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机

    今早她醒得比平时要早一些，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只很久没用过的化妆包后，她站在主卧奢华的洗手间里简单地化了个「白开水」妆容，这种裸妆非常适合她，脸上并不见明艳的色彩，只让她看起来十分温婉动人。

    怕吵醒赖床的男人，陈婉从衣帽间里拿出林锦文之前买给她的裸色高跟鞋，拎着鞋子光着脚走出了房门，本就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格局，电梯间也很干净，弯腰穿鞋的时候，她收到了顾云深的消息。

    「西南门。」

    利索地穿好鞋，陈婉整理了一下裙角，快速跑去了西南门，而她身后，林锦文则一脸阴郁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默默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

    西南门不太好停车，陈婉刚出来就看到路边一辆车打着双闪，她迟疑地走了过去，看到了顾云深把手伸出车窗外，对她所在的方向挥了挥。

    上车前她收到了林锦文的来电，对顾云深比了个ok的手势后，她立马接起了林锦文的电话。

    「喂，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点急，打工人的天性使然，她并不敢让老板等太久。

    「你看看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林锦文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陈婉直觉认为他可能不太高兴，她在路边使劲儿翻着肩膀上背的muji托特包，一项一项地检查着今日要用的东西，直到把包放在地上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原本好好呆在里面的产品说明书在哪。

    她明明昨天看完就放在包里了呀，怎么会落下呢？

    还没来得及挂电话，刚要往回跑，陈婉就看见林锦文穿着睡衣走了过来，头发有些蓬乱，手里还拎着她今天要用的说明书，完全就是刚起床的先生来送太太上班的模样。

    他甚至连鞋子都没换，一整个告诉全世界他俩昨晚在一起来着。

    然后他就这么毫无边界感地拉开她的包，把东西放了进去，边放还边说：

    「一会儿去通州吗？晚上我接你，老麻烦同事不好。」

    怕顾云深不耐烦，现在不管林锦文说什么她都同意，连连点头。

    表情不明地看着她坐上了那辆特斯拉model s的后座，林锦文慢慢走了回去。

    车上还有两个同事，顾云深明显先接了他们两个最后才来接她，陈婉上车先和大家道了个歉，刚想问一会儿具体的工作安排，坐副驾驶的售前小李扭头看了过来，贱兮兮地问道：

    「陈婉，你男朋友啊？」

    假装检查手里的销售手册，陈婉没抬头，也没看到后视镜里顾云深戴着墨镜一起等她回答的那双眼睛。

    她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那太尴尬了，今天情急之下没办法，不然她绝不会让林锦文就这样出现在她的同事面前。

    穿着睡衣和拖鞋来找她什么的，也太暧昧了一点。

    他们两个根本不是那个关系。

    眼看陈婉不说话，小李刚要继续问就被顾云深转移了话题。

    和平时不太一样，今天陈婉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美貌，身上穿着林锦文买的tory burch天然纤维连衣裙，只露一点点锁骨，修身过膝的款式商务又妩媚，搭配valentino garavani vlogo signature漆皮后系带高跟鞋，温柔又有力量。

    在一众浓妆艳抹的车模中间，她像一朵将放未放的郁金香，就那么含着露水站在公司的展台前，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陈婉觉得这种情况为公司拉一些客户属于正常的工作需要，公共场合帮着销售一起接待客户她完全可以接受。

    毕竟她比谁都希望公司好，希望公司再多拿几个订单。

    她才能一直干下去，她太需要这份工作了。

    顾云深今天约了几个意向客户，他和售前一起讲解介绍的时候陈婉会笑着为客户递上气泡水，尽自己所能地为老板打着辅助。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眼看约了一屋子男人，顾云深本着尊重女性的原则先问了一下陈婉想不想一起去吃饭，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点了点头，留她自己在展台前看家，他自己则带着一众客户和销售去了附近的餐厅。

    迈入社会一年多以后陈婉才深刻地意识到从某种层面上来讲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她觉得顾云深这人虽然有点严厉，话也不多，但是人品还是不错的。

    作为他的下属，她十分愿意为这种老板工作。

    于是她站在展台前努力地对每一位驻足的意向客户微笑，试图蛊惑人心，从而让他们留下自己的手机号和邮箱。

    刚刚拿下几个订单，下半年的业绩基本上不用发愁了，顾云深饭局归来看着陈婉自己一个人站在展台前向几位陌生客户流利地背着产品介绍，心里越发觉得当初招她进来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那么长的业务小册子不知道她昨天要背多久。

    招她进来前他也踌躇过一段时间，虽然公司现在并不设有完全成熟的人力资源管理部门，但他还是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用上了一些小小的违规手法，在她入职前做了一些背景调查。

    接着他看到了陈婉在前公司的过往经历。

    如果是其他人面试她确实很难拿到offer，但顾云深凭借直觉认为大抵还是原公司的问题，他见过太多心怀鬼胎妄想凭借身体往上爬的年轻女人，总没有一个人拥有她那样清澈的眼神。

    回想起陈婉入职以来的出色表现，顾云深当即决定下个月如期给她转正。

    这边顾云深作为老板当然乐于看到陈婉站在展台前向个看板娘一样招揽客户，傍晚摸索过来的林锦文站在远处看着她弯腰给男客户发着产品资料时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买给陈婉的衣服她很少穿，没想到今天倒是穿上了，还不是穿给自己看的。

    大多数情况下林锦文都是平静的，很少有情绪上的波动，至少有波动时并不会被人看出来，但今天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明明应该躲在办公室里画图，现在却像个销售一样站在那里伺候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捏紧了手机。

    他都回来好几天了，她每天不是加班就是早起，连个鸡蛋都没给他煮过。

    平时两人出去吃饭或者买东西也没见她化过妆，今天倒是认真打扮起自己了。

    就她挣的这点工资还不够买她身上那条裙子的，他倒希望她每天消停在家伺候好了自己就行，可她就不愿意，非得上赶着上这些个破班儿。

    林锦文真是看见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