮亲自出马。
高明月已为人妻自然不能与外男私自见面，何燕灵又是当事人，更不适合。商量下来，也只有苏若兮能去与司马长风讨论此事了。
“行，届时二嫂在马车上等着，我与他说完就立刻到马车上告诉你结果。”
三人一同吃了午饭，又将计划再三商定，才回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