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怎么可以是他？
姜圆心里一阵翻腾，“儿子，妈……”
“你要是来闹事的，就请回吧，今天谁也不会给你这个撒野的机会。”白洛因打断了姜圆的话。
白洛因死死揪住顾海的脖领，“你丫个骗子！”
“白洛因，你想怎么着？”
又是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为什么是他啊？怎么着也不该是他啊？
“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滚！”白洛因吼了一声。
白洛因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说我什么不走？”顾海声嘶力竭，“我他妈的要是舍得离开你，我能犯贱不走么？我对你妈有再大的仇恨，也抵不过我对你感情的千分之一！白洛因，你恨我爸我不拦着你，可你为什么要牵连到我的身上？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
“爸，我没事，我出去一趟。”
姜圆的手紧紧攥着皮包带儿，“洛因，你听妈说，她不可能真心对你好的。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人心有多复杂，她对你好是有目的的，我是女人，我太了解女人的心理了。如若没有所求，她是不可能倾其全部的。”
晴天霹雳！如雷轰顶！痛心疾首！肝肠寸断！
白洛因从来都不觉得，从门口到屋子里的这条路，竟然有这么长。
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白洛因觉得，生活被活生生地拆掉了一大半。
这一声“滚”和之前骂过的无数声“滚”都不是一个情绪，顾海的心被这个字拧成了麻花。
顾海在后面喊了一句。
白洛因没有任何反应，疾走的背影中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和不甘，他没法接受这个现实，顾海的家境怎么好都可以，他爸是总书记白洛因都没意见，可他为什么要是顾威霆的儿子？那是他最不齿的一个家庭，为什么顾海要是那个家庭的一份子？
姜圆深吸一口气，问：“既然你能接受你爸二婚，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难道你认为我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么？难道你认为所有女人的幸福都是她那么狭隘么？”
姜圆一手拉住一个人的手，激动不已，“认识就太好了，本来我还担心你们小哥俩会不合呢，一直想吃顿团圆饭，就怕你俩谁都看谁不顺眼，见面再掐起来！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白汉旗一脸的担心，“你要去哪啊？你婶儿的店说话就要正式营业了。”
白洛因挣脱开姜圆的手，大步走回邹婶的小吃店，一声不吭地上了楼，拿着自己的包就往外面走。
姜圆见顾海还是一脸迷糊的表情，攥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声音里透着丝丝喜悦，“傻孩子，还没明白过来呢？这就是我一直和你提的我的儿子，我就说你们俩脾气差不多，肯定能合得来，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
“那为什么不理我？”
顾海的声音平静下来了，静得有些令人发指。
白洛因转过身，“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对……你说的都对，那你干嘛不走？你走了，咱俩都痛快！”
“你让我滚？你凭什么让我滚？”顾海摇晃着白洛因的肩膀。
白洛因站住，看着白汉旗的眼神空洞幽暗。
“东西不用收拾了，我不要了。回头帮我和邹婶说一句，祝她开业大吉！”
白洛因脑门上的青筋一直在跳动，被顾海扼住的脖子开始漫出痛心疾首的暗红。
两个人站在空空的街道上，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着彼此。
白洛因却半点儿表情都没有。
白洛因觉得无话可说，转身又要走，结果被顾海强行拦截住。
“我听到了。”
“儿子，怎么了？”
你骗我感情了……
姜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们……两个……本来就认识？”
“顾海，我对你没恨，对你们家人都没恨。只不过，我没法接受你，接受你们全家。因为我也有家人，你的家庭是我家人心中的一个痛，我的家人都没法绕开这个痛。你爸可以不在乎我妈的过去，因为他没有受过伤害，可我爸不成……”
顾海听着姜圆的话，就像胡言乱语似的，可又听出了那么一点儿端倪。
“你没听到我在喊你么？”
顾海穷追不舍，两个人一直追到家门口。
自从顾海做了白奶奶的翻译，他就成了白奶奶再也没有喊错的一个人。
“因子！”
白洛因开门又要关门，顾海一脚踹开了门，巨大门响声震得旁边的枣树都在摇晃。
顾海，“……”
“晚上吃耗子！”白奶奶兴奋地喊了一声。
顾海大喘着气，赤红着双目瞪着白洛因，他的心里只有一块地方是完好无损的，那是独属于白洛因的，现在却又亟待破裂。
白洛因震惊的目光瞟向顾海，“你……你认识她？”
“白洛因，你就这么狠？”
说完，没给白汉旗任何追问的机会，大步流星地奔出了店门。
“那你说她求什么？求我们家的钱？有么？求我们家的权势？有么？如果只是求我爸，那就足够让我接受她。”
顾海径直地走到姜圆的面前，冷傲的目光迫视着她。
白洛因又走了。
“那你为什么总是对妈妈这个态度？”
“爸，我就是回家拿点儿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白奶奶把水桶放好，笨拙的身躯挪动到白洛因面前，兴冲冲地说道：“我和你大爷（爷爷）包了两桶耗子（饺子），晚上咱们煮耗子吃，大海最爱吃！”
姜圆的脸上带着极度的震惊和伤痛，他没想到，白洛因竟然会用“撒野”两个字来形容她。纵使她当年有错，可她毕竟是白洛因的母亲啊，一个母亲被儿子如此谩骂，这得需要多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我骗你什么了？”顾海怒不可遏，“我妈也是今儿才知道的，你没听到姜圆的语气么？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你妈，我骗你什么了？”
“我没有不接受。”白洛因冷笑，“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接受了？”
白爷爷在一旁笑得不住咳嗽。
白洛因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顾海还蒙在鼓里。
姜圆心里极度难受，脸色灰得像是覆了一层土，甚至连顾海走过来都没有发觉。
顾海的心一点点坠入深渊。
白洛因的思绪刚转过来，不明白顾海怎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顾海用力推了一下，白洛因没动。
“白洛因！”顾海在后面大吼了一声。
顾海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看着车轮轧过的一个个记忆中的烙印，心如刀绞。昨天，他和金璐璐分手，都不曾有现在这种感觉，赤|裸裸的疼痛从心口窝开始撕裂蔓延，遍及全身，连毛孔都在叫嚣着痛苦……
顾海几大步追了过来，一把攥住白洛因的胳膊。
白汉旗看到了白洛因阴沉的脸色，着急忙慌地追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要找人来砸我婶儿的早点摊？”
顾海一把将白洛因抵在院墙上，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对你不好么？你觉得受委屈的只有你一个么？我告诉你，你妈和我爸偷情这么多年，我妈死得不明不白！该翻脸的是我，该说‘滚’的是我才对！”
白洛因攥住顾海的手，一点一点地从自己的身上抽离。
白洛因从房间里出来，白奶奶正在弯腰倒水。
“你的意思，我非走不可了？”
以顾海现有的理解和猜想，他仅能想到姜圆是故意找他麻烦，所以才从白洛因这儿下手。
“你来这干什么？”白洛因一如既往的冷漠。
顾海在原地僵了片刻，看到白洛因的背影，心一沉，疾步追了过去。
“是啊。”顾海搂住白洛因的肩膀，嘴唇贴到白洛因的耳旁，看似是耳语，其实满大街的人都能听到，“她就是我爸的新任老婆，一个穿着华丽外衣的庸俗女人，她是劝说不成，又要从旁人下手了，别理她，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