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末路
“这些债务关系，总是在和东城航空有关的同时，还牵扯到他其它的公司。”
更糟的是，自此终于也不用再担心乱糟糟的飞行团队出什么纰漏，导致发生安全事故，从而被全国人民骂死。
如今，这样的明星公司，竟然要被卖掉，父老们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3月初时，有不少人知道，在政府的支持和积极介入下，已经签署了收购东成航空的意向性协议，接下来的事，便是大众皆知，3月中旬，在两会期间，省领导和国航，又非常高调的签署了一份把省城建设成为航空枢纽的框架性协议。
桃花开的时候，省城的很多人都知道，曾经风光一时的东成集团，应该不行了。
只是，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急转直下？
因为，最新的消息，是国航的人已经打道回府，而至少百万个二百五将到手的刘继忠，听说出了问题，现在出入都有公安局的人跟着。
收购的框架协议里，是国航以1元人民币，收购东成航空100的股权，但同时，需承担全部债务，以及，支付给刘继忠个人25亿。
哪怕是连小摊都没摆过的民众，心里也都知道，只要是上头动了真格的，刘继忠的这些公司啊，就没有一家能走得脱。
“领导，喝口茶，”梅义良给他重泡了一杯，“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折腾去。”
“我就直说吧，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随着更多的消息传来，如东成各个公司，都有调查组进驻，事态，就变得明朗起来。
虽然这样的数字，总会让人想起二百五，但只要想想，那是百万个二百五，大家都还是会叹为观止……
与此同时，东成航空，面对着一群被临时邀请来的记者，刘继忠正愤慨的演说着，“……为了把我们省的航空产业做大，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和国航重组，但国航怎么做的？他们是那么的傲慢……”
梅义良这才明白，原本谈得好好的国航，为什么会撂挑子不干。
就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沈雪正在他们家里，有些仓惶的忙着收拾行李……
他知道，孙市长是代表政府参与东成航空重组的负责人。
对此，民间的解读，除了是省城想藉此称为中部航空重镇之外，也是国航希望地方政府保证对重组后的东成航空，依然提供相应的支持。
想到那高达百万个的二百五，不少人此时又有些快意……
说起来，也就是冯总嘉盛集团下属的那些公司，还一直光鲜着。
至少，偷税漏税，一定是免不了的。
梅义良听了，也有些讶然，如果真的这样，那刘继忠个人在把东成航空出售以后，得到的何止是25亿，52亿都不止。
“那我哪里敢当？不是把冯总都比下去了吗？”
何况，以东成这一团乱麻的财务数据，这有可能还不是最终的数字，所以这哪里是用不错的投入，得到一个壮大自己的机会？这明显就是一个坑！
曾经，东成航空也是省里一家光芒耀眼的公司，虽然大家对相关炒作中，“省里最成功和最有前途的民营公司”这样的论调不屑一顾，你把一平的嘉盛集团放到了哪里？
一开始，是省城的消息灵通人士，都知道国航有一个60多人的团队，从2月底开始，一直住在高新区的招待所，对接并购事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但是因为，希望重组东成航空的国航是国企，国企在做这样的事时，为稳妥起见，一般都会要求地方政府的直接介入，也就是地方国资的入场。
如果以这个价格为基础，国航当然不会接受。
但更多和东成没有产生直接接触的民众，在有些为东成航空遗憾的同时，热议的是另一件事，听说，卖掉东成航空之后，刘继忠个人，就能能得到25亿！
那些一直被东成拖欠施工款的建筑公司、被赖掉了几个月工资的农民工、总是被东成无故减免债务的建材供应商……并东成所有的债主们，此时当然也免不了有几分高兴。
改革开放后的这些年，省内一时声名鹊起的公司，颇有不少，无奈的是，它们中的绝大多数，到最后却都如流星一般，迅速从如日中天，坠入地平线以下。
孙市长苦笑，“梅总，这是航空公司啊，要是出什么事，那还了得。”
也是因为，他已经知道，在奥运期间，考虑到航空公司的安全风险，以及对市里投资环境的声誉影响，市里从大局出发，替东成航空协调了他们和民航总局的债务，帮助东成融资近一个亿，还上了他们积欠总局的民航建设基金。
孙市长笑了起来，“那是当然，谁不知道，我们梅总，是督促嘉盛高效运转的大功臣？”
“领导过奖，”梅义良亲自给他端上一杯茶，“但你也不能忽略我这样的中年人啊，不是表功，我工作也很勤奋。”
东成一直吹嘘的“世界最大投行高盛将入股一亿美元，占股20”的事，他也知道。
现在，债务在53亿的基础上，一下子翻了一倍多，就是收购成本，也近乎一下子翻了一番，谁干？
省城嘉盛大厦，梅义良在电梯口和孙副市长热情的握手，“热烈欢迎，热烈欢迎。”
这个问题，梅义良不想介入，所以随便说了一句，“要价太高？”
已经成了常务副的孙市长握着梅义良的手，看着这里紧张有序的办公场景，有些感慨的说，“梅总，只要到了你这里，看着这些踏实勤奋的工作的年轻人，总能让人振奋起来。”
“不止如此，在我们洽谈的过程中，一个又一个的债主，不断冒出来……”
等到续杯的时候，梅义良还是提了一句，“这样的时候，市长你怎么还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你知道，国航为什么会放弃重组吗？”
“我们请的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初步结果，是仅归属东成航空下的债务，目前就高达近13亿，而他当初所说的，不过53亿。”
……
“他的这几家公司，彼此之间的账目，也是一团乱麻。”
孙市长摇头，难得的有些激愤的样子，“这是一个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呵呵，被他吹上天的东成航空，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
要是这样一家声名狼藉的公司，都能壮大起来，这样一个没有底线的人，财富都能高速增长，那还真有些没天理。
那些被东成大厦一房多卖的民众，此时自然也是高兴的，就该这样，希望接下来你的地产公司也要卖身——他们不知道的是，东成大厦，此时也即将从法律上换主人。
“在孩子们面前，我总得要面子的吧！”
看着新闻里其它地方那些多年前就已经听到，现在依然能听到的公司的消息，不少人都有一种大局上的失落，我们这里，终归还是比不上那些沿海城市圈吗？
事情的引子，源自东成集团最耀眼的公司，东成航空，将被国航并购。
梅义良马上反驳，“你放心，你要是给一千，他们绝不会说你小气，一定会说你最大气。”
现在，因为国航已经放弃重组东成航空，当时由市里担保的近一个亿，面临着收不回来的风险。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孙市长站了起来，踱到窗前，“梅总，你是不知道，一个人，能够无耻到什么地步。”
“对了，你家两个孩子，好久没见了，现在表现还好？”
东成航空的员工们，当然是大大的高兴，有国航接手，那总算能踏实下来，不用担心这个花架子那一天倒了，连拖欠的工资都没地讨去。
“东成航空的股份，一部分被银行冻结，一部分被法院查封，剩下的，全被抵押给私人公司。”
当然，听说东成航空要被国航重组，兴高采烈的人也有不少。
但很多时候，交情，就是表现在这些没营养的话中，或者说，交情，就是这样扯出来的。
梅义良指着他笑起来，“我就知道，在那些要发压岁钱的日子里，你就一定不会问起他们。”
老板看起来是要进去的趋势，各个公司又都是要出事的样子，这个东成，还能好得了？
那时，虽然东成在省内的名声，早就不太好，在房地产领域，更是已经臭了大街，但出于地域心里，大家还是免不了有些唏嘘。
孙市长也够光棍的，“不是不想，关键是，我哪好意思给他们发？哦，你们随手一包，就是至少五位数，我日子不过了，顶多包个一千，然后他们说，‘哦，孙伯伯真小气！’”
“……在此我宣布，拒绝与他们合作！”
但他们依然有些为此骄傲，这几年，那么多家民营航空公司，毕竟只有东成声势最大最成功，那勉强，也能算是冯总的嘉盛之后，地方上的明星公司之一。
……
两人喝着茶，扯着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扯了好几分钟。
“梅总，你知道最可气的是什么吗，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不忘给自己提要求，要求我们在当初预留他们航空公司的土地中，以15万元的低价，拨出500亩给他们开发，容积率，还得是当地规划的5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