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父亲写的散文诗
终于轮到了万众期待的林旗出场。
网络上议论的林旗歌路窄、不会唱亲情歌的事情,再次被黑粉和水军在弹幕上提了出来。
自然又是一顿争执和争吵。
林旗此时已经出现在了台上。
音乐总监梁鹏和乐队老师们对于林旗的新歌也很好奇。
每一次林旗交过来的乐器分部都很详细。
和很多成名歌手比起来,林旗这个刚进入乐坛的新人能做到这一点属实让人惊叹。
纯粹看乐器分部已经能看出来歌曲的制作质量了。
在这一点,林旗比歌坛成名歌手都省心很多。
而且他从来不排练。
乐队这边就轻松了更多。
今天这一首歌,编曲更为简单。
林旗此时站在了台上。
现场嘈杂的声音冷却了下来。
林旗站在舞台中央,身上背着一把吉他。
他扭头冲着梁鹏点了一下头。
钢琴伴奏率先响了起来。
林旗慢慢弹奏着吉他。
“一九八四年,庄稼还没收割完。”
“儿子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甜。”
“今晚的露天电影,没时间去看。”
“妻子提醒我,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林旗的声音很平淡。
很轻柔。
但现场和弹幕却很激烈。
“不对劲儿啊,一听就是亲情歌,可是为什么林旗是作为一个父亲在诉说呢?”
“很好听,但好像演唱者的身份没有搞明白啊。”
“管他呢,旗爷不管唱什么,我都喜欢!”
弹幕上可就不和谐了。
【我就说林旗不懂亲情吧?】
【连个父亲都没做过,更没有儿子,还不是那个时代的人,这首歌即便是再好听又有什么用?】
【歌曲需要共情,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唱这样的歌曲是真的没法有代入感啊。】
【关键是这首歌曲是大刀先生写的,大刀一定是那个年代的人,不过他给错了人。】
弹幕上的这些话让很多人都信了。
毕竟事实摆在那里。
现场很安静。
因为歌曲前面就是在诉说那个时代平淡的生活。
“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
“孩子哭了一整天,闹着要吃饼干。”
“蓝色的涤卡上衣,痛往心里钻。”
“蹲在池塘边上,给了自己两拳。”
一股极其扎人的感觉顿时在听歌的人心里出现。
年轻人们忽然心里一颤。
这写的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吗?
老是听说以前自己的父亲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亲身体会过。
现在林旗用歌曲展现了出来那个时代的男人为了扛起来家里的重任的样子。
很多年轻人这才感受出了一丝自己父亲当时的样子。
当情感完全涌现的时候,才是歌曲真正让人共情的时刻。
在伴奏的一个过渡里。
林旗忽然仰天唱起了副歌的第一段。
“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
“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
“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个影子。”
现场观众顿时感觉心脏都好像骤然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么流淌了下来。
“我明白了啊,林旗这是站在孩子的角度上在读父亲写的散文诗啊,这不是演唱身份的不同,这根本不是一个父亲唱的啊。”
“我浑身发麻,太厉害了!”
“一个从父亲日记里读出了父亲一生的孩子,实在是太扎心了。”
“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可是他……”
弹幕后面,无数看直播的观众都已经泪流满面。
【孟婆,如果你遇到了我的爸爸,求你给他的汤里多放一些糖,他这一生太苦了……】
【林旗唱的是一个父亲,但同时唱的是那个时代所有的父亲。】
【泪目了,刚才我父亲想听这首歌,解锁的时候发现指纹都被磨没了。】
【年少只知慈母爱,中年方懂严父恩。】
【我现在也当父亲了,现在我才知道那个一生要强的男人,怀揣着人世间最温柔的爱。】
总导演洪波看着直播人数忽然飙升到了3000万。
但他的眼睛里此时根本不是震惊,而是回忆和难过。
他想到了他的父亲。
在那个时代,父亲干农活赚点钱。
就是为了让洪波能够上一个好学校,为了不委屈自己的儿子。
洪波很争气,后来上了大学的导演系。
现在看着台上的林旗,洪波心里忽然更加内疚了。
林旗唱出了和洪波一样的人的父亲。
父亲从小就教育他们——做人要善良。
可是人们总是拿着在社会当中生存不易的理由,来辩解他们做过的那些错事。
但父亲会这样吗?
他们宁肯自己吃亏,也不做亏心事。
时代变了。
但人性就应该变吗?
……
“我的老母亲去年离开了人间。”
“儿子穿着白衬衫跑进了校园。”
……
“想一想未来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
“那时的儿子已经是真正的男子汉。”
……
在自己休息室的歌手们也都哭红了双眼。
这不就是一个平凡的家庭几十年的轨迹吗?
父亲老了。
母亲去世了。
孩子长大上学了,以后也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成为了父亲的人开始体谅他的父亲。
一股难过的情绪顿时在歌手们心里弥漫了起来。
叶赫英张着大嘴,眼泪划过脸庞。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结婚有了孩子的歌手们都想起了自己那被重担压弯了身躯的老父亲。
年轻的歌手们也想到了从小呵护着自己,但此时鬓间有了白发的那个男人。
即便是翻译过后的语言,也似乎带着极其沉重的魔力。
将外国歌手听得泪流满面。
……
【大刀太厉害了!这首歌简直不是人能写出来了啊。】
【林旗的演唱也是绝了,他根本就没有用任何的歌唱技巧,全是感情。】
【我想给我的爸爸打个电话,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天堂是否能听得到。】
【我现在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我半年没有回去了。】
【我不是人,我都快三十岁了还在啃老,我要回老家跪在我爸爸面前抽自己的耳光!】
……
音乐忽然短暂一停。
林旗忽然用高亢而悲伤的声音唱出了最后一段副歌。
“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
“这是他的生命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
“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