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对手有多么强大！
又经过四五天的赶路，张鹤龄本想给汪直找个马车，结果汪直骑马的技术十分高超，很轻易的就超过了张鹤龄两人。
三人三匹马，一同返回京城。
汪直认真的分析道：“我虽然暂时当你的幕僚，但是我的名字不能外传，不然你会遭到群臣攻讦的。成化时期的事情，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伤痕。”
张鹤龄点点头：“好，我明白。”
“你深受皇帝重视吗？”
张鹤龄自吹自擂道：“那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亲姐姐是皇后，又有了身孕。陛下为了培养我啊，让状元王华担任我的老师，王华自从开始教导我啊，就深深地被我折服了。不止一次的，想介绍其他大儒给我当老师。”
“那你在朝中人缘怎么样？”
“首辅刘吉想把女儿嫁给我，在他致仕前，还要给我铺路，把你的信息透露给我。英国公张懋视我如子，曾三番五次的宴请我，让他的儿子张铭与我交好。”
汪直愈发满意，听张鹤龄这样说，看来确实前途无量啊，还有看他的身材，就知道是一员虎将，今后必然能建功立业，如今搭上这艘大船，说不定自己还能咸鱼翻身呢。
“那你的才能呢？”
张鹤龄得意洋洋的开口：“深不可测！上一年进行的盐税改制，是出自我的手笔。陛下曾诚心向我请教治国的策略，我只是略微出手，写了两篇策论，就让陛下激动地一夜没睡。”
“哈哈，我就说你小子未来必然有出息！”
听着张鹤龄吹牛逼，戚景通深深地低下了头，他担心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见过吹牛逼的，没见过这么会吹牛逼的。
三人边走边聊，越聊越投机，等到了城门口，便把马拴到树上，进了茶铺，要了三碗茶和几斤瓜果。
张鹤龄喝着茶，看着城门口来往的人，有不少是穿着长衫的，于是他好奇的询问道：“城中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有这么多士子？”
小二随意的瞥了一眼，不屑的说道：“不还是因为张鹤龄嘛，这些是从周边赶来的，还有很多士子都动身了，只是还没有抵达京城罢了。”
“关张鹤龄什么事？”张鹤龄顿时一愣。
“这些都是来声讨张鹤龄的啊，张鹤龄太能折腾了啊，搞了个邪门歪道，还在翰林院大肆散播……有个门徒叫王守仁的，彻底引起了学术之争，这几日啊，都对骂好几次了！”
张鹤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汪直也愣住了，不断在张鹤龄身上上下扫视，仿佛在质问，这他么能叫做人缘好？
小二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这王守仁也很厉害，挑战咱们儒家的三纲五常，辩论竟然还赢了好几场，这下啊，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士子们纷纷进京，打算给王守仁一个教训！”
“听别人说，这王守仁从前笨笨的，定然是受到了张鹤龄的唆使……也不知道从哪搞来了异端学说，带起了一阵歪风邪气！”
汪直皱眉问道：“难道陛下就不制止？”
“嗐，陛下的意思很明确，学术争端存在的问题，要用学术争论来解决，所以就算外面吵得再激烈，陛下也不会过问此事。”
汪直质疑的眼神又看来了。
仿佛是在询问，这就是你说的深受陛下重视？
张鹤龄的眼睛瞪的更大了，虎目圆瞪被他充分的体现出来。
张鹤龄不满道：“不过是发表一点言论，至于搞这么大动静吗？”
小二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低声道：“好叫客官知道，这张鹤龄其心可诛啊，听王守仁那意思，要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不是全乱套了吗？”
“无规矩不成方圆，要以德治国，这样才能尊卑有序，世代安稳啊！”
张鹤龄冷哼一声：“你懂的倒是不少。”
“那当然了，小人有个远房亲戚，在翰林院当差役，这些内幕都是小人听来的。那王守仁还真是能扯啊，就在这三天，已经赢了八个大儒，甚至还叫嚣着，这些所谓的儒者，连给他老师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张鹤龄深深皱起了眉，自己这个弟子，是不是太拉仇恨了？
汪直当即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祸是王守仁一个人闯的，只要把罪责推到他身上，就没有什么事。”
小二满不在乎的道：“嗐，张鹤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当个缩头乌龟，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出来辩论过啊……”
“这茶水太难喝了！”
张鹤龄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又问道：“争吵的如此激烈，有没有打起来？”
“打了，有士子想揍王守仁，结果别看王守仁很瘦，但是却很能打，三拳两脚，就把几个士子给干趴下了。”
张鹤龄撸起袖子，惋惜的说道：“要是提前回来几天，或许就有我的用武之地了。唉，没想到出了事，竟然还要让弟子上！”
汪直眯了眯双眼，低声道：“莫要小瞧这些士子，他们就是为了求名而来，到时候形成了舆论风波，你们会遭到千夫所指的。提前给陛下说一声，让朝廷把这些士子赶出京城。”
张鹤龄叹气道：“我姐夫仁善，对待这些士子一向很好，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绝对不会把这些士子赶出京城。”
“那就恢复腹议罪，到时候看谁敢议论，就把他给杀掉……”
张鹤龄复杂的看着汪直，他用的手段总是如此的简单粗暴，摇摇头道：“难道还能捂住别人的嘴吗？人多有什么用？一群蚍蜉就想撼动大树吗？有时候，他们根本不明白，对手到底有多么强大！”
汪直摇摇头，不再开口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