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安花

    上了马车，温航迫不及待的询问：“怎么样？状元可是你的囊中之物？哎呀，你快告诉我。”

    “嗯。”谢灼淡定的从鼻孔里发出声音。

    一下子，温航像是马车上长了钉子似的，坐不住地乱舞。

    谢灼看他这样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好了，朝廷还未给我们分配官职，先等等吧。”

    “不管是外放还是留京进翰林院，你也最低是个七品，不要让我太羡慕啊。但是我也就只羡慕一下，比起进那翰林院，还是更愿意谋个外放的官的。”

    两人就这么说着说着到了客栈。

    傍晚回到房里，谢灼再次拿出婚书看了看。脑子里那道身形这么多天一直挥之不去，还有越用越深的趋势。

    他摇摇脑袋，试图把那道身形甩掉。不禁在心中告诫自己：自己已是有了婚约，不能对其他女子抱有幻想，这样对未来的妻子是极为不公平。

    放下婚书，谢灼静静躺在床上，强迫自己把脑子放空，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翌日。

    宫中一早送来了谢灼今日所穿的状元吉服，还配了朵挂在胸前喜庆的大红花。

    谢灼换好出来，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被官兵牵着缓缓地开始了游街。

    街道上，两个官兵身扛“状元及第”和“连中三元”的旗帜，鸣锣开道，营造出隆重的气氛。

    一支皇家禁卫军高举“肃静”、“回避”的牌子，确保游街顺利进行。

    谢灼身穿红袍，帽插宫花，胸前还挂着一朵大红花，骑着高头骏马，显得风光得意。

    榜眼范伟冲和探花魏峥身穿绿袍、帽插宫花，随同状元一起游街。

    侍从手执写有“登科”二字的团扇，以及皇帝赏赐的伞扇，为状元增添荣耀。

    另一支禁卫军手举大红色的状元灯、肩扛红黄色旗帜，增添了游街的喜庆氛围。

    沿街两旁人山人海，人声鼎沸，连平时足不出户的女儿家们也都走出家门观看，更是拿起手上的帕子向谢灼三人方向扔去。

    达官贵人和他们的女眷占据有利位置，品茶交谈，眼睛却时不时地飘向游街的队伍。

    这一形式是从前朝开始盛行，前朝开国皇帝特别恩准新科状元披红挂彩、跨马游街，以示对其才华的认可和奖励。

    “唉，我说，这状元郎比那探花还要好看些，不知这状元郎娶妻没有？”人群中一位挎着菜篮子的妇人和她旁边的人搭着话。

    她旁边的大婶笑着道：“应该没有，我听我儿媳的妹妹的夫婿的大舅子说，这状元郎虚岁未到弱冠，但是家中有没有在相看就不知道了。”

    妇人一听这来劲儿了：“我家妮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要是能找个状元郎当夫婿，啧啧，那日子该美成啥样。”

    大婶翻了翻白眼，“得了吧，就你那闺女，不是我说，黑的跟块煤炭似的，可别糟蹋了咱状元郎。”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家妮儿？今天你不给我家妮儿赔不是，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妇人来气，伸手就要去抓那大婶的头发。

    两人都不是能忍气儿的，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在人堆里打了起来。

    姜汀兰和姜汀婉坐在包间的窗边，旁边的迎春给她们沏着茶，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姜汀兰看着那缓步走来的队伍，注视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心里极为复杂。现在的谢灼不像前世那样，不是新帝登基后一个人把持朝政的内阁首辅，而是刚刚考上状元，没有分配到任何官职的寒门。

    但是不久后会被安排到翰林院做一个七品的侍读，然后登门向姜府提亲。

    一切都像前世那样，谢灼抬头，而后望见坐在窗边正愣愣看着他的少女。

    霎时，时间定格，谢灼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眼里那个淡雅宁静的少女。

    再次与他四目相对，姜汀兰已经可以非常淡定，见谢灼微微和她颔首，她也举杯回敬。

    谢灼强迫自己转开视线，继续朝路边的百姓微笑点头。

    以前谢灼觉得自己努力考功名能够带着母亲和妹妹过上好一点的生活，现在他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还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下方街边的百姓，谢灼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队伍慢慢消失在视线，姜汀兰起身，“阿姐，我们回去吧。”

    姜汀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和前世一样要了这个包间，还坐在同样的位置。

    她想她前世本来跟他定了亲，但后来又悔婚转嫁他人。心里是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来看他过得好不好吧。

    姜汀婉一句话没说，施施然带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