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除夕
原本以为只是兄弟之间的普通纷争，却不曾想其中竟然还牵扯到十三年前的旧案。皇帝与父亲本就忧心的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凝重之色。
“云奕，这件事他两兄妹一旦牵扯进来就再也无法脱身了，你可想清楚了”皇帝紧着眉头问道。
十三年前，他们没护住莫芙清，如今没护住沐辰，现在他们亦是不确定能不能护住这两个孩子。
我看向父亲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动容，朝他摇了摇头。
锦国二十三年腊月二十九，除夕。
街邻四舍的炮竹声以及孩童玩耍的嬉笑声透过围墙传入院中，我只觉得异常吵闹。
往年这个时候，我在干嘛呢，好像是在选新衣，床上，榻上，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衣。
望舒还总是一边摆一边嘀咕“每年都如此，但是大小姐，你哪年过年需要自己选衣服啊”。
我总是笑着和望舒说这是除夕仪式，必不可少的。
每次也就是这个时候屋外都传会来兄长与那人相互调侃的声音。
“啧啧，堂堂五皇子殿下，总是翻墙爬院，莫不是要学做那梁上君子”兄长一贯清冷自持，只有在面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还拱了自家白菜的沐辰才会带有些许的无奈。
“大舅哥，莫不是故意在此抓我的，怎么每年都能刚好就被你逮到了”见云轩一脸无奈的调侃自己，沐辰也不恼，笑着调侃回去。
更是旁若无人地径直朝我的院内走去，来到窗前将身上的包袱取下放在窗台上敲窗后与兄长一同离开。
步伐轻盈，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小姐，公子给你送来了今日晚宴的衣裳，我给您试试吧”愣神间，身后传来了望舒的声音。
望舒自幼跟在我身边，我们之间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的意思。
年年除夕晚宴都是穿沐辰送来的，兄长送的都是初一才穿，她怎会不记得，她只想告诉我别等了，我等的人不会再来了。
“走吧。”我知道这堵墙后再也不会有人翻过来了。
每年的除夕皇宫都要在皇宫宴请正三品及以上官员携带家属参加晚宴，以表圣恩。
我们到的时候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会，但是已经零零散散的到了一些大臣及家眷。父亲刚到就被几位大臣拉去喝茶了，兄长素来不喜这种场合，却又不得不参加，只能由着几位世家子弟拉着闲谈，刚准备让人带我去御花园转转，妤贵妃宫里的嬷嬷便找到了我。
&34;云小姐，开宴还有些时刻，外面寒气重，娘娘让奴婢来请您去她宫里坐会&34;桂嬷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透着恭敬与亲切。
“有劳嬷嬷了”这几日一直沉浸在失去沐辰的悲痛里，基本没有出府，也没有来看过妤贵妃。
来到长宁宫时，这宫中似乎一切都未有改变，却又与以前不一样了。
妤贵妃向来喜爱种植各种植物花卉，所以院中种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虽然已是寒冬腊月之际，但是她的庭院之中依然如春日一般生机盎然。
开的最惹眼的是一株红梅，独自伫立于众多花木之中，鲜艳夺目的花瓣挂满了枝头，空中弥漫着阵阵幽香。
“语儿，冬日风寒，先进屋吧”。
驻足间，房门被打开，妤贵妃站在门口看着我亲切出声。见到贵妃，几人附身行礼。
屋外寒冷异常，屋内却是暖洋洋的。
进屋后，妤贵妃屏退丫鬟侍女，只留了桂嬷嬷与望舒，拉着我坐下。我已经几个月没有好好看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素来干练精明的眼角竟然爬上了几缕细纹。
“梅姨····”我轻声唤道，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疲惫，私下里妤贵妃都让我与兄长唤她梅姨。
如今沐辰的事还未公之于众，对外依旧在外养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亲生母亲，两情相悦的未婚妻，哪怕知道他已死却是连为光明正大的让他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又怎会不憔悴呢。
梅姨拉着我的手，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开口却只是让我凡事多为自己打算。
我没多说，看向窗外，目光愈发坚定，心中似有有东西在扎根。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桂嬷嬷出声提醒道。
到达宴会大厅，兄长在门口等着我的，妤贵妃要与帝后一同入席，我便先过来了。
厅内皇子大臣及家眷都已到了，见到我，殿内安静了一瞬，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我只是微微抬眼轻扫过众人，便往自己的位子走去了。
刚坐下，便想起了太监尖锐的声音
“皇上，皇后，贵妃驾到”随着这声高呼殿内瞬间变得严肃庄严起来。众人纷纷俯首跪拜。
皇帝面容冷峻，眼中透露着威严，身着华丽的龙袍，气宇轩昂的走在前面，身旁的皇后与贵妃亦是身着华服，仪态万千，岁月几乎没有在两位美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众人皆是低着头，等待皇上皇后贵妃三人落座后才各自回到座位上。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菜肴，令人垂涎欲滴
宫廷盛宴，华灯初上，帝后发言后便宣布了开宴。
丝竹之声响起，舞者在殿中央翩然起舞，身姿妙曼，众人开始互相敬酒，寒暄笑谈。
每年宴会都有献礼赏赐环节，皇上封赏朝臣，皇后也会将女眷迎去御花园赏花赏月。往年我很少会参加这种场合，沐辰会在宴会进行到一半后就带我溜出宫了。
沐辰说每年宫宴都一样，每个人都带着面具阿谀奉承，事实上摘了面具都巴不得啃对方的肉，无聊至极。
那时我总说他是在为溜出去找借口，却是回回走在他前面。想来那时他便是看我不喜才带走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