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躺着的拖油瓶
林昊到家时林爸林妈正愁着自家购房的事，因此对楼前的八卦并没有太关注。
林昊知道他们是想把现在住的房子赶紧卖了好凑够钱去购置舅舅说的新房。
但是卖房需要证件需要时间，补办证件也需要时间，林妈担心动作慢了好的房型都选完了。
“老林，你说这还差不少，咋办呢？”
林妈翻看着自家的存折，无奈还是差了那几万块。
“没办法，实在赶不上，没合适的咱们就不买呗。”
林爸在这个问题上比较想得开，虽然这会是煤卫合用，但他们夫妻平时和邻居们处得不错，置换对林爸来说并不是那么急切。
“林昊回来啦？”
林妈见儿子回来，这才收起存折起身张罗起晚饭。
对于置换和家里的存款，林爸林妈也没瞒过林昊。毕竟当时房子就这么点大，一家人间也没啥好藏着掖着的。
林昊见林妈去厨房忙去了，随口问林爸：“妈是要买舅舅说的那个楼盘？”
“是啊，不过钱不够，得置换。”
林爸重新摊开报纸，在沙发上翻看起来。
“你妈心急，这买卖房子哪能说办就办成呢。”
林昊稍作沉吟，还是提醒林爸。
“爸，你试试问小叔叔匀一匀？”
林昊嘴里的小叔叔是林爸的弟弟，两家人常有往来，关键小叔叔家是做水产生意的，属于当时已经发迹的万元户。
林爸看报的动作一顿，“你小叔叔……”
经儿子一提林爸还真认真思考起了可行性。他这个弟弟倒是有钱，但是那钱听说都是弟媳妇管着呢。
“你小叔叔他们挣的也是辛苦钱，不知道愿不愿意借呢。”
林昊耸耸肩，没有再接林爸的话。
肯不肯借问问就知道了，即便小叔叔家不肯，问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假如他们肯借钱，那就既不耽误拆迁又能及时购入新房，两全其美了。
之后的一天，虽然依旧是休息日，但林昊在小区里并没有见到谢怡茵。傍晚时分，隔壁的张阿姨倒是来林昊家串门了。
她和林妈是买菜搭子，不过一天没见两人就有说不完的家常。
张阿姨看着有些疲惫，虽说做好人陪谢怡茵送老谢去了趟医院，但毕竟年纪摆在那，熬了一晚上到底有些吃不消。
“你这脸色……昨晚也陪了一夜？”
林妈瞅张阿姨没有了往常的精神头，不由开口关心。
“可不是，哎，一早回来躺到现在，这不，才出来透透气找你聊聊。”
“那你可真是不容易。”
“哎，怎么办呢，那孩子又小，她爸一下子倒了，我想着不管吧，这里又放不下。”
张阿姨摸了摸自个心口，林妈知道她和谢怡茵熟络，在一旁点点头。
“那老谢到底怎么说？人没事吧？”
老谢的那些有色八卦张阿姨早就和林妈扒过。
“万幸！命保住了。”
“哦哦，那就好，不然那孩子一个人可怎么过。”
“哎……你不知道，老谢他命是保住了，但是人却瘫了！”
“啊？”
“今后都动不了了……”
林昊小房间的门没有掩紧，听到老谢是这么个情况后不由也是一愣。
这算什么，这老头自己嗨得脑梗了，今后还得瘫着由她女儿一日三餐的照顾？
林昊放下笔忍不住心里一叹，真不知道怎么评价谢怡茵这烂包的家人好。
他老人家就不能太太平平消停点么，哪怕等她女儿把中考考完也好啊。
……
隔天，就在林昊以为谢怡茵也不会来学校时，她却来了。
顶着一对黑眼圈，谢怡茵在走廊遇见林昊时朝他挤出一丝苦笑算是打过招呼。
林昊皱眉，“你这是多久没睡，怎么眼睛像被揍过似的。”
“两晚吧……”
谢怡茵的声音有些打飘，林昊知道她这是累得没有嫌她。
“你爸的事我听说了，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对谢怡茵这个渣爹林昊没什么同情心，也懒得装作关心，他在意的是谢怡茵的打算，原先的升学规划会不会因为老谢的倒下而有所改变。
女孩抬手搓了搓脸，一脸疲惫。
“我也不知道……医生说他还要住院一周，还需要挂很多水。”
谢怡茵已经在医院陪护了两天了，今天看老谢状况稳定了，这才急急赶来学校上课的。
医生说他今后大概率是动不了了，这几天在医院，老谢要么睡着，但凡醒了，都是谢怡茵在一旁伺候着进食，当然，端屎端尿这种也没少干。
“你不可能长期照顾下去，有没有请护工？”
林昊不想谢怡茵的事前功尽弃，尝试给她出主意。
谢怡茵摇摇头，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还有护工可以请……贵吗？”
林昊思考了会，他不确定这时候的护工是不是可以由医保承担。
“你再去医院时到窗口问问，说不定退休工人可以减免。”
谢怡茵点点头，上课铃响起，林昊剩下的话也不好再说下去。
“你能来学校很好，学习的事，无论如何别轻易放弃！知道吗？！”
林昊分不清自己是奔着解决生命值的目的说这话的，还是说有那么点同情谢怡茵，真心希望她能抗住……
之后的一周，谢怡茵没有再来找林昊补习，她实在是太忙了，忙着在医院和学校间来回奔波，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
好在林昊之前说的话她听进去了，用老谢的退休证申请了医院的免费护理员，这样谢怡茵白天上学的时候至少可以不用担心老谢的吃喝拉撒了。但是晚上，护工下班后谢怡茵还是得回来顶上。
叫林昊没想到的是，小姑娘即便这么累了，每晚老谢睡熟后她还是会在医院的走廊上坚持写完当天的功课。
对谢怡茵来说，医院这儿的环境其实比自家屋子还好些，二十四小时敞亮的灯光，安静的环境……
没有了老谢的打骂，谢怡茵感觉自己虽然累，但是脑子却格外的好使，那些以前自己不会的题现在基本都会了。
林昊不知道自己随口给小姑娘画的饼，那个‘文员’的梦想逐渐代替了‘顺利毕业’，在谢怡茵的心里已经愈来愈强烈。
“哎？小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呢？”
病房走廊的尽头是开水房，谢怡茵这几天就是借着开水房的灯光做功课的。
“我、我马上就好。”
路过的是这今晚值班的护士，她看谢怡茵还没睡查房时不由上前关心几句。
看小姑娘席地坐在开水房门口，膝上摊开的课本，护士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好孩子，你爸明天应该就能开出院证明了，到时候你就能回去写作业了。”
啊……
护士走后谢怡茵缓缓合上作业本，感觉脑子里又一片空白起来。
出院？出院了白天谁照顾自己这瘫痪的爸爸？
我……不能去上学了吗？
谢怡茵脸色发白，命运就好像在和自己开玩笑一样，心里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