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圣防线
“乃预先为他人观赏之时作准备也。”
接待侍女古洁依旧以一如既往的温柔口吻解释，谓内衣裤对于女子而言，乃最后一道神圣防线。
“原来如此。”小精灵弓手不以为意，随口回应，却闻对方坚决补充曰：“正是如此也。”
——唉……
然无论怎样思考，小精灵弓手皆觉此片小小布料难以承载如此重任。
接待侍女古洁似察觉其困惑，低声道：“实属无奈之举。”
“总而言之，今日虽不必强求购得，但还请务必铭记在心。”
“嗯呣，记下了。”
小精灵弓手毫不迟疑地脱下身上内衣，随手置于一旁。
继而抓起自己散落地面的衣物，急急忙忙重新着装。
试衣庐外，接待侍女古洁因小精灵弓手丢出的内衣裤发出惊讶之声。
“若在外衣之上再着此物，行动间会有束缚感，颇为不适矣。”
小精灵弓手迅速换回旧衣，冲出试衣庐，与接待侍女古洁四目相对。
见对方已拾起自己抛出的内衣裤，小精灵弓手露出猫儿般的笑容，毫不在意地道：
“此事暂且不论，欲寻些乐事玩耍，汝意下如何？”
午后时分，二人步入协会酒馆。
小精灵弓手简短问候狐娘侍者之后，取下圆桌边的座椅。接待侍女古洁取出一方铺有红金色绒布的扁平长盒。
开启窗户，轻吹去盒盖尘埃，显现两只蛇相互缠绕的图案。
“移动旅行者棋子，投掷骰子，模拟旅行者行径……大致如此。”
“即是……模仿旅行者行为的游戏乎？”
“然也。”
揭开盒盖，内藏数卷陈旧羊皮卷书、若干棋子与骰子，排列有序。
小精灵弓手拿起一枚棋子细观，其上站立一位身披蓝色鳞甲的游侠，棋子多为金属制成，颇具质感。
旗下飘扬，手持钢剑高举，为驱逐混沌而怒吼——此乃圣游侠（圣骑士）形象也。
“制作颇为精致矣。”
“更有多种情境设定（剧本），自世界危机至消灭邪怪，无所不包。”
提及消灭邪怪，小精灵弓手不禁喜笑颜开，欢快地摇动长耳。
“若疾风剑豪参与其间，想必会闹得天翻地覆……哎，敢问一事可否？”
“敬请赐教？”
“此物，有何深意乎？”
接待侍女古洁被此突如其来之问愣住，小精灵弓手连忙摆手澄清：
“非他意也，只是好奇一问，并无它意。”
“原来如此，明白了……让我思量一下。”
接待侍女古洁嗯——了一声，陷入沉思，虽身着便服洋裳，然应对之间不失日常之态。
“譬如，使人于真实冒险前行之际，对各自行止及肩负之责任略有所悟，云云。”
其装扮与举止稍显不符，引来小精灵弓手一阵嘻笑，接待侍女古洁则羞赧地抚了抚脸颊。
“然余未曾体验此游戏也。”
“因其耗时费力，需多人共襄，且识字者稀少，故鲜有机会得以实践。”
“嗯呣——？”
即此物虽备而未尝常用也。小精灵弓手领悟于此，遂将游侠棋子轻轻放回盒中。
“然只凭此演练，实难增进实战之技，必然也。”
“诚哉斯言。虽与现实差异显著——”
接待侍女古洁说着，亦自盒中拣起一枚棋子，其上人物身穿皮甲，握短剑，面容坚毅，或许便是先遣勇士。
“然无论如何，此等模拟亦自有其魅力，毋庸置疑。”
她以指尖轻触棋子面庞，面露一丝羞涩微笑。
“能在此迎接救世之旅行者，向其道一声‘辛劳了’，亦是美妙之事。”
言语之中并无过分憧憬或理想，似是以微弱之声掩盖羞涩。
——原来如此。
山人少女悠然摇曳长耳，报以微笑，虽身处受迎之位，亦非全然不能体会。
“那就教我玩法罢。”
小精灵弓手言毕，再度拿起先前放下的圣游侠棋子。
——嗯，神情颇为威猛也。
“看好了，拯救一两个世界小事一桩！”
然尔后，小精灵弓手不仅未能挑战不死魔神，甚至连魔宫般的陵墓尚未触及，便壮志未酬地在游戏中败退，仅是寻找瘴气弥漫的迷宫入口，已是非一流勇者所能完成。
即使在棋盘之上，拯救世界亦是艰难使命。
至傍晚时分，酒馆喧嚣无比，无人理会小精灵弓手的叹息。
冒险之道，既有成功，亦有挫败，有时放手不理，反而是最佳的关注方式。
“那个绝对……有问题吧，为何天空总有凤凰翱翔？”
“此乃设定如此，无可奈何。”
小精灵弓手伏案拍打圆桌，接待侍女古洁以尴尬微笑回应。
终局时，世界再次遭遇覆亡的命运，纵然之后连监督官、前来酒馆的女圣官光辉及牵牛妹柳如烟亦加入战局，世界和平仍遥不可及。
“仅仅一句无可奈何，余实难接受。”
两千岁山人少女犹如稚子般撅起嘴唇。
“果真如此？”
“正是，我以为原本该有更多的可能。”
小精灵弓手挥舞盛满葡萄酒的杯子，高声疾呼。
接待侍女古洁将菜肴移开溅出的酒渍，略显迟疑地点点头：“此言有理。”
“究其根本，桌上演习旨在启发各种思绪。”
即便现状设定的确较为苛刻，亦无法否认这一点。
小精灵弓手以头抵桌滚动，仰视接待侍女古洁。
“……说起来，岂非过于惋惜？”
“惋惜？”
“也可说是奢侈。汝等寿命，岂非不足百载？”
虽偶有成为死灵术师者延寿，此乃特例。
小精灵弓手颤动长耳，以直竖食指在空中划圈。
“以有限光阴忧心未来，实乃极大浪费。”
“阁下之意，当只顾眼前乎？”
接待侍女古洁侧首，发辫随之轻甩，小精灵弓手笑答：“然也。”
“为今日之事欢笑、悲泣、愤慨、争执，岂非众生之特权耶？”
其意在于，百年之后的未来，更应由吾等山人来忧虑。
“如此……乎？”
“上山人既如此言，必无疑矣！”
小精灵弓手哼哼两声，自信满满地挺起单薄胸脯。
山人在俗世眼光中常被视为深思熟虑、高贵庄重，而她与这一形象迥异，仿佛更为全身心投入每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