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想要
翁文文松了口气，内心却又升起一抹若有若无的遗憾。
“预备铃，请考生准备入场。”早就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男声录音通知可以进入考场的时候，翁文文刚刚好停笔，勉强画完曲多多手臂上的手表，几个人刚刚打打闹闹，你一言我一句的对于曲多多手臂上的表提供一些点子，翁文文合上笔盖，瞧着曲多多胳膊上向被揍扁过的椭圆形表盘上边画上了几颗歪歪扭扭的钻石，还不忘煞有其事的添上刻度。
“走吧。”周达站起身，开口组织六班的同学准备离开食堂进入考场。
他最先站到门口，把左手举起来形成一个分流线，维护好一拥而下的同学们的秩序。
“我先走了。”曲多多晃了晃手上钻石王老五的表，附中够大，教室也够多，几个人的考场分散，不早点出发，还真的难准时到教室。
又和杨嘉璐与聂霜告别，翁文文顺手撕掉自己身上的瓶装矿泉水的标签纸，也打算下楼。
她一边的腋下夹住笔盖，一手抓起瓶子的盖沿，打算找个垃圾桶。
“文文。”翁文文刚刚绕了一圈找到垃圾桶，弯腰把标签纸扔到里边，正准备回身的时候被身后的谭圻叫住。
“怎么啦，不知道你的考场在哪？”翁文文眨巴着眼，谭圻本来就不怎么来学校，就算昨天看过了考场今天不会走也很正常。
她走近谭圻，从他的手中抽出准考证，明明就只是一张黑白照片，却依稀还是可以看出对方优越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上方是粲然的双眸，翁文文不免想要和自己的照片作比较，她的准考证上边的照片就是一片模糊，拍照片的老师心够黑，翁文文翘起一边眉毛在心头吐槽。
“逸夫楼在体育馆的旁边。”翁文文核对完数据后脱口而出相应教学楼的位置。
“谢谢……”谭圻点头，眼神略微有点木然的样子。
“那边的同学，快点准备去考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值日的老师冲着翁文文与谭圻的方向催促道。
翁文文抬眼看了看食堂正中间的电子钟表，时候确实不早了，“那我走了。”她这么说着，已经向外迈出了半步。
“那个……”谭圻叫住正欲离开的翁文文，翁文文目光疑惑地收回步子，对上谭圻的眼睛，“还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的回答，你还愿意帮我画一个图案吗？”谭圻身上的白衬衫大概是在胳膊肘的位置，他把多余的袖口往上撩起，露出底下的肌肤。
“可是我画得很差。”翁文文第一反应并不是拒绝，也没有拿出时间不够为借口，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实话实说自己的顾虑。
“没事。”谭圻这次回答得很快，眼神锁死在翁文文的身上，言语没有犹豫。
“你们在干嘛呢？同学们都走了，你们还到底考不考试啊？”一边的老师刚疏散完几个学生，见翁文文两人还站在原地，有些不耐烦的大声斥道。
“咱们还是先走吧。”翁文文最讨厌被人催促，她拎起谭圻扬起的白衣角，又发觉到白衬衣的材质太过于丝滑，只好改攥住谭圻的手臂，匆匆忙忙地混入到人流里边。
到了食堂楼底同学们就四散开了，翁文文和谭圻的考场能够同路走一段时间，两人并着肩膀穿过绿荫道。
“我画的真的不好看，不再考虑考虑？”翁文文再次开口，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谭圻刚刚说的话，“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到时候画了后大概率还要擦掉。”她想起刚刚在曲多多胳膊上画上的表盘，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曲多多考场的监考员警告然后拭去了。
“那你，换个简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说动了，谭圻眼眸闪了闪，最终决定换个绘制方向，却还是坚持着最初的说辞。
“咱们也算是半个师徒了，你总得报个恩吧。”又怕还是被拒绝，谭圻摊开双手，故作其事地叹了口气。
语气就和翁文文当时挟恩调侃谭圻时如出一辙。
“行吧。”翁文文抽出笔，不就是画个图吗，没什么好继续扯皮的。
她推开笔盖，“你想画什么图案？”
“都行。”谭圻语气轻松，回答得很没有建设性意见。
就算是简单图案也有很多种啊……
罢了。
翁文文啧了半声，嘴部横成一条线，鼻子重重地抽了口气。
她一只手固定住谭圻的胳膊，在将会被衣袖遮住的地方点了点，最终总算开始动笔。
“画得什么？”谭圻扭过脖子，端详着翁文文认真的目光，她似乎非常谨慎，眼睛眨起来的频率都变少了。
谭圻见状也不敢乱动，只是时不时还是能够感受到翁文文的鼻息抚晕上自己的胳膊一一带有些夏天的滚热，就像昆虫的小须般爬上谭圻的皮肤，又顺着传感器而上，又麻又痒。
“好了。”翁文文收回自己的笔盖，她又扇起谭圻衬衣，想要气流加快墨水的速干。
“你自己看。”翁文文翻了翻眼睑，放下刚刚一直抓着谭圻的手来。
谭圻抬起手臂，发现上面只有寥寥数笔，严格来说，只有一笔。
他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气。
“我之前在一部电视剧里面看过，里面的青春剧女主就是这么给男主画的，她说这是万事胜出的意思。”翁文文很满意自己的这幅作品，她想起前世自己高考的时候身上也是挂了很多个对钩，就连穿的运动鞋也是一个logo为对勾的品牌。
还挺吉利的，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反正以后要是再有人想要她翁文文画图案她就画这个好了。
“你不会不满意吧？”翁文文看谭圻半天没有反应，用手晃了晃他的眼。
“没有。”谭圻笑了笑，眼神弯起，露出了极好看的卧蚕。“万事胜出，我记住了，谢谢你。”
“这还差不多。”翁文文得意地笑，好不容易得到谭圻郑重其事的肯定，她也算高兴，又盯着手臂上的对勾看了好一会，午后的阳光照在谭圻的臂膀上，把那用黑笔绘制的图案衬得更加显眼。
和谭圻告别后，翁文文独自一人爬上考场的三楼，盛夏时分，波光照耀着绿影，翁文文考场的座位靠窗，微微推开窗户隙，比冷气更显温暖的自然风从外头窜入，开考铃准时打响，一阵笔纸摩擦声中，高一的时光就这么倏忽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