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光（二）
泉泉是被华姐的电话惊醒的，电话接通的时候泉泉还一脸懵：“华姐？要走吗？”她看了一眼表，已经七点多了，不由得有些心虚，昨天华姐说的可是七点要到片场的。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昨天几点睡的？”
“凌晨一点。”泉泉的困劲儿慢慢散了，听着华姐辨不出喜怒的声音，她着实是害怕了一会儿，上次有这种情绪还是皇后娘娘责问她的时候。
二十分钟，泉泉收拾好了就等着华姐来找她，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敢乱跑。
果不其然，华姐又拎着早饭敲开了她的门，跟她一块吃饭一边说：“不工作的时候，你怎么玩我都不管你，但是工作的时候，你自己也得把握好时间，决不能影响第二天的行程。”
华姐说着说着，发现泉泉的仪态还是有的，都是吃饭，可她瞧着泉泉吃的就是好看，就是吃得快，吃得多。
嗯？吃了多少了？
“行了，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别吃了，身材管理也得注意！签你签的太急了，公司里的课一节都没上，你现在一点做艺人的意识都没有，这可不行。”华姐看着她消灭的一碗粥、一个鸡蛋、两个，不，是三个包子，刚才泉泉居然当着她的面把最后一口吃了进去，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别吃了，够了够了，身材走形一天，那你起码一年都接不到工作，何况咱们现在就是靠脸吃饭呢。”
泉泉收回遗憾的眼神，乖乖的点点头。
她现在也算是以色侍人了，能这么说吗？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她迫切的想知道一切，也渴望着融入这个世界。
她身上肯定是有些怪异的，不然怎么解释她降落到大齐又空降至现在这个躯体上呢？
华姐现在觉得总监评价这个孩子老实得很似乎看走眼了，这明明是个小狐狸啊。
藏也没藏住的眼底里有着几分思量，怕是泉泉跟她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不太敢暴露本性罢了。
于此同时，不再想那些杂七杂八的泉泉全身心都在回味早餐的味道，太幸福了，当然她也下意识地忽略掉了华姐带了些打量的目光。
“对了，今天你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吧，实在憋得慌就去休息区、健身房逛一逛。外面下了大雨，原本的计划都取消了，大场面一个都拍不了，取的景儿也是室内的。”
“陆月和林镜瑶的档期满的很，金导肯定要紧着她们俩来，其他的小演员像你这种随叫随到的，就安静等着吧，拍你也就是拍脸，没什么过不了的。你现在也没什么资源，不是公司不给你接啊，是从你现在来看发展前景很大，没必要为了路旁的蝇头小利放弃远方的康庄大道对不对？”
“我明白，道理我都懂，现在我听华姐安排就行！”泉泉一听今天不用上工就开心，她还有一些疑惑没有解开，又多了一天的时间刚好让她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就是苏宫泉，虽然不清楚之前的苏宫泉去了哪里，但她总不会糟蹋了这副身子。
华姐又拉着她交待了一些事儿才离开，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和空间。泉泉先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大雨，不得不说，这里的隔音效果真的优秀，像是以前遇到这种天气，光凭雷雨声就能把人吓个半死。
泉泉又开始不耻下问，整整一天都待在房间没有出去过，就连午饭晚饭都是华姐给她送上来的。
“这雨越下越大，一点转晴的意思都没有，金导棚里的戏也都停了，基本所有人现在都躲在酒店里。”
泉泉看着外面的大雨，又瞧了瞧天气预报，觉得自己还能在酒店里浪上两天。
“我给你发了几个文件夹，里面有一些现在节目里经常用的套路，公司做的应对预案还有推荐给你看的真人秀。这两天你就挑着看看，再没事儿多翻几次咱们这部剧的原著，看看别人上真人秀是个什么状态。”
“华姐，那个真人秀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泉泉在自己手机相册里看到了与公司签的合约，那其实是一份临时合同，上面明确提到了只有苏宫泉参加了桃子视频的真人秀《演技？演技！》后才能将临时合同转为翼星b级正式合同，若未参演成功就要降为c级正式合同。两份合同天差地别，就待遇而言b级好了不只一星半点，她也查过，新人签在翼星的合约都是c级或d级，这么说的话，她其实还挺受重视的。
华姐看了看她，不确定地说：“现在大家都不清楚桃子在搞什么大动作，所以都是处在观望的状态。公司不与你签下合约也是在等待，翼星传媒自从华琴退圈后就再也没找到好苗子，几年前被君临顶下了老大哥的位置，又被瑞吉挖走了一批人，公司手里的艺人连一些工作室签下的人都抗不过。”
“我告诉你这些也不是想鼓励你找下家，而是想说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翼星。其他公司势大，资金雄厚，资源也多，但去的人如过江之鲫，甚至很多都是成名后才签的约。你一个毫无根基的新人，学历没有，专业没有，粉丝没有，除了一张脸。”说到这里，华姐停了停，看着泉泉的脸，她觉得光凭这张脸和这身材好好运作的话，扛过众人似乎也不是问题。
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个想法扔出脑子里继续说：“除了美貌你一无所有。”眼睛认真的盯着泉泉。
泉泉愣了一下，是在说这个吗？
华姐又快速恢复了一个经纪人该有的理智，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总之翼星能给你的比你想象的更多，你要是能立起来就是翼星的扛把子，全公司的资源都向你倾斜。换在别的公司等你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你的付出与回报是不成正比的，起码收益就比你想象中的少。”
泉泉点点头，她想的和华姐差不多，虽然知道华姐有夸张的成分在那里，但目前已知的现状和安排确实很合她心意。
“桃子视频向来敢创新，失败的也有，不过成功的却个个是圈里翻盘的典型，也牢牢圈了一波节目粉。去年就传出了他们要做一档有关演员的真人秀，大动作一直持续到现在，半年来热度不减，路透爆料在网上是层出不穷，这节目大爆是想都不用想。国内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闻风而动，就连之前从未踏足过演艺界的公司也想来分一杯羹。前段时间桃子又放出消息说这次的真人秀针对的是新人演员，录制周期在三个月到六个月不等，这一下子可算是给了大家一剂强心针。”
“妥妥的大制作，前所未有的阵容，这才导致各家公司拼了命的签人，不知道桃子的具体选拔要求就撒大网捞人，有公司砸大价钱也买不出来消息，这更让人疯狂了。”
“因为这些事儿，公司之间的摩擦比以往更重。你签合约之前，瑞吉和一个老牌儿的工作室就因为签人的事儿起了矛盾，瑞吉生生把那个工作室拖垮了，一点情面不给。”
“一个真人秀，影响这么大吗？”
“傻姑娘，这可不是一个真人秀的事儿，桃子的营销是一绝啊，硬是把资本纷纷拉下水还不招人恨。光捧红人算什么，没有足够的长远利益谁愿意下血本？之前半年多的热度就是桃子在彰显自己控制流量的手段，配合他的话就是共赢，不配合的公司你信不信，在没有足够利益驱动下或者有其他的选择，桃子绝不会再跟他们合作。”
“这就是底气，就是实力，这一场阳谋打的是真漂亮！身在其中也不觉得吃亏，更何况，桃子给了大家一个机会，垄断未来十年新生代演艺界的机会。”
泉泉听华姐给她鞭辟入里地分析，听到这里又问：“这又怎么说？”
“桃子之前放出的消息说只要新人，但新人的界限谁定？等网上吵够了桃子才抛出最新的消息，就是他们只要十六周岁到二十五周岁，且不曾担当过主创的新人演员，但想要通过桃子的选拔，还必须在如今的各类影视剧中出演过相应的角色，不管是播出的还是等待审核的剧，亦或者是还在拍的。这一手操作，遛的大家到处跑还不敢有怨言，这是借着各个导演的眼光先筛选一批人啊。”
泉泉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不要主创？主创带来的那个什么……流量不是更多吗？”
“不可控性太多了。”华姐摇摇头，“如今能在内娱担当主创的哪个不是被公司力捧的对象？让他们来一档未知的节目试水怎么说都不划算。最终的结果都是要红，最好是红得发紫，那何苦去放弃原有的路子来一档前途未知的综艺节目？”
“即便如此，网上也有人攻击桃子说他们这是年龄歧视，践踏别人的梦想，不过桃子官方账号也硬气，马上发文回怼让她去看其他符合他们年龄层面的节目，还强硬的表示筛选标准就是这个样子，解释权归节目所有。”
“不过这也就是公司签下你之后立刻把你送过来的原因，你是目前翼星最大的底牌，发现你之前我们签下的人其实都蛮适合慢慢发展的。”
“所以是我不适合慢慢发展吗？”泉泉抬头看着华姐，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大环境使然罢了。翼星需要白纸一张的你，你签了合同也必须顶上去。”
听到这里泉泉突然感觉压力山大：“我要是过不了怎么办，毕竟我是真的新人。”
“泉泉，你还不明白你的脸有什么作用吗？桃子之前再怎么坚守底线那是做给观众看的，他毕竟做的是一档真人秀，这世界上除了高考还算公平，其他哪件事是完全公平的？桃子要热度，但热度起来也得有东西让他炒。只要你的脸不出事儿，演技不伤眼，再加上咱们翼星的面子，你进去是稳稳的。”
“不过也不排除桃子想正正经经的培养小演员了，可能性是有的，所以咱也不能松懈。你也不用担心这么多的事儿，桃子在网上翻云覆雨也是靠着观众和粉丝，所以只要你能抓住观众，你就掌握了桃子；要是你能用实力把观众变为粉丝，那么你就掌握了圈里的财富密码。”说完华姐还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因为你在圈子里根本没有东西可失去的。”
“华姐高见！你当我经纪人大材小用了。”
华姐笑笑：“我在翼星里干了很长时间，之前搞的是财务运营，我第一次当经纪人，就是因为公司缺人。其实咱们有更好的经纪人，但你毕竟是个新人，正式合同也没签，他们手底下多多少少都带着两三个人，也没有人能专心带你，所以把我调了过来。”
“努努力，往前冲一冲，翼星的金牌经纪人在向你挥手。”
“华姐不继续带我吗？”泉泉一愣，刚听说还有这么一个缘故。
“你要是真成了扛把子，公司才不会把你放在我手下，那不是暴殄天物吗，应该会把林平志分给你，之前的华琴就是他带出来的。你得明白自己的优势和劣势，用热度送你上神坛是公司给你规划好的路线。”
泉泉低下头仔细想了想，似乎她也没什么能反驳的，就像华姐说的，她现在能靠的只有一张脸。公司肯为她谋划已经是看着这张脸的面子上了。要是之前的苏宫泉恐怕听了这些话还可能会不高兴，毕竟谁喜欢一眼能望到底的人生？不过现在的苏宫泉是从一个吃人的朝代走出来的，她对此倒是接受良好。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对公司说想让你继续带着我，他们会考虑我的意见吗？”
“那得等到你有资本和公司谈话的时候了，别想那么多，我并不是专职的经纪人。”
泉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