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苏战宇美滋滋地在屋里活动了一会，也往沙发里一砸，盯着电视。
“教练对不起。”他抱着头盔坐到了老陈旁边。
“滚蛋，”庄鹏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没良心的，我还给你冲咖啡了。”
“还成，训练的时候磕磕碰碰的事儿多了，这点儿不算什么，没感觉。”
“跟她有什么关系，”苏战宇抓过毛巾擦了擦汗，“总共也没说上十句话。”
“你有意思没意思啊，签个屁啊。”
左航以为老大会说那做不完的活让大庄帮着做吧，没想到就一句加班就把他打发了，他无奈地站起来，拎着那张通知走出了办公室，扔到了前台：“美女，定票。”
他只看了一眼，立马觉得心里猛地一抽，停了脚步就想往回走。
出电梯的时候才总算有些改善，跟他一块进电梯的楼上文静秀美的奔放姑娘，在他准备出电梯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左航瞟了一眼，发现她内衣的肩带脱开了，弹到了衣领外边儿。
坐在桌子前面，明明有一大堆活要做，左航却有点静不下心来，瞪眼看着屏幕半天都没摸键盘，到是老往右下角瞟。
“嗯。”苏战宇是无所谓，只要不堵到饭点儿才到就行。
左航不出声，低头听着，总公司做技术的那帮人？就是他和庄鹏现在还要修修补补的那些程序的创造者，他真没兴趣认识那些人，他们留下的那些个程序，加班有不少时间就浪费在那上头了。
一直到回家进了电梯，左航的心情都些不怎么明媚，出差开破会，一堆的工作，莫名其妙的苏战宇，时隐时现的董欢。
夏鸿雪又问了一次买冰刀的事，左航犹豫了一下，跟她约了这个周六去看看。
苏战宇透过头盔上的铁网看了老陈一眼，听老陈的口气，估计梁平那张名单是没错了，只是……左航还会去看比赛么？
“本来就没意思，你要不签我在这缠你一晚上就更没意思了，要不你就给签个屁也行啊。”
“我们去顶楼喝点东西坐会儿吧，”左航叹了口气，“不定要堵多久呢。”
“一会撕了擦点什么跌打药的吧。”左航叹了口气，平时苏战宇也经常受伤，但要不是撞狠了，他是绝对不肯主动去贴膏药的，就是嘴硬。
左航赶紧逃出电梯，他怕姑娘会一巴掌甩过来，虽然他说的是肩带不是胸。
“那个小姑娘，还是天天来，不过看样子情绪不怎么好，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啊——”左航实在是拿他没辄，接过笔在膏药上签了个左字，然后推了他一把，“一边儿呆着去。”
左航往前看了一眼，前面一男一女搂成一团走着，男人的手旁若无人地在女人的屁股上连抓带揉。
“我就喜欢黑胖子。”左航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别啊，那多惨人啊，一水儿眼白，”苏战宇拿了笔凑了过来，“给签一个呗。”
“嗯，”苏战宇活动了一下肩膀，嘿嘿笑了一会儿，“撞护栏上了。”
“有么，”左航摸了摸脸，“让大庄那个黑胖子传染的。”
“左儿，”前台小姑娘总跟着庄鹏学，叫他名字没个正经，要不就是跟着刘姐叫他左宝贝儿，偏偏还是个南方小姑娘，儿字咬得一点不含糊，必定得单拎出来发音，每次都听得左航欲哭无泪，“你这两天心情不怎么好呀，脸都黑了。”
“疼啊？”左航看了看他的背，倒是让自己给搓红了，但不就是得这样才管用么。
如果左航不去……
“那就三点，早点完事不用跟她一块吃饭了。”左航发了短信过去。
苏战宇一下乐了，跟在他身后：“哥，你怎么知道我要让你签名儿啊？”
这一个字说得很平静，他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就差喊出来了，这姑娘倒追的技术真他妈不错啊！
他没绷住乐了，没管住自己的嘴，有点欠抽地说了一句：“弹性不错。”
叫表弟帮着挑鞋，然后一块请表弟吃个饭，仨人聊聊，有个表弟在，约会的意图就不那么明显了，既能弄得跟一家子出门似的，又能不落痕迹不让人尴尬，牛逼。
“爽么？”左航斜他一眼，这小子一笑起来就一股子傻劲儿，平时那种流氓劲头都没了。
其实让他更心烦的是，这段时间他总做梦，而且每次都能梦见苏战宇，他觉得自己这次是让这小子给刺|激大发了，连做梦都能跑偏，每天早上醒的时候回想起这些内容不太文明的梦都觉得有些操蛋。
冰上训练的时候带球几次都带丢了，老陈在旁边骂了好几句：“你就这德性还想上场呢！你这状态在场外坐板凳都不够资格！”
“知道了。”
就这连着一分神，梁平和张广哲夹过来的时候他没注意，跟张广哲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脚下没撑住，向后仰面倒了下去，梁平正好这时候出杆，哐地一声打在了他脸上，透过头盔传递过来的力量震得他一阵头晕。
周六的商场里人多得有点离谱，左航本来想去接夏鸿雪，但夏鸿雪坚持自己过来，结果三点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堵车了。
左航坐在老大办公室里，心里有些烦燥，下周总公司有个什么会议，本来该老大去，但他不愿意出差，把这事扔给了左航：“就是个普通会议，也不需要说什么，就去个人听着做做记录就行了，让你去就是正好认识一下总公司的那些人……”
脑子里不消停，他敲了几行代码就停下了，拿着鼠标漫无目的地看着q上的好友。大多他都没印象了，只有在“工作”这个分组里的他还知道谁是谁，他都备注了诸如xx公司大脑袋刘主管之类的名字。
苏战宇没有搬回学校去住，他说搬回去只是为了试探左航的态度，只要左航没开口，打死他他也不会主动搬走。
苏战宇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反手摸了摸背上的膏药，看着左航。左航把东西收拾好，没等他开口，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不签。”
“不是就好，你们这个年纪，扯上感情什么的就麻烦，每天一副茶饭不思伤春悲秋的样子，我就怕队里有人谈恋爱，”老陈叹了口气，“你提起点精神来，名单可还没最后定下来呢。”
苏战宇正喝水呢，听老陈这话差点没呛着，还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呢，合着也是瞎猜。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台，汤晓坐在看台上，还是捧着她的相机，有些懒洋洋的，不像平时那样满面笑容，看到他回头，也只是扫了他一眼。
苏战宇呵欠打了一半，张着嘴定了一下，慢慢闭上嘴之后才很淡地应了一声：“行。”
“周六休息，周日训练，”苏战宇打了个呵欠，“有事？”
“下午吧？上午你睡觉，”左航准备给夏鸿雪回个短信确定时间，“几点合适？”
手机上董欢的痕迹他都清干净了，却忘了q上还有。在删掉董欢之前，他看了一眼董欢空间的更新，一堆照片，都是她跟那个男人，笑得花枝乱颤乐得跟什么似的，他皱皱眉，虽说他觉得董欢这个样子看起来很不招人喜欢，但心里还是微微酸了那么一下，最后动动鼠标，删掉了这个号。
苏战宇没说话，慢慢往场边滑过去，把手套和头盔都摘了，他喜欢冰球，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他很少会这么注意力不集中，今天别说老陈，连他自己都有些郁闷了。
吃饭的时候左航发现苏战宇肩上贴了两块膏药，贴得东倒西歪的：“又受伤了？”
但是没搓几下，苏战宇就咧着嘴抓住了左航的手腕：“您当我是钢板儿呢？”
“还有好几天呢，晚上加点班赶出来吧，行了，就这么着，出去忙吧。”老大挥挥手，扭头盯着电脑，也不再看他。
刚逃到家门口还没等掏钥匙呢，门就打开了，苏战宇光个膀子叼着烟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探出了头来，一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左航，愣了一下：“哥你还干这种事呢，电梯恶魔？”
一|丝|不|挂平时都会用手机上q，跟他说点废话，这几天却很安静，左航揉揉脸，自己这是怎么了呢，没事儿老琢磨苏战宇。
“周六你们训练么？”左航感觉屁股下边儿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摸了一下发现是手机，想起来夏鸿雪要买冰刀的事了。
苏战宇愣了一下，梁平水平也太次了吧，偷个名单居然都能让老陈发现了？
苏战宇看了左航一眼，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想要捏着他的下巴狠狠亲一口，左航这话他爱听。
“我手头还一堆活，下周那个什么保安公司的人还让过去调程序……”左航拿过通知，手指在纸上一下下弹着。
“你们穿的冰刀跟平时滑冰的那种一样么？”
“随便。”苏战宇眯缝着眼点了根烟。
“就是上回同事给介绍的那个姑娘，”左航低头玩着手机，有点担心苏战宇会拒绝，“她说要学滑冰，想让你帮忙挑双鞋，你有空么？”
“操，你想什么呢！”梁平赶紧滑到他身边，手指从铁网里伸进去，在他脸上戳了一下，“没事吧？”
“三点吧，有一个小时能挑完了吗？”
“流氓——”姑娘闭眼就冲他尖叫了一声。
俩人往顶楼的直达电梯走，刚走两步就听到苏战宇小声说了句：“真够奔放的。”
“不算等人的时间，十分钟就能挑完。”
不过他真的不敢再轻易对左航再有什么举动，左航每天按时上班，偶尔按时下班，对那天发生的事没有再提，当然也没有再跟他进一步地探讨，他也装着屁事儿没有的样子，只是有时候训练会走神。
“不一样，冰球穿的是短刀，带弧度的，怎么了？”苏战宇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学冰球了？”
“我会注意的。”苏战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啊？”苏战宇迅速瞄了老陈一眼，老头挺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今天还是老样子，q上很安静，没有一|丝|不|挂发来的消息，倒是要跳楼的可爱多总找他聊天，这姑娘工作是不是太悠闲了点。
“滚。”左航推开他挤进了屋里。
“下周三，你一会让前台给你定一下票吧，出差标准按我的算就行。”老大把会议通知扔到他面前。
“苏战宇下来！”老陈坐在椅子上喊了一声。
擦药的时候苏战宇挺老实，趴在沙发上，枕着胳膊歪着脑袋看电视，左航一手拿着药水一手在他肩上背上胡乱搓着，苏战宇的肌肉很结实，搓起来手感还不错，左航轻轻摇摇头，又想哪去了？还手感呢，左航都替自己臊得慌。
“是不是感情上有什么问题啊？”老陈冲场上喊了两句，又转过头来看着他。
“就还两三个月了，虽说你以前有基础，但这是大学，跟高中时候的比赛不一样，”老陈看了他一眼，“你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梁平偷了名单给你，你就觉得这事稳了，就可以想怎么来怎么来了？”
“那就这么着吧，”左航拿了几贴膏药给他拍上了，“没破皮儿，放心吧。”
“你道行太浅，我用眼皮儿就能看穿你，都用不着眼珠子。”左航放好东西回到客厅里往沙发上一倒，开始看电视。
“我怎么觉得破皮儿了，哥，”苏战宇皱着眉，“说真的，看不出你手劲儿这么大。”
“没事……”苏战宇皱皱眉坐了起来，这状态真不行，再这样下去老陈没准真的不让他上场了。
他掏出手机想给苏战宇打个电话说说这事，但很快又放下了，怎么感觉就跟总算逮着个机会给他打电话似的呢。
还有一个分组，写着家人，左航随手点开了，里边儿是老爸老妈还有几个亲戚家的孩子，一|丝|不|挂当然也在里面。不过看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想起来董欢也一直是被他放在这个分组里的。
“背也有点疼，”苏战宇立马笑了，顺杆就上，“手够不着就没贴。”
苏战宇抬头看了看他，手往肩头比划了一下，左航看出了他的意思：“我给你擦。”
“你们这是打架还是打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