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吃醋
林锦文本来听她说「找个差不多的人结婚」什么的就有点来气，想给她几句，后来他又捕捉到了「小三儿」这个关键词，只得先问道：
「什么？什么小三儿？」
是说他吗？还是谁？
「昨天不是还和她一起吃饭吗？她还对我颐指气使的，你们吃的每一道菜都是我跪着端上去的，不记得了吗？」
林锦文终于闹明白了，他把筷子重新放进陈婉手里，又给她嘴里塞了个热乎包子，解释道：
「行了，吃饭吧，那是一个客户，别乱分析了。」
陈婉嚼着嘴里蓬松绵软的包子，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咽干净了嘴里的食物，重新开了口：
「我说真的，林锦文，你看我住在这儿，每天跪地上给人端茶倒水，我自己都觉得咱俩不合适，昨天你们说的那些证券投资什么的我一句都听不懂，以前或许我还有希望和你站在一起，但现在我觉得」她顿了顿，「我觉得是真的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我觉得你可能是没睡到手，对我还有点兴趣？但我真的不想再欠你什么了，我还不起，我也不想整天提心吊胆地等着你什么时候没兴趣了，再把我撇得远远的。」
「林锦文，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别让我再生出点什么希望了，你就别管我了。」
「你以前的工作呢？到底怎么回事？那天你走以后我第二天就去美国了，上周才回来，你换了手机号我也联系不到你，去你住处也找不到人，到底怎么回事？」
陈婉没理他。
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林锦文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陈婉从不知道他和自己公司战略投资部的人认识，她叼着包子，吃惊地听着她的前同事用言简意赅但简洁有力的语言描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
虽然她并不认识那位女同事。
她看林锦文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在听完那个女同事几乎不带任何主观色彩的描述后，他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挂上了电话。
「你他妈让人欺负成这样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林锦文头一次对她发了火，陈婉放下手里的筷子就去开门，要把他推出去。
「你出去，出去！」
见她这点儿厉害劲儿全冲自己使了，林锦文气得单手握住她两只手腕，狠狠把门关上，力气大得墙皮都被他震掉好几块，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看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抽抽嗒嗒地不肯让眼泪滑下来，林锦文还是服了软，用手抚上她右边的脸颊，皱眉问道：
「还疼吗？」
他竟不知她这个年是这么过的。
陈婉终于哭了出来，从没有人问过她疼不疼，也没有人问过她住在这里冷不冷，林锦文问了，可她宁愿不是他。
以为她委屈，林锦文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
「哭出来就好了，哭吧。」
等她哭累了，林锦文拉过她的行李箱，指着她房间里的几件衣服说道：
「你自己收还是我给你收？」
陈婉穿着拖鞋踢了他一脚，给他踢得额头冒起青筋。
「我不去，以后吵架或者别的什么，我还是要搬出来，我不。」
「行，那我等你不在家时候我找人来搬，到时候落下哪个你别怪我。」
「」
看着陈婉一件一件地往行李箱里放东西，林锦文突然注意到她放在角落的一个粉色头盔，如果他没记错，那头盔好像是她前男友的。
林锦文站起身来，朝头盔走了过去，陈婉手下动作一停，看他好像要拎着头盔出去，连忙按住了他：
「你干什么？！」
「你留着这个干什么？」
陈婉跳起来抢他举过头顶的头盔，着急道：
「这是我花钱买的！」
「他连这个都不给你买啊？！」
陈婉以前没觉得林锦文这人嘴这么贱，她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不是挺温文儒雅的吗？怎么现在和王小漫似的嘴上不饶人。
看她眼圈儿越来越红，林锦文表情复杂地把手里的头盔还给了她，看着她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非得再贱那么一下：
「他都和那女孩儿领证了，也就你，还抱着这么个破玩意儿不撒手。」
「你怎么知道的？」
林锦文不置可否。
陈婉没看他，她抽出纸巾，云淡风轻地擦着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
「他人挺好的，那个女生我见过，很般配。」
「很般配？」
林锦文重复着她的话，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评价他们两个。
「是啊，他们两个很般配，就像你和你前女友。」
陈婉今天像是非得要恶心他一样，一字一句地给他找着不痛快，林锦文看她宝贝似的抱着那个破玩意儿，沉着脸说：
「你别逼我现在就把这个破头盔顺窗户扔出去，我忍你挺久了陈婉。」
「你扔了我就再捡回来。」
他没想到陈婉表面看着柔柔弱弱，一离开自己就要受欺负的样子，骨子里居然是个大犟种。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个骑着摩托的傻大个儿争风吃醋。
「扔了吧，我没有摩托车，你没机会戴的。」
「那你不会买一辆，买不起吗还是？」
粉色的头盔林锦文是越看越绿，见陈婉软硬不吃，他认真道：
「我说真的，你扔了吧，我看着别扭。」
「和他没关系，这个头盔我戴挺久了，像我孩子一样，我舍不得扔。」
「我给你挂闲鱼上，给它找个干妈还不行吗？」
她是真没想到昨天还在人均一千多块的日料店里和客户演绎华尔街风云的男人现在竟然和她坐在四处漏风的农村自建房里拈酸吃醋。
她把头盔郑重其事地交给他，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对他说：
「行了，走吧。」
林锦文把车开出贫民窟的时候，看到了发廊门口站着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她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路过的男人调笑着，他侧头看了副驾驶上安静坐着的人一眼，问道：
「所以你晚上不敢回来？睡在麦当劳？」
陈婉没说话，抱着自己的小背包看着远处，她懒得回答他的问题，甚至都没问林锦文要带她去哪。
反正爱去哪去哪吧，她已经不想挣扎了，这生活她是越挣扎过得越糟糕，也许当初她就不该那么努力地考大学，也不该进那家该死的公司。
「先去一趟我们餐厅吧。」
她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话。
「？」
「有几只小猫我在喂，晚上我不去他们会饿肚子的。」
林锦文一脚油门换了个方向，但是他没直接去餐厅，反而把车停在了一个宠物店门前。
陈婉跟着他走了进去，本以为他是要买猫粮，结果他一句话没说先扫了人家的收款码，在听到「支付宝到账一万元」的全店广播后，林锦文对店员说：
「后街有几只猫，辛苦您每天早晚两次喂一下，就喂罐头吧，别喂粮了。」
见店里来了个大冤种，店员无论他说什么都在疯狂地点着头，林锦文想了想又补充道：
「喂差不多了辛苦您给他们做个绝育，钱我出，哦对了，麻烦您每天发一下他们的照片可以吗？」
然后林锦文用眼神询问陈婉这样可不可以，她赶紧点了点头，很有眼色地加了店员的微信。
「行了，走吧，他们几个也有干妈了。」
紧紧拉着陈婉的手，林锦文带她回到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