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攀爬塔顶
“与彼小子理论无益，此教训汝应早悟。”
重兵忍俊不禁，抓紧岩钉，奋力拉起身体向上攀爬。
虽非身轻如燕，却动作敏捷。毕竟身负铠甲与大剑攀爬，非寻常蛮力可为。
“无妨。”
“甚好。”
浆怪毁灭战士立刻回应，长枪手亦无异议。关于酬劳分配，只需在酒馆中争论即可，此乃独立旅行者之共识。且珍贵道具若不舍得用，反丧命于先，便失去价值。
浆怪毁灭战士紧随重兵之后，抓住岩钉攀爬，长枪手则在后方不屑一哼。
“余殿后。”
浆怪毁灭战士闻声止步，回首问曰：
“汝欲先行乎？”
“坦克当前，斥候居次。速速攀登，勿停。”
“原来如此。”
重兵仅以一手保持姿势，再次打入岩钉，继续向上。攀爬过程中，虽非轻盈飘逸，却稳健有力。
“肉盾”领先，“斥候”随后。只需专心致志重复攀爬动作，上下不观，仅警惕左右。
凭借积累之丰富经验，借助可供攀附之处，防范愈高愈烈之风，攀登外墙并非难事。
问题不仅在于风阻，更有其他障碍。
浆怪毁灭战士充当斥候，警惕左右之际，忽“喂”了一声。
“西方。”浆怪毁灭战士言道。“数量三，具翼，非浆怪。”
“来者不善……肤色如何？”
“灰色。”
“果不其然。”重兵闻之点头。“必是洪魔无疑。”
“洪魔？”浆怪毁灭战士应声。“便是彼乎？”
“虽或为石邪魔，然十有八九为洪魔。”
此种带翼之邪魔，身披暖炉边黑灰般的色泽，初见时易使人联想到石像。
洪魔原为守护神圣领域的卫士，而今却变为不祈祷者。
其勇猛凶煞之貌是否招致今日之果，已无从考证。在漫长岁月中，它们被混沌侵蚀，丧失理智。
尽管原为石像，难以想象振翅翱翔，然洪魔确实能飞。
此外，其石质之躯与臂膀，实为难缠之敌。
“君当真未曾目睹耶？于遗迹之地，偶或遇之。”
“数度遭遇矣。”浆怪毁灭战士徐徐摇头。“未知其为洪魔也。”
“无妨，彼辈即将授首耳。”
长枪手展露如鲨鱼般冷酷笑容之时，恶鬼之石像已然飞至视野之内。
以其环绕塔身盘旋之态观之，无疑是此塔之守望者。
彼等未料及有人攀外墙而上，此刻正急降而下。
开战在即，然旅者三人毫无惧色，依旧骁勇刚毅。
“言洪魔畏阳光，殆为虚妄也。”
长枪手转移踏于岩钉之上之足，调整姿态，直视洪魔。
“若遭擒，则与其缠斗。”
浆怪毁灭战士以绑盾之左手稳住身形，反手抽出剑。
“使其坠于下，虽不至死，然必离战场矣。须加之以‘缓速’之术。然君所言，是指一剑未能毙命之时也。”
重兵拔出覆一层淡淡白光之单手剑，剑身闪烁魔力之辉。
继而以唇咬住剑柄下垂之饰绳，绕腕数匝。
“仅仗单手足矣乎？”
“白刃战前，宜先行魔法对决。耐何皆为筋肉狂哉。”
长枪手微阖双眸，以一手触及耳环——魔法发动之媒介。
浆怪毁灭战士察其举动，摇头道：“吾正思索矣。”
“吾同感。”重兵附和。
“garglegarglegargle！”
一阵漱口般混杂不清的嘶吼声响起，石像恶鬼扑至。
然长枪手镇定自若，诵出能篡改世之法则、蕴含真实之力之言辞：
“荷拉（时间）……赛梅尔（暂时）……西伦特（停滞）！”
瞬息间，风止。
空气流动凝结，远近之声俱断，陷入停滞，不再传递。
长枪手之言弥漫于世间，扭曲万物道理，使之迟缓。
此乃停滞（slow）之咒语。
“garglegarg！？garglegarg！”
“garglegarglgra！”
纵然振翅，亦无法产生浮力，洪魔无力悬浮空中。
困于重力囚笼中之三妖，瞬间跌落数十层楼高，粉身碎骨，终归尘埃。
既化为残骸，此等活石像自是再无生机。
“如此即告全灭乎？真不堪一击也。”
“果真自是高度，坠下多半殒命。”
重兵颇感乏味地撅嘴，浆怪毁灭战士将剑归鞘。
二者不多言，紧握岩钉继续攀升，长枪手面上明显流露不满。
“尔等对我之法术，能否赞誉几句？”
“此术甚佳。”
浆怪毁灭战士平静地回应寥寥几字。
“日后可试之。”
“欲施于浆怪乎？”
“除此又有何物？”
此言犹如乘胜追击，令长枪手面露真切之厌恶，摇头不已。
将浆怪举至高空再抛掷——非明智旅者之所为。
更何况此策源自自身，实令人只想叹息“饶了我吧”。
“此事休提，汝尚余几次施法次数？”重兵之问，令长枪手回神。
他一边努力攀爬，一边回应：“仅余一次。”对此坦言颇为尴尬。“毕竟非我擅长之道。”
“如此，倘若途中再遭袭，我等暂退，歇息一晚，明日正面攻入。”
重兵决断迅速且恰当。
面临法术耗尽而深入敌阵，自然选择恢复后再行进攻，生存概率更高。
长枪手深知此点，但仍嘴角上扬。
“即便塔顶近在咫尺？”
“咫尺之遥，则另当别论。”
面对长枪手随意一问，重兵咧嘴一笑。
“领袖（leader）乃汝。”
浆怪毁灭战士默默点头。
“悉听尊便。”
“既如此，吾等前进。”
重兵向下探取岩钉，浆怪毁灭战士从杂物袋取出一束交付。
幸赖其事先携带充足，登顶之途无需担忧。
“既已被对方察觉，便让其为主人预备盛大之迎接礼吧。”
“嗯。”
浆怪毁灭战士简洁回应，仰望前方道路。
重兵背上，一柄宽阔巨剑赫然摇曳作响。
浆怪毁灭战士认真提醒：“莫被卡住。”
“休得多言。”
长枪手放肆大笑，重兵面色郁郁，紧绷肌肉。
目标所在的塔顶已在不远处。
§
塔巅乃一处颇具古典韵味之空间。
中央凹陷如盆状，四周环绕一圈圆柱，形成殿堂。
屋顶呈弧形穹窿，整体空间恰容一巨大圆球。
天花板绘有星象图，然其诡异异常之线条，已与任何既有星座迥异。
地板与圆柱均为纯白色，透过柱间缝隙可见蓝天，却弥漫一种近乎压垮人心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