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及笄之礼
苏若兮呆了一呆，自己这是难得犯了花痴病了？
“见过安平王”苏若兮语气带着丝丝的不悦与慵懒， 此人她现在相当无感，还有着大哥和烤羊腿的仇呢！
苏若兮默默落座，拿下面纱，白玉般的小脸上微有不耐，鼻根处的一点小黑痣瞧上去俏皮又风情。
三人没料到她会突然揭下面纱，皆是一愣，苏四小姐果然好颜色。
宁无为面上笑得欢，小东西女扮男装的时候到还知道把痣隐去，当然还是女装更讨他喜欢。
萧云笙一旁的随从拿起酒壶各斟满了一杯酒，“今日相遇是难得的缘分，敬二位公子。”
骨节分明白净好看的大手持着酒杯，面带一丝微笑，还真别说人家不说话的时候是有内涵的帅气，说话的时候又充满了内涵外泄的帅气。
“确实是难得的缘分，听说过几日就是苏四小姐的笄礼了，想必镇国大将军府上一定备了许多美酒佳肴庆贺吧。”
宁无为状似无意的提起笄礼之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苏若青拱手正要回话却被苏若兮抢了先，“宁司马言重了，家父掌管镇国军数十年，深知百姓之苦将士之不易，生平最不喜欢铺张。
笄礼当日也就是家人小聚，一顿家宴而已不值一提。”意思就是说，家宴外人不便参与，也不欢迎他。
萧云笙俊眉微挑了一下，眼神淡漠却又别有一番意味，抬手挥了挥就见随从奉上一枚锦盒。
“苏大公子出发军营的路上仍旧牵挂四小姐的笄礼，不能亲眼见礼甚为遗憾。特意请随军侍从送礼回来，劳烦本王代为转交。”
苏若兮心中对大哥想念一经挑拨更是越发深重，接过锦盒小心的打开。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只珍珠戒指，纯银的戒托雕刻着藤曼的花纹。戒托顶部是一块水滴形状的纯白珍珠，珍珠色泽纯正透亮又呈水滴状极美，在这古代必定不易寻找。
这款式不是她闲暇时候的手绘吗？只是自己手绘的是钻戒，苏若风竟然做出珍珠戒指。
这个大哥对妹妹真的是太宠溺了，苏若兮将戒指套在左手的食指上，掩饰不住的喜爱表露无疑，秀美嫩白的手在戒指的点缀下更显柔软。
“好指环，苏大公子对四小姐果然疼爱。想必将来的妹夫最难的关隘怕不是四小姐，而是苏府的三位公子。”
宁无为一脸的意味深长笑得莫名，引得苏若青心下不爽。
“宁司马言重了，小妹年纪尚小，家中父母及家兄并未有让她出嫁的想法。”
这个宁无为开口闭口都是不正经的话，哪有外男随意言谈别人家姑娘的婚事果真如传言一般形骸放浪。
“哈哈哈不言重，不言重，四小姐身份高贵又美名天下怎会缺夫婿？就是不知苏四小姐对未来夫婿有什么要求？喜欢幽默的？还是俊美的？”
边说还特意把俊脸往苏若兮面前凑了凑，幽默？俊美？这人脸皮可真是不一般厚。
萧云笙俊眉又是一挑没作声，苏若兮忽然一脸正派认真看着宁无为说道“第一点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第二点衣着打扮女气骚包者不要。第三点话多厚颜者不嫁。”
此话一出雅间里的人都面忍笑意，这苏四小姐骂起人来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宁无为从穿着打扮到脾气秉性骂了一圈。
骚包？宁无为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头一次对自己钟爱的大红色产生了怀疑。
苏若兮拿上礼盒缓缓起身行至桌前一尺，微微欠身行礼，神态恢复如常又成为了那个淡漠疏离性子冷淡的四小姐。
“家中琐事繁杂，今日和三哥出门并未告知双亲。现也逗留太久，是该回府了，望王爷和宁司马恕罪。”
苏若青也趁机起身告辞，平时往来屈指可数，内心里是不愿意和这两人过多接触的。
“四小姐都走了，宁公子还要留在此处吃晚饭吗？”萧云笙抿了口茶，眼睛注视着桌上的烤羊腿。
“呵呵，镇安王说笑了，在下并非贪图口欲之人。今日来不过是为了和苏小兮儿多接触，陪她排解排解对兄长的想念。”
萧云笙眼波流转，小兮儿？这宁无为可真是毫不掩饰自己来天盛的目的。
心中竟感到十分的厌烦此人，一时间转换了称呼“宁司马可真是信心十足，苏四小姐乃是我天盛镇国将军之女，我朝无人会让她出嫁别国。况且方才四小姐也说了，第二点衣着打扮女气骚包者不要，第三点话多厚颜者不嫁。”
宁无为心中莫名激起一丝不爽，虽然来天盛请求联姻是他不愿意的，但是联姻对象若是小兮儿那可有趣多了，她可比那些公主郡主要有趣得紧。
一番思索，宁无为心下反倒有了一番决心，也不计较萧云笙的言语径直离开了。
“跟着他”
木英看着自家王爷捏紧的拳头，实在不明白自家主子生气的点在哪里，忙悄悄跟了上去。
整个府里目光所到之处都系上了红绸，下人们有序安静的穿梭在府里。
苏若兮端坐在镜前，一袭冰丝淡粉裙绣着如意云纹，颈间一块月白云纹玉坠色泽透亮纯净。
细长的耳坠在走动之间来回晃动，一头及腰的长发整齐的梳着飞仙髻整齐的披散在身后，头上未着任何发饰却愈发彰显她浑然天成的美貌。
“小姐，一会儿的笄礼要做什么您可都记住了吗？先拜天地家祠祖先，再去前院拜将军和夫人然后”苏若兮理也不理司礼官，仿若百灵鸟一般翩然已至院中。
众人惊得追在身后跑，见她坐在秋千上才安心下来。苏若兮闭着眼，闻着院中淡淡的花香，忽然眼前一黑一片阴凉遮挡在身前。
睁开雾蒙蒙的双眼，安之？眼前之人面着银色面具，一只手轻轻的握住秋千绳另一只手负在身后。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眼中仿佛有万点星光。“四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苏若兮起身跟着司礼官往院外走去。
拜过天地祖宗，该去前院受礼了，远远的就听到了礼乐之声。
行至院门前司礼官大声唱和道：“苏氏女若兮，拜过天地祖宗，再拜双亲。受挽发、簪花、佩玉之礼，皆为福兮。”
众人一听到司礼官的声音，即刻安静正襟危坐，唯余悠悠的的琴音缭绕。
苏若兮余光一扫，好家伙这场面可真是不小，上百人不在话下，外院还有许多品级较低的官员家眷呢。
拜过双亲之后就是最为重要的挽发簪花了，苏夫人缓缓行至女儿身后，拿起玉梳轻轻的梳着头发“我儿岁岁康泰，我儿岁岁无忧，我儿岁岁有福，我儿必有良缘。”
苏夫人眼眶微红，拿起丫鬟呈上来的海棠暖玉步摇插入发间，又从腰间解下一块如意玉佩挂在苏若兮的腰间。
这玉佩可是娘亲从小的外祖母给她的贴身之物，玉的价值和意义都异常珍贵的，可见什么都比不过她的宝贝女儿。
苏若兮也感动母亲的爱护，大眼忽闪忽闪的，心中之情难以言表。
“镇国将军苏穆接旨，数十年来苏将军为国效力不胜辛苦。今令嫒笄礼，朕感念为人父之心特赏夜明珠一件、玉如意一柄、点翠头面两套、霜花步摇两对，蚕丝纱两匹。钦此！”一众人领旨谢恩。
皇帝都下了赏赐，这个荣耀在天盛能有几份？在场许多人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有的想着结交将军的公子，有的想着女婿的头衔。
“恭喜苏将军爱女得天庇佑，祝愿苏府阖府安泰。”一声庄重又带有一丝轻佻的祝福语带起了全场的气氛，一时间道贺之声此起彼伏。
这个宁无为怎么来了？苏若兮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礼仪周全的招呼着世家的小姐们。
宁无为看着不远处粉色窈窕的身影，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对联姻之事更加的重视，确实要好好谋划一番。
这宴席可是要到半夜，晚上还有戏曲呢！女宾们早已换了一身战袍，各自展现着自己的美丽端庄，这场合可是有不少未来的贵妇婆婆呢！
明月居里的苏若兮也换上了一身翠绿的广袖幻影裙，周身仿佛笼罩在隐隐的仙林之中，头上也配上御赐的霜花步摇。
周身贵气不俗的气质掩盖不住，未成年的女子只配簪子，十岁成年笄礼后才配步摇。也是告诉别人，此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有意者可求亲。
苏若兮吃了几块桃花糕又喝了两杯茶才觉得没那么饿，“小姐，这是方才安之让我带进来的，说是庆贺小姐笄礼。”
苏若兮脑中闪过那抹欣长挺拔的身姿及面具后星光点点的眼眸。
好奇的打开锦盒，一只攒银丝镶嵌着红宝石的手镯令她惊艳，做工非常精致，红宝石虽然不是上等但对于一个护卫怕是花光了现在及未来的工钱了吧？
里面还附带了一张使用说明，原来这个手镯红宝石下有暗格可以藏迷药之类，手镯边缘看似细小的针孔装饰原来是发射毒针的机关。
苏若兮喜爱得紧，立马带了起来藏在了袖中。心中算了下五颗红宝石和手镯的大概价格；想着日后得想法子赏赐安之，不然身无分文如何度日？
一出门安之就立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苏若兮抬起手腕粲然一笑，“我很喜欢，谢谢！”说完往前院走去。
安之立在门前，看着远去的身影，自己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此时早已月上枝头，苏若兮到了前院才看到竟然已经有几位贵女展示了弹琴、刺绣等技艺了。
好家伙，可真是任何场合都不忘炫技啊，自己就是豪门何必还想着更加富贵呢？
再一看，原来是太子、八王爷、四王爷、镇安王爷来了，这就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呗。
“众位姐姐们真是才华横溢，妹妹平日里也不锈花唯爱练剑，特去忘忧楼请了无忧阁主拜师学艺；在此献丑了。”
司马静一身红衣耀眼，如玉的脸庞上倒有几分侠气，看得在场的人频频折服在周身贵气之下，对她的表演更是期待。
毕竟没有多少人请得到无忧亲自指点，想必今日要一鸣惊人了。
鼓声渐渐激烈起来，司马静果然剑术出众，飒爽英姿瞬间掩盖了前几位贵女得风头，毕竟刺绣弹琴众人之长，但剑舞能有几人会？只见她身姿摇曳，一出一收之间满是柔美又带着几分英气。
周围的世家公子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欣赏，连高座上的太子和几位王爷都点头称赞。
司马静一个漂亮的空中剑花结束，俊俏的落在园中，一脸的傲娇。
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了今天的主角苏若兮，“苏四小姐向来才名满盛京，今日又是你的好日子，更让在座的夫人姐妹们一观，也得个趣儿。”
你跳叫惊艳，我跳就叫趣儿？苏若兮心中是不愿的，但这是在她的地盘，还是她的大日子不露一手岂不是显得窝囊？
司马静这是笃定了她没有去找无忧学习，料定她拿不出好东西来，殊不知无忧还是她教出来的。
“若兮不才，那就请诸位一同观个乐趣了。”转身吩咐了几句，就去偏院换了一身纯白的水袖舞裙，穿上了自制的舞鞋。
众人品茶的间隙园中的盆景桌椅早已撤换了位置，园中更显宽敞。
一众粉衣侍女持手鼓围成半圆，司马静不屑心中感叹现在排场多大一会就多丢脸。
一阵琴音悠然响起，“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需惜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空灵悠长的歌声才让众人恍若置身梦境之中，琴音就缓缓停止。一阵银铃声响起，方才弹琴唱歌的苏若兮翩跹至半圆中间，水袖一挥侍女跟着音乐变换了位置，高低错落有致。
苏若兮一个倒踢紫金冠让众人一惊，还未回味过来就见她跃上了侍女的手鼓上。
侍女变换着队形，苏若兮像一只蝴蝶般灵巧动人，一个仙女下凡的动作结束了舞蹈。
只见侍女一拉，水袖飞离开了苏若兮的袖口，一张纯白的幻影纱由四位侍女举着飘然而来铺在地上。
侍女各踩一角摆出不同的舞姿，苏若兮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到幻影纱边缘，一脚踏入准备好的墨水瓷盆中翻身回到中间。
众人只见她踩着黑黑的墨汁不断的舞动着，舞姿惊人，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少顷，鼓声停止，苏若兮以漂亮的旋转结束了舞蹈。四位侍女将幻影纱拉开往后退了几步由随从用撑杆撑住提起来，一幅巨大的盛京城全貌图展现在众人眼前，巍峨壮观的城墙令人叹为观止。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苏四小姐不愧是天盛第一才女，竟然能在掌上起舞，还能以舞作画，好，好，非常好。”
太子萧珏起身鼓掌，三个好字已经将在场之人的叹为观止表露无疑。“多谢殿下，这幅画还有一处尚未完成，城楼的右上角还差一轮红日，臣女斗胆请殿下亲赐墨宝。”
苏若兮貌似谨小慎微的行礼道，像是真的害怕太子的威严一般。
这让萧珏很是受用，起身行至画前，竟亲手将苏若兮扶起。接过侍女手中的画笔，几笔之间一轮血红的太阳跃然城上，这幅画瞬间更增添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