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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苦情人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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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呼吸,不肯放弃地接着道:“重要的是他完全不只有加分这一条路可以走,他可以去高考、去留学、去交换,就算考差了也没关系,无非就是再来一年,说会有人替他兜底的。”

    聂霜的声音不小,说到后头都有些哑了,却还是扯着嗓子质问。

    “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你知道考不上一所好的学校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奶奶为了供我读书向村子里边借了不少外债,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佝偻着身子挨家挨户去问、挨家挨户受尽白眼的样子!”聂霜说到一半便控制不了情绪,只能强撑着压抑自己泛红的双眼好不让它跌下眼泪。

    “可现在这样是你奶奶期待的吗?”翁文文终于忍不住了,她知道聂霜现在的状态需要发泄,可宣泄的本质是为了让人能够重新振奋精神,而不是加深自怨自叹的程度。

    “你就不能听我说话吗?不是你说的会听我说话的吗?”聂霜语气再一次激动起来,这些话她之前就想找人倾诉,可她脸皮薄,也总是抓不着时间和翁文文开口。

    没想到了最后两人都有时间,她也放得下脸面了,却连一段完整的抱怨都说不出。

    聂霜笑了。

    “我和他们,和你们都不同,我得到的每一次机会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我必须要牢牢抓紧它,哪怕是铤而走险。”

    聂霜望着天空,四合的钢铁丛林耸立在附中的校园,她能够望着的只有顶上的这小片天空。她平时总是很忙,忙到连好好观赏天气的心情都没有。

    如今终于能够静下心来看看这四周,她才发现原来层云离自己是那么的远,她伸出手来,云就远远的朝天边跑去,她永远都拽不住,也什么都留不住。

    她还有些话没有开口。

    比如说最后评选优秀学生的原则除了班级投票还有班主任认可。

    比如说她亲眼看见曲多多的母亲拿着几提礼物和班主任张蕊有来有回的笑谈。

    比如说自己明知就算大概率争取不到,却还是想要孤注一掷的尝试,为此不惜在背地里编排曲多多的故事。

    她那时什么都没多想,只是希望机会能够离自己更近一些,哪怕是用一些不太光彩的方式。

    可她不后悔。

    最多就是遗憾办事不利被人抓了马脚。

    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

    是她最初瞥了作弊那一眼后从此就收不了手;是她欲望膨胀起来后更加猖狂而毫不收敛;是她在背地里嚼人舌根后遭到有心人捅刀。

    她不怨命运,也不怨人心,也没什么好怨的。

    聂霜双手托在胸口,把脖子伸得老长。她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杨嘉璐总是喜欢绷直成这般样子,直到现在才知晓,不过是倔强到无人能言。

    “聂霜。”翁文文沉默了很久,她抬起眼眸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大半。她眼瞧着这一切,已经过了她最害怕的黄昏时间,月亮还没升起,细微的灯光一开一合,树荫交叉着把影子划分得破碎。

    她没有资格去责骂,她们确实不同,只是有些话,有些真相,她还是要说。

    哪怕为时已晚。

    翁文文吁气,接着问道:“在你心中曲多多是怎么样的?明明嘴碎得很有时还没边界感,喜欢偷懒把事情推给别人来做,有着千万条性格缺点却一生幸福,还是说他是什么都不用顾及的富二代?”

    聂霜没有开口,但眼神已经暗示了一切。

    她觉得都是。

    翁文文偏头笑了。

    “你刚刚一直在说自己的不幸,说命运荒谬,说人生使然,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所羡慕的一切,反而是人家心里最深处的噩梦呢?”

    “你见过曲多多的父亲吗?”

    翁文文仰头,听到自己的脖子发出咯吱响,身体发出的细音如同年代电影放映机运作时的哀鸣,搭乘蒸汽火车呜呜响着,远载远古的记忆而来。

    “你去过学校对边的商场吗?在那里还没有完全建设好之前,他爸爸曾经在那个地方永远的睡去。”

    翁文文目光放远,陷入回忆。她还记得那是个雨天,很漫长很大的雨,人们彼此走向,又彼此路过,大雨砸在每一个人的伞上,鲜血却唯独顺着一个人的脑袋被自然洗刷。

    翁文文听到聂霜重重的呼吸声,一促一促的,像极了心跳的震音。

    “你以为他们家是富二代,其实只是因为当时撞死他父亲的人是个富二代,肇事者当场逃逸,他们家为了摆平麻烦赔偿了很大一笔钱,曲多多的母亲是个有着生意头脑的,她又用这笔钱去创业,然后才有了现在的生活。”

    “曲多多父亲去世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场,那个时候除了瓢泼的雨就是尖嘶着的汽鸣声,路上太堵了,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最后救护车到的时候人早就没了呼吸。”

    “曲多多的父亲是因为接送他去世的。”翁文文闭眼,仿佛能看到曲多多那天就这么站在雨中,小手握紧父亲布满老茧的手,感受着躯体从一开始的澎湃到后来的式微,再到最后的失温。

    “那个时候曲多多应该还不到10岁。”

    翁文文回忆起前世曲多多笑着和自己讲述这段经历时的神情,他说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冷漠的行人,也不是大雨的漫天,反而是父亲去世之前一直死死攥住自己的手。

    那是曲多多第一次被握的那么紧,他的父亲太腼腆,不说爱,也不谈喜欢,就连一个怀抱都是鲜有的奢侈。

    只有那一次,曲多多真实的感受过父亲的温度。

    他也想回握得再紧些,就像父亲在车辆横穿马路把自己牢牢护在怀里那样。

    “我从来不知道我爸的手居然有那么大,可是最后却又是那么苍白与冰凉。就算我不停在雨中呼喊,他的手仍旧僵硬。所以我一直在心里着急,想快点长大,快点温暖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绝不放开他,永远在一起。”

    翁文文的回忆到此结束,泪水停止在眼眶的边缘,它被控制的恰到好处,落不下来,却也无法再继续凝聚。

    她的目光重新放回在聂霜身上,她不知道曲多多与聂霜到底发生过什么,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般模样,她只是叹气,仅此而已。

    聂霜的身体还在发颤,眼神在动容之中依旧呈现倔强:“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就是比我过得幸福,这一点我哪里说错了?”

    “谁过得不苦呢,他好歹还享受过父母最真心实意的关爱,可我呢?我的父母嫌弃我是个女孩就把我丢在村里,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聂霜高高抬起下颌,她不想被翁文文看到最脆弱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是在一个冰天雪地里被抛下的,那天刚好赶上霜降,所以我是聂霜。”

    聂霜的嘴角微微颤抖,还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唾液堵住一般,想发声,开口的却只有呜咽。

    翁文文觉得话语点到为止就够了,聂霜现在的啜泣都是无声,她把手放在聂霜的肩膀上。

    说来说去,都是制度之下,资源有限之下的可怜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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