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团圆
“哎，我的小公主和小王子，”冯一平有些惊喜的看着从屋角那边跑过来的两个孩子，“快过来，让爸爸抱抱。”
“是。”
“那你，开心吗？”
“黄，我们是不是……？”
张彦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垂下的眼睑，没有说话，推开门，“我们回来啦。”
“爸爸真高兴，我还以为，今天晚上，只能我一个人过节呢。”冯一平在两个孩子小脸上都亲了一下。
金翎叹了口气，还是得自己做主，“先让他进来，之后让他走还是留，再说也不迟。”
“你笑什么？”黄静萍问，自己却也笑了起来。
别说，这借口，也找得相当漂亮。
“好了，你换好了先下去吧，我去看看她们。”
她们四个人里，看起来动作最快的是张彦，她此时已经在金翎房间里，翻着金翎放在地上的那些购物袋，这是金翎这一趟收获中的一部分。
“那两个小东西，肯定在后院，”黄静萍说，“我们带得再辛苦，没用，他们那一个月和他们在一起呆不了几天的老爸，更受他们欢迎。”
没人说话。
“哇，真香。”张彦说。
小孩子的急智，很多时候，都会超出大人的想象。
“这样的时候，爸爸当然要陪你们在一起。”
“我不是，没想到你们今晚回来吗？也想顺便看看这边冰箱里要不要添什么东西。”
“你这是吃上醋了？”金翎笑道。
马灵和黄静萍正从冰箱里把水果拿出来，好像没听到她的话。
……
马灵帮她拉好拉链，顺便理了一下头发，“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那，我是叫他进来，还是让他走？”张彦问。
楼上，黄静萍拿着一副镶着钻石的耳环走进马灵房间，一边往耳朵上戴，一边偏头问马灵，“你说，他怎么在这里？”
“不管是哪里的牛肉，只要好吃就好，”冯一平站起来，“我提议，为了这个团圆的节日，我们一起喝一杯。”
明明他才是这房子的正牌主人，这会看起来，活脱脱的大户人家里一个小厮的样子。
阿曼达已经在后院叫起来，“爸爸。”
“糖果，糖果，你去哪儿？”阿曼达挣脱妈妈的手，追了上去。
“你们看，在今天，也就是农历十五的时候，月亮是最圆的，也就是看起来最亮的。”冯一平把一块奥利奥掰开，留下带着奶油的那一面放在桌子上。
“我觉得，好困。”张彦说。
“对，顺道送些澳洲的牛肉过来。”张彦说。
“得，你们啊，”金翎摇了摇头，“张彦，这儿你年龄最小，你出去一趟吧。”
“就是，身上这套衣服，也该换了。”黄静萍说。
至于掰下来的那一块，分成两半，喂给了两个孩子。
金翎拿起手表，“那要不，你现在睡一会？”
“谢谢，”马灵这才去换已经放在床上的衣服，“也就是，他原本准备一个人在这过节？”
“我就是想看看它表面的花纹而已。”阿曼达手缩了回来。
“谁去一趟，叫他们进来吧，天都黑了，外面凉。”
“就是，他之前确实不知道我们今晚会回来？”马灵说。
如果冯一平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得把眼镜瞪出来，她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哦，我在和他们一起做月相图。”冯一平站了起来。
金翎端起酒杯，“看你们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
正在往手腕喷香水的金翎笑道，“行了，别没话找话了，你先好了就先下去吧。”
在美国的不少地方，尤其是在幼儿园里，相对稍显呆板的mid autumn festival的翻译，孩子们更喜欢称中秋节为moon festival，月亮节，在英语里，确实是后者听起来更有诗意一些。
哟，这哥哥当得挺称职的。
张彦一看，桌上的月饼旁边，摆着好几块露出了一小块、到全部奶油的奥利奥饼干。
黄静萍抬头扫了一眼，就像没看到冯一平一样，“阿曼达，和哥哥一起去洗手好不好，我们准备吃饭。”
“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张彦说。
他把橱柜里摆着的盘碟拿到桌上，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打定了主意，晚上先不说，这顿晚餐，一定得在这吃。
“阿曼达，来，尝尝这个，你喜欢的。”马灵递给她一小块猕猴桃。
“阿曼达。”文森特丢下自己的小行李箱，也跟了过去。
“知道啦。”张彦慢慢的走出去。
阿曼达小小的咬了一口，马上小脸皱成一团，但偏偏又极喜欢的样子，跟着马上又咬一口，然后脸又皱成一团。
文森特拦了一下，“阿曼达，我们还没洗手。”
……
马灵和张彦见状，也跟了进去，看起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去后院看看。
“是啊，按我们的传统来说，中秋节，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应该是一家人围在一起，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
它无奈的用头在冯一平腿上蹭了蹭，便趴在旁边的地上，那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的尾巴，好像在诉说着它的委屈。
“爸爸，你是来陪我们过月亮节的吗？”两个孩子，都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冯一平。
夕阳还挂在天边，给院里的葡萄都镀上一层金色的时候，月亮却已经升上了天空，圆圆的，静静的，淡定得会让你觉得，那是一个假象。
那副模样，让人看了真的非常可乐。
“我给满庭芳打过电话，说是欧文刚刚通知他们，马上送餐过来。”
“进屋吧，天凉了，”她说，“阿曼达，我抱你好不好，里面妈妈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孤零零的一个人，就那么几个月饼一杯酒？”
“我来吧，”黄静萍从她手里接过眉笔，“别动，”帮她画了起来。
马灵82年，张彦比马灵还小一岁，83年，确实她最小。
……
正在描眉的马灵抬头看了后院一眼，“谁知道呢，应该是他猜到我们会今晚回来吧。”
还是没人说话。
“就是上面会缺一部分……”
等到黄静萍她们四个，端着果盘，抱着阿曼达，笑嘻嘻的来到餐厅的时候，满庭芳送来的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子。
在一片笑声中，没人搭理的冯一平指了指橱柜，自顾自的说，“我来摆盘。”
“金姐，你眼光真好，买的东西都这么好看。”
那个坐在桌旁，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在糖果的头上摸着的人，不是她爸爸是谁？
“这个时候睡什么呢，”黄静萍走了进来，“我们下去吧，餐厅已经备好了餐，马上就到。”
“看样子应该是，好了，你看看。”黄静萍松开手。
“或者说，去一个人通知他，让他离开这，不要妨碍我们？”
“我们先去准备几盘水果。”马灵也走了进来。
那俩马上不笑了。
“嘻嘻。”马灵忍不住笑起来。
“洗过了，爸爸带我们洗过了。”阿曼达马上说。
几个人下到厨房里，“那两个小家伙呢？”金翎问。
有风从山间吹来，葡萄园里，一片又一片的叶子便掉了下来。
冯一平抱起文森特，“这次来美国，还习惯吗？”他问道。
“应该是吧。”黄静萍看了一眼马灵。
只是，她看着那两个孩子的样子，他们怕是对饼干比对月相图更有兴趣。
“你们在干什么呢？”张彦走过来。
……
“这边，”黄静萍在镜子里指了指马灵左边的眉，“啊，”马灵看了看，“有问题吗？”
“啊，我？”
看起来，倒也形象。
他说这话的时候，阿曼达已经悄悄的把手伸向桌上的月饼。
但它鼻头皱了皱，叫了一声，便颠颠的朝后院跑去。
“对，一闻就是家里的味道，”冯一平说，“几位请坐。”
冯一平抱着文森特，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
马灵看了一眼……车库，果然看见一辆车停在那，金翎却已经看到了从屋里走出来的欧文，那谁在这儿，再明白不过。
“家里有人？”张彦问。
“嗨，各位好。”冯一平低眉顺眼的跟大家打招呼。
“好像不是，”黄静萍凑到镜子里看了看耳环，“帮我拉一下，”她背转身对着马灵。
“接下来，它再转啊转，你看，太阳光——那是两把手电筒，从这边照过来，那么，会有一部分被地球，”他指着放在中间的一个月饼说，“给挡住。”
“我得去洗把脸。”她率先朝屋里走去。
“爸爸，我来帮你。”文森特跟了过来。
“哟，这是把自己当主人了？”金翎坐下来，“我好像听说，这两天不让你来这边？”
然后糖果就颓然发现，主人都没空搭理自己，它夹着尾巴，都呜咽了几声，主人却只顾着和小主人以及小主人的哥哥说话。
“至少还可以煎一块澳洲的牛排嘛，”黄静萍说，“我总觉得啊，他那就是故意装的，他一定是算准了我们今晚会回来。”
三辆车，带着欢声笑语在门前停下来，首先下来的是一条大狗，带着终于不用拘束在车上那方狭小空间的欣喜，惬意的晃脑袋摇尾巴。
“对，张彦你最合适。”黄静萍也说。
“好儿子。”冯一平高兴的低头在他头上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