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为民除害
死在老妇人手中的无辜之人足有六七人。
其中四人是贴身照顾她的丫鬟。
她当年所为在村里没少被人笑话,这老妇人一直憋着一口气,儿子飞黄腾达后,她得让所有人知晓她活得好。
是以,光身边伺候的丫头就要十二人。
这些丫鬟中有签活契,也有签死契的。
凡签了死契的,那就成了她的所有物,她要打要杀都凭喜好。
这老妇人如此狠毒,是本性,也是年轻时经历过的事,让她成了如今这般。
这老妇人有三姐妹,她排行二,性子不讨喜,相貌也是家中最丑,当年有人给她长姐说媒,是个心悦长姐的人,长姐与那年轻人两情相悦,在将要成亲前,她趁着姐夫来家中做客,给他下了药。
二人被捉奸在床。
在三姐妹的爹娘来说,不管是嫁大闺女还是二闺女,总归是他们的闺女。
如今二闺女都被破了身,自然是得嫁给那年轻人的。
姑娘家的清誉向来重要,可即便这样,年轻人还是不愿娶她。
她死缠烂打,哭闹哀求,年轻人都不为所动。
如此过了两个月,她又上门,直接扔了个消息,说是她有孕了,要是年轻人不娶,她就死在他家门口。
一尸两命,让他这辈子别想娶媳妇。
年轻人没心软,他爹娘却舍不得孙子。
原本他们家一致对外,如今出了个豁口,年轻人又怎抵得了爹娘的哭求?
可谁都没料到在成婚当日,一直逆来顺受的长姐吊死在家中。
老妇人的婚事蒙上一层阴影,她大婚当夜在新房,当着丈夫的面砸了新房,诅咒长姐死后不得超生。
年轻人本就厌恶她,打了她一巴掌,摔门而去。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在成婚当日,这老妇人已经显怀,加之长姐一死,消息便传开了,村里人对他们她指指点点。
她常与人对峙,仗着腹中有孩子,撒泼打滚,村里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成婚后,那年轻人从未与她同榻而眠过,在她生完孩子,有一日,年轻人离家,之后再未归家,后来听村里人说,他疯了,死在外头。
这老妇人恨长姐,恨丈夫,唯一让她熨帖的是儿子自小聪慧,长得也不随她。
她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自小就告诉儿子,日后定要有出息,要将看不起他们母子的都踩在脚底。
上天有时也善待恶人,这母子二人日子过的越发好了。
自打被儿子接去镇上,她隔三差五就领着大群奴仆上街,遇着以前一个村的人,总要居高临下地与人炫耀几句。
曾今与她动过手的,她都要还回去。
府里的人知道,这老妇人有多刻薄扭曲。
耀武扬威后,她仍旧无法纾解心中对长姐跟丈夫的愤恨,每每遇着村里人,回府后她就会歇斯底里,稍有不顺,便让人惩罚身边的人。
她还专爱买相貌秀美,性子温吞的姑娘做丫鬟。
这些姑娘跟长姐都像。
每每发怒,也总拿这些丫鬟出气。
那四个无辜送命的丫鬟都在她被接进府的前两年。
后来这事到底被传到了外头,她儿子也提醒过她,为了儿子的生意,她才收敛了些。
不过人的性子又怎会真的改?
她不伤人性命了,却也有法子折磨的让人生不如死。
不光是下人,就连儿子的妻妾也都在她手下艰难过活。
老妇人凶恶,他儿子亦伪善。
担心人说他忘恩负义,哪怕再厌恶妻子,这年轻人还是好好供着妻子,在外人面前对妻子情深义重,妻子生的孩子更是被他捧在手心。
可时下‘捧杀’这个法子在镇上还少有人知晓。
长大后,妻子生的两个孩子被养的一无是处,反倒是妾室的孩子成了远近闻名的‘文曲星’。
这几年,老妇人的儿子在镇上已站稳脚跟,许多商户都要依靠他存活,他也没必要再附着‘爱重妻子’的面具,妻子便病故了。
妻子生的两个孩子地位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
丛业走下不远,还是停了脚步。
她对桑启说:“你先回吧。”
桑启看她,“到底还是心善。”
“也不是心善。”丛业知道桑启猜中她要做什么,她说:“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心里才舒服。”
光伤她一双眼,她后半辈子还是能锦衣玉食,甚至因身有残疾,心态更偏激,受害的还是她身边的人。
桑启提着篮子,准备跟着她一道。
“这点小事我自己来。”丛业拒绝。
桑启最近越发热心,丛业纵使不是自我感觉良好之人,也察觉到桑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比以往时候多许多。
她跟桑启纯交易关系,丛业还不想打破。
丛业拒绝太干脆,桑启看她的视线有些沉。
丛业与他对视,并未退缩。
还是桑启先收了目光,他低头,拍了拍大黄狗,“带上它。”
大黄狗乖顺地蹭到丛业身边。
大黄狗战斗力堪比一个成年男性,甚至更强,丛业没道理再拒绝。
桑启站在原处,看着丛业带着大黄狗离开。
老妇人这些年太招摇,要找她家不难。
本朝各级房屋建造都有规制,这改过名的赵府从外头看并不显眼。
到底不是有底蕴的人家,老妇人伤重被抬回府后,府中下人乱作一团,原本守门的小厮也被派去寻当家的赵老爷。
丛业大摇大摆地带着大黄狗进门。
按照那老妇跟两个孙女的记忆,丛业直奔后院去。
在赵府侧后方一处荒凉的小院内,住着早被人遗忘的赵府大小姐。
门紧闭,丛业这回不打算爬墙,她轻敲了下门。
门内无人应声。
“若你们想报仇,就开门。”丛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来意。
里头传开哐当一声响。
还有几声不太清晰的争执。
丛业不着急,摸着大黄狗的耳朵,“你们情况已经如此糟糕,不管我目的为何,对你们都有益无害,何不试一试?”
里头有安静了片刻,之后传来阵阵咳嗽。
咳嗽声渐近。
破旧木门打开,站在院里的是一位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姑娘。
“你到底是何人?”这姑娘歪着头,又轻咳几声。
“要不,你们叫我雷锋?”对方警惕,哪怕丛业说的在理,她也不会轻易信了丛业,丛业只好与她玩笑道。
姑娘没听懂,也不在意,她接着问:“你为何要帮我?”
“我看你祖母不顺眼。”
姑娘神色一变,声色俱厉,“她不是我祖母。”
恨意竟浓到丛业看着都吃惊。
不过仅一瞬,这姑娘就收敛,恢复了温和。
“你当真要帮我?”这姑娘并不信丛业的话,不过正如丛业所言,这事对她而来利大于弊,她问:“你如何帮我?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