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遭刺杀
“来人,将此画好生收起来,孤明日要进献于父皇。四小姐想必也累了,去换衣用些茶点稍作休息吧!”
一旁的镇安王一脸淡然随着太子回到位置,一点也不为苏若兮的表现有任何惊叹。
苏若兮这可是露了几手,唱歌、弹琴、跳舞、画画;谁还敢出来献丑?
司马静紧握着拳头,手心都掐出了血迹。自己本才得了太子青睐的人,苏若兮一插手硬是让她的努力都白费了。
此时的苏若兮早已往明月居去换洗了,今天表现霸气了一些,也好省得日后不长眼的都想找她比试。
经过今天这一出,想必日后没谁会想不开非要自取其辱?房里早就备好了热水,脱去舞衣躺进浴桶里。
一身的汗必须得洗洗,还好不必出去应酬了,太子说的歇息就是暗示女眷可以离开了。
她尚未出阁,有母亲不必事事出面应酬女宾,男宾有二哥三哥和老爹。
躺着躺着大有昏昏欲睡之态,忽然窗边传来细小的声音。苏若兮立马抬手向窗边射出一枚银针,趁机抓过衣服盖在身上。
“啧啧啧,小兮儿你可真狠心啊,不怕伤了未来夫婿吗?”苏若兮闭眼咬牙,宁无为这个登徒子。
“宁司马果然与众不同,竟然喜欢爬窗这等鼠辈行为。”苏若兮面上不显,心下却慌乱不已,这个宁无为艳名在外,真是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引来府上宾客。
“小兮儿莫慌,我只是想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给你送个礼物。”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支镶绿宝石的梅花步摇,斜斜的插在佳人鬓间,凑近发间一闻叹道“小兮儿真香。”
苏若兮气急攻心“青儿”宁无为一看她真是恼了,赶紧纵身跳出窗外溜了。
青儿听到怒气大叫的声音,赶紧进屋。“明日打把金锁,把窗户锁了。”语气凌厉如钢刀刮过青儿的脸颊,惊得她呆若木鸡立在原地。
时光如流水,天气越来越冷了,看样子是想下雪了。大哥也去边关西洲城小半年了,日前传回家书一切安好已经深得安平王重用。
三哥苏若青奉旨以副将职位去了永安城协助城主魏武一起守城。永安城毗邻冰月国的东边,冰月国军事实力不断增强,一直以来与北边的交界处西洲也是小打小闹,不得不防。
只有她整日包着毯子窝在美人榻上烤着炭火,日子过得甚是郁闷,发育一半的胸一碰就疼实在是懒得动弹。
倒是隔壁的望月居日日传来练剑的声音,安之真是努力上进啊!苏若兮听着越来越爽利快速的剑鸣声,一高兴都赏了他好几次银子了。
“青儿,去把安之叫来。”安之穿着一身青色棉袍,袖口处的狐狸毛迎风微动,看起来甚是暖和。
面上依旧戴着面具,令人猜不透面具后是何表情。
“坐下吧,安之你今年几岁了?生辰是什么时候?”
苏若兮躲在毯子里,丝毫不顾在外男面前毫无形象。安之一双黑眸对视上她皎洁的目光,顺从的坐在苏若兮对面的凳子上,“回四小姐,今年二十一,生辰是年初一。”
倒是个好日子,阖家团圆,有余有庆的好日子。
“你会读书吗?”
苏若兮拿着一本坊间杂谈,安之点了点头接到手里轻声读了起来。
声音干净无杂质带着一丝暖暖的感觉,像羽毛一般柔软,毯子里的人眼神迷茫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
安之的声音缓缓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睡着后更加惑人的容颜心中竟充满安定的感觉。
放下手中的书,示意了一眼青儿,两人一起出了暖阁。“之前两次的刺杀与司马丞相府有关的事情切记不可让小姐知道,二少爷说了他自有安排。”
青儿点了点头,司马家这可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敢动将军的掌上明珠真是闲的。
一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安之总是以主子的口吻吩咐她,凭什么?
正要发作又瞧着人已经走远了,只能作罢。安之回到望月居的卧房里,提笔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了出去,司马府?
很好,竟然如此胆大。他倒要看看这个丞相司马云到底要干什么?换了一身极为朴素的麻布棉衣从偏院后门出了将军府。
安之来到一处民宅,一位粗布麻衣的大汉迎了上来恭敬行礼,双手奉上了几瓶药“传下去,弹劾丞相教女无方以活人做靶。不必过狠,肉要慢慢烤才有味道。”
大汉抱拳领命,司马静人美却有着毒辣的癖好,一直在私底下买奴隶练射箭。安之不敢在外逗留过久,说不定这会儿四小姐已经睡醒了,详细安排一番就赶回了将军府。
“安之公子,将军夫人身子不舒服,四小姐要前往城外的鸿福寺沐浴斋戒三日为夫人虔心祈福;让你收拾行装一同前往。”
来传话的是明月居的婢女绮罗,安之应了话就赶紧收拾起了行李,思索了片刻把刚得的几瓶药也带在身上了。
鸿福寺的路程马车走了半天,才到山脚下就飘起了雪花,苏若兮披着白色绣着梅花的斗篷下了马车。
既是祈福,就要诚心走到山顶去,吩咐下人驾车上山,青儿和安之陪着步行上山。 走了一段路程苏若兮出了一身汗,便拿下斗篷帽子迎着风雪继续前行,鼻尖冒着细细的汗珠小脸微红。
安之默默的跟在身后,像是他在身后跟着苏若兮就不会太累的样子。好不容易到了寺里,苏若兮的鞋子早已浸湿了,忙到香客住所沐浴更衣。
用了斋饭后在主持的诵经声中,虔诚跪拜了三个时辰,回到房里苏若兮抄起了经书。“小姐用精血为夫人抄经祈福,想必佛主一定能够感念小姐的孝心,让夫人早日好起来的。”
青儿看着苏若兮因用血抄经书而稍显苍白的脸有些心疼。苏若兮十分虔诚,虽然她是穿越到这具身体的现代人,但是她从小受苏家人宠爱至今。
在心里他们就是她的亲人,她也爱他们,在乎他们。一夜无眠至天明,一本血抄经书送到了主持面前,主持看着苍劲有力的小楷,很少有大家闺秀能有如此笔锋。
苏若兮勉强用了半碗粥,扶着青儿的手走向院外,手脚都有些麻木需要活动活动。左手腕处缠着纱布,昨晚用精血抄写经书祈福,伤口还未结痂不能用力。
寺院里积雪打扫得很干净,苏若兮嫌来往香客扰人,带着青儿走到了寺院外。
瞧着不远处有个亭子,两人便朝着亭子走去,雪下得小,地上的雪经过一整晚的堆积倒有些厚,踩上去咯咯作响。
苏若兮坐在亭子里有些微喘,一整夜抄经未睡又放了血,脸色苍白眼下也有些青。看着远处走来的安之,苏若兮会心一笑,因为安之手里提着食盒,必是下山去给她带吃食了。
忽见安之手中食盒扔在地上,神色紧张开口大喊“快走”,眼前就一道寒光闪过。青儿抱着苏若兮摔在地上,一支长箭擦肩而过,安之赶过来扶起二人和青儿相互点头示意,就见青儿引着黑衣人往一边打了起来。
安之抱起苏若兮身体一起伏竟然掠过黑衣人群到了一个路口,好轻功。苏若兮来不及赞叹,只能跟着安之先逃命,毕竟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逃命岂有那么容易?
黑衣人紧追不舍,两人逃到一处悬崖,再无路可逃。其中一领头黑衣人骑马上前,目光灼灼的盯着苏若兮,“再逃也是死路一条。”
一挥手,青儿被押着走上来,手脚都有刀伤,虽不致命但若放任不管也会流血而死。“小姐,不必管我,我已经放了求救信号,二少爷必定已经带人赶来救我们了。”
黑衣人一箭射中青儿的肩膀,青儿闷哼一声额头青筋凸起,硬是咬牙不出声。
苏若兮心疼不已,“你们要做什么冲我来,别伤她。”马上的黑衣人眼神充斥着莫名的情绪味盯着她嗓音忽然有些沙哑“你的手在流血。”
苏若兮恍若未闻,将安之护在身后,这些人不会杀她,只是想抓住她。
那么青儿和安之就可以逃过一劫,黑衣人看出她的意图眼神一凛,手中的长箭直指安之的额头。
苏若兮情急出声,“你们带我走,放了我的护卫和婢女。”黑衣人嗤笑一声,“丫头可以留一命,他?必须死。”
话音刚落长箭破风而来,安之抱着苏若兮一转身用右边肩膀挡住了箭。黑衣人故意瞄准苏若兮,好让安之无法反击,只能以身挡箭。
“安之?”苏若兮抱着安之跌坐在地上,肩膀处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说明箭头有毒。
她怒了,捡起安之的剑向黑衣人冲去,黑衣人只轻轻闪避,一个格挡苏若兮就跌坐了回去。
手腕的纱布早已染红,一夜未眠加上失血过多苏若兮已是强弩之末,安之眼中满是担忧。
苏二少爷究竟何时才能赶来?黑衣人正要下马要将苏若兮抓住,只见青儿突然挣脱跃起,一时间竟然勇猛起来。
三人相互依靠着步步后退,苏若兮眼前一黑就觉自己恍入仙界一般随风轻摇。“兮四小姐”安之紧紧抓住苏若兮的手,可苏若兮早已无力挣扎,只有勉力睁眼。
安之长剑插入雪地奋力一拉,苏若兮竟然从悬崖下被他带上了悬崖边。黑衣人趁机偷袭,安之就地一滚人就吊在了悬崖下,苏若兮紧紧抓着安之的手。
这个人刚刚才把她从死亡边缘带回来,她不能放手,手腕的伤口一经拉扯更加撕裂,鲜血连安之的袖口都打湿了。
青儿身受重伤,挡不住黑衣人是肯定的,可是苏若兮依然不能放手,她不想让安之就这么因为她死去。
一边是勉力战斗的青儿,一边是命悬一线的安之,苏若兮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不不无论如何绝不能放手。
眼前隐隐发黑,手中的力越来越小,人也被安之的重力往悬崖下方拖拽;稍有不慎两人都会掉下去。
安之的眼睛紧紧盯着苏若兮,四目相对竟然顷刻间明了对方的想法。
“不可以”苏若兮大叫一声,只见安之拨开她的手自己掉入了无边的悬崖。
“小四”咻的一支长箭射倒了靠近她的黑衣人,一队人马快速冲了过来,入眼的竟是苏若言、太子萧珏。
萧珏命人将青儿带下去医治,正要上前就被苏若言抢先一步抱起苏若兮。“二哥,安之他”苏若言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轻叹了口气。
寺院关起了院门,不接待香客,院内一片肃静。御医在太子眼下把脉大气不敢喘,“四小姐失血过多,心绪惊惧不安需卧床调养。
丫鬟伤势较重,要内服加外敷两月方能恢复。”太子一挥手,太医觉得小命总算是保住了,赶紧退出了房间。
今日也是凑巧,苏若言奉旨跟随太子出城训兵,没多久竟然看到苏家特制的求救烟弹。
又是妹妹祈福的寺院方向,一定是出了大事才会求救,真是恨不得飞过来保护她。
苏若兮睁开双眼,抓着苏若言的袖子急切的想要说话,却嗓子干疼发不出声音。“别急,二哥已经派人去找了,一有消息立刻来报。”苏若言知道妹妹的心结,从小到大她从没有置身于今天这样危险的境遇,何况一个人用命保住了她。
虽然这是护卫的职责,但是小四自小重情重义,这件事若不能善了,小四怕是要自责歉疚一辈子。
太子萧珏走到床前,“四小姐安心修养,孤已经加倍人手到悬崖底去寻找你的护卫了,不必过于担忧。就算不幸丧命,他也算是护主有功,是他的福气。”
苏若兮闭上眼,没有只言片语。苏若青知道她是不喜太子的话,只得谢了太子召集下人继续寻找落崖的安之。
整整五日,悬崖下兽骨遍地,除了斑斑血迹和破败的衣料再无其他。大家猜想,那个忠心护主的护卫怕是喂了野兽了,尸骨无存。
苏若兮不语,脑中清晰的反复出现那双黝黑发亮的眼睛,似有许多话语隐忍着不说,落崖前安之眼里的亮光让她每每想起都会呼吸凝滞。
时光稍纵即逝,又一小半年就过去了,苏若兮躺在回廊下手里拿着一本民间杂谈静静地的看着。
青儿在一旁打着蒲扇,四小姐素来怕热,这才入夏就要打扇了,还贪吃凉食下人劝也劝不住。
“小姐,方才前院里来人,说是万寿节要到了,大少爷、三少爷都会回盛京来述职。”
苏若兮坐起身子,带着青儿回了房里。“去忘忧阁一趟”,两人换了衣装就前往忘忧阁。
如今的忘忧阁名满天下,连冰夜国、凤火国、异天国都有女子前来学习舞艺和衣着打扮。
无忧从中能获得不少的情报,“言公子,我听说万寿节冰夜、凤火、异天三国都会派使者前来祝贺,这可是以往没有的事情。
以往三国都有贺礼,但是使者同时前来,怕是另有原由。”无忧看着眼前数月不见的人,感觉她似乎有所改变,又似乎什么也没变。
眼前人久久不语,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无忧,你说这世上真会有对武艺一窍不通的人吗?如何学习都止步不前。”
无忧一怔,知道她必定是为那个护卫的事情介怀。“公子可知,人都有自己守护的东西或信仰,能够付出生命去守护。”
无忧感叹,主子真的与众不同,哪里会有当主子的心疼下属护卫的命?
苏若兮回了神,递给了无忧一本舞蹈大全,她画了半个月,从基本功到技巧再到队形有了细致讲解;算得上是给无忧的镇店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