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世界报我以平凡
“不用管他！”骆佩妮咬着银牙，恨恨瞪了眼楼顶，说，“他不愿意下来就让他在上面呆着吧！等明天孔院长回来再说！”
大家一合计，无奈地只能如此，将围观学员驱赶后，骆佩妮等人也相继离开，只剩下程林一个人用粗野的坐姿瘫在天台上，吐着酒气，轻声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鬼话，渐渐的，醉意混合着困意上涌，他便干脆躺在天台上沉沉睡去。
当时间来到第五天，程林终于等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第二天，一切如旧，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换做是谁，遇上这事大概都会是这模样……吧？
“不会吧……”
“程林的事。”
“我是说别的大事。”
太阳的阳光已经很刺眼，程林下意识偏过头去，之后便只觉得身体略有些酸痛，疲惫，用手撑着，慢慢爬起来，感受着天台粗糙的防雨布的糟糕质感，程林有些茫然。
“没听说。”花蓓摇头。
程林哦了一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再说话，也不修炼，只是坐在蒲团上发呆，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很恍惚，旁边的同学们频频看过来，见他这副模样却是也并不意外。
“不会，程林绝不会这么脆弱，再找找吧。”付仲庭抿了抿嘴唇，说。
作为当事人的程林正静静坐在学院后山的人工湖旁边发呆。
“那就好，”花蓓拍拍胸脯，松了口气，随后犹豫了下，说：“昨晚上……没想到你喝那么多……当时我们几个都睡死了，也没收到消息，等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这事，你……”
程林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四下望去，清晨的校园光芒普照，和平安宁，看不出任何异样，远处食堂方向已经有学员聚集，不过应该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
本着了解情况的心理，程林没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点头，跟随对方上楼，刚到楼上，那位文质彬彬的孔副院长就到了，对方神态相当严肃，把程林叫到办公室里一顿批评教育，一点没客气，到头来还扣光了他账户上的贡献点，作为惩罚。
“哦，是。”
对了……
“这里是……天台？学政楼？怎么回事？让我想想……昨晚……对了，昨晚！”
“食堂都找过了么？看到程林没有？”孙骁语气急迫地问。
……
思考着这个重要的问题，程林浑浑噩噩地走向了教学楼。
“没事，问题不大。”程林说。
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界面正是打开的“推演程序”，动态的星空背景图上，那个红色按钮如今呈现出一种不可点击的灰色。
程林愣了下，沉吟数秒，语气为难道：“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下一刻，几十双眼睛都聚集了过来，同学们顿时变得很激动的样子，一副想要围拢过来的模样，只是没敢表露出来。
“孔二愣？”
“听说了么？”
两女对视一眼，神态更加忧虑，心说你这模样明显问题很大好不好。
不过相比于被扣掉的贡献点，程林更加关心的还是推演的问题。
“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只有“诡异”两个字。
“一切都正常……一切都意味着我的确在推演过程中，可是……为什么始终接收不到‘旁白’？……一天过去了，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
“好。”
从与孔副院长的交谈中，他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按理说，如果昨夜世界上发生了什么类似于末日之类的事件，对方不可能还有闲工夫跟他做思想教育工作。
而回忆起一切的程林脸色瞬间白了下，旋即便是苦笑：“酒精害人啊……”
可惜毕竟男女有别，很多话不太好说，两人一琢磨干脆拿手机给孙骁他们几个发了信息过去，程林则借着这个空走出教室。
汪达明轻咳一声，对昨夜的事只字未提，只是说：“进来吧。”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花蓓咬了咬嘴唇，关切地问道。
“有啊，你醉酒那事……这可不就是大事？”
“安全屋还在……尝试了进行修行，失败了，我没有办法吸收这里的灵气，进入‘灵界’后，却可以吸收那边的灵气……”
程林身体一僵，果然……这种恶性|事件终究是要惊动学院领导的，黄茵出去旅游不在，学院里目前最高领导也就是常务孔副院长。
程林说着，走进来，目光一扫，径直走到花蓓旁边的蒲团坐下，花蓓一看他，当即低声问道：“听说你被孔二愣叫办公室去了？”
宿醉让他的头脑晕晕沉沉，整个人精神状态都有些糟糕，想了想，运起体内灵气绕着经脉循环了一圈，将体内残留的酒气从毛孔中排挤出来，程林这才觉得真正清醒了过来。
程林听到这声音愣了下，昏沉迷乱的大脑用了五秒钟来分析这声叫喊的含义，之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的程林面露尴尬和惭愧，只是想了想，忽地又乐观地说：“骆老师你也不用太在意，反正我所见之处，都是虚假，等推演结束，一切就都……”
等程林再次从学政楼里走出来，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站在太阳底下，拿出手机登陆九司app查询了下账户余额，看着那已经变成0的贡献点，程林觉得天都塌了。
一路上，他东瞅瞅，西看看，偶尔还会伸手摸一摸走廊的窗台和柱子，或者走着走着，猛地盘膝打坐，片刻后又站起来，皱眉继续走，或者拐进某个隐秘的角落，人整个不见了，不知藏到哪里去，过一阵又突然冒出来……
天台。
第四天，没有变化。
他就这样坐了一个下午，课也没有去上，等到了天黑下来，湖面倒映出一轮圆月与黯淡繁星，他这才起身，沉默着，思索着返回了宿舍。
“谢谢老师。”
清醒过来后，他当即决定下去看看，飞身从楼上跃下，刚刚落地，便正巧遇到学政楼的门卫走出来，对方看到他明显吓了一跳，然后神情变得相当古怪，两秒钟后，清咳一声，阴沉着脸说：“醒了？正好，孔院长等下就到，昨晚的事已经反映上去了，孔院长要和你谈谈，准备一下，跟我上楼吧。”
花蓓看了他一眼，手指绞着裙子的边缘，试探道：“那个……我想问问，你怎么知道骆老师裙子里头……那个事的？”
伸手敲了敲敞开的门，程林说。
“不对啊，按照经验来说，开启推演后不久，世界就会发生异常，然后剧情展开……这……难道说世界在我睡觉的时候已经发生了改变？有可能，恩，应该是这样。”
就在几个人疯狂到处寻找他的踪影的时候。
顿了顿，她急忙说：“我是相信你不是那种人的啦，不过现在很多人都在说。”
如此种种，被许多学员们目睹，然后传开，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整个学院内，都开始讨论起这件事。
“世界没有毁灭？”
蕴怒的声音冲上了夜空，任何人都能察觉出其中蕴含的羞恼。
“二楼没有。”付仲庭摇头。
一夜无话。
程林凝视着水中游鱼，也凝视着倒映出的，自己的那张布满了疑惑的年轻脸庞。
坐在地上，静静凝视着身前那呈现碧绿色的湖面，清澈的湖水倒映出一片朦胧的虚影：那是一座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房屋，半透明，就漂浮在程林的身后。
一路上遇上了不少学员，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窃窃私语，只是程林对此毫不在意，进了三班的教室，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了，班主任汪达明正坐在讲台上写着考勤表，其余学员们都各就其位，准备打坐修行。
……
“报道。”
“这可是五百多万啊……”
程林竟然有些不习惯。
程林偶尔上课，偶尔坐在湖边发呆，孙骁他们过来劝解过几次，程林只是笑着听着，转过头来，继续着他的“古怪”行径。
“不是，这都是旧新闻了，最新的消息，他从孔院长办公室出来后，整个人精神好像都不正常了，举止极为诡异，看着就跟神经受刺|激了一样。”
程林摇摇头，“问题不大。”
“就是孔院长，外号。”
推演世界……
程林分析道，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奇怪的不安。
孙骁攥紧拳头，沮丧道：“没有，都找过了，都没有，他不会真的受刺|激了吧？这人咋还找不到了？”
当第二天程林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湛蓝的天空，如同一片纯净的海洋，缕缕云絮飘动。
围观的人们互相对望，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心底却开始疯狂脑补出许多不堪入目的剧情。
按照他的性格，如非是喝醉了，绝对不至于这样放肆，即便说这里是推演世界，也同样如此。
第三天，没有变化。
然而，这时候羞怒交加的骆佩妮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他说胡话，大抵是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奈何一个四品境，这种无力感难以发泄，加上生怕程林再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骆佩妮干脆不再理他，而是开始驱散围观人群。
“……好。”
学员的教职工们一看，也开始驱赶人群，学员们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
“真的，这都传开了，多少人都看见了。”
“你说昨晚上他当众醉酒调戏女老师那事？”
中午。
程林抬起头，神情恍惚了下，说：“没事，放心，问题不大。”
“三楼也没看见。”朱沙叹气，旋即反问，“宿舍呢？或者教室？异能练习区？”
眼看花蓓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程林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问道：“对了，问你个事，昨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稍稍回想了下，关于昨夜的记忆便清晰地重现于脑海——额外增加5％的记忆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惊人的作用。
“骆老师……那程林……”
仿佛一块石头，不动，不言，不语。
一堂课就这样在发呆中度过，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响，低头发呆的程林忽然站起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却被谢青珂和肖宁雨两人拦住，两女担忧道：“程林，你没事吧？”
食堂里，孙骁、付仲庭、朱沙三个人聚集在一起，听着旁边学员们的议论，三个男生面面相觑，都很忧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