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 章 北冥
嚓！一抹惊鸿从短刀之中迸出，良司的防御用的树脂皮层如同粿条样四散开来，化作一卷卷纸幅抽条般的击退良司：
“是绘卷海棠！众人快散！”
良司终究晚了一步，画卷从空中炸裂开来，扭曲的现实疯狂蔓延，宛若一条条触手吞噬大地，村民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拖入平面的画卷之中。
空中拿那道原本矮小的身影再脱离卷纸后露出暗红的皮肤，漂浮在半空恰巧遮住了正午的骄阳，仿佛一尊大神俯瞰众生：
“哈哈哈，先前的仙人我造作不来，但你们还是和瓮中之鳖没有区别的！哈哈哈哈！”
遮天蔽日的画卷再度侵袭整座山腰，绰绰的人群点缀在岩石表面，带着恐惧被定格在山间。
良司眼疾手快避过铺天盖地的袭击，再次飞上天空时，只见得庞大的黄金甲阵变成岩流中大一曲悲歌：
“这就是…海棠之色吗……”
频频恐惧中还有一具尸壳在鼓动，下一秒他便突破画卷，冲上天际，无畏的瞳孔正如审判之姿傲视黑红的身躯。
“忘了，还有个活道，今爷爷我也算开开眼，看看活道有没有那么传神！”
话毕，纸尚暗红的皮肤忽然生出颜色来，殷彩的丝丝缕缕将他包裹起来，不过半息他便摇身变成狰狞的苍天神将：手握须弥彩针，肩挂绛天黄绫，背生无上披风，脚踩晕轮仙雾。
“掌握的如此完善吗！这可不是你我可能应对的…鬼壳！不要正面迎敌！”
但似乎鬼壳位置更高一些，良司的话如同耳边风吹过，鬼壳诡异的歪了歪脖子，骨骼发出的声响异常密麻，仿佛有东西要从里面爆爆而出。
嗝噜！
鬼壳的脖子处突然破裂裂缝中钻出一条青蛇，紧接着他再一歪头，脖子另一端又生出一道裂口，同样爬出一条青蛇。两条蛇眯红了眼睛注视着趾高气扬的纸尚，雍容的盘卧在鬼壳的两只耳朵上。
天空霎时灰暗，像是染上一层不可侵犯的幕布，暗灰中流淌过一缕青，仿若蛟龙斡旋天空。
“虚张声势罢了！”
纸尚并不害怕，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轻松拿下活道。他迅疾的化作一道流苏，彩针愤怒的捅破空气，在虚无之中拉开一道异样的眼帘，锐利的彩针成为深渊的眼睛！
“嘎…咳…咔！”
鬼壳似乎可以开口说话却又被卡住了一样。届时，纸上的彩针呼啸穿过鬼壳的脖颈，凝聚的气浪顷刻间荡开，天空因此撒下一束微光！
“嗝——，禺强吗？我好像见过他，北冥之地的…老大？”
“什么！没死！”
纸尚分明看见自己穿透了他的咽喉，可现在鬼壳不仅没死还罕见的说起了人话，口中念叨的名字是还是海神禺强。
“！难道从北殒图中拖出来的是……”
良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两条青蛇，那晦暗的天空，那有神龙影子的流苏，无不释放着北冥领袖的气息！
那一米微光骤然扩张，一只巨龙从这微微缝隙中探出那蔚蓝而霸道的眼珠，神的威压迫使周围万物停止活动，此时连纸尚的一呼一吸都是那么急促清晰：
“…神…是这样的吗！”
纸尚始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神愈加疯狂，怒气仿佛是药剂，五彩斑斓的灵力肆意的的填充彩针。他拿着膨胀的彩针指着龙眼，撂下这辈子最狠的话：
“神？故事罢了！”
一轮彩色的朝阳拂过天空，随即一场绚烂的针雨倾盆“而上”。面对针林弹雨，占领天空的“神”只是下命令般的一挥手，龙眼可怖的圆睁，一道虚无的屏障就出现在面前。虚无的幕布像被泼洒了一大桶颜料般斑斓，同时也受绘卷海棠的影响变得绵软无比，好不富有张力。
仅一回合的交手就令山崩地裂，不是良司站的远恐怕就被粉碎了。画卷里的村民也几番好像即将突破画卷，又被压了回去。
“绘卷海棠·空载之年！”
号令之下，还在膨胀的瞬间被压缩成细线，旋即，一声音爆之下，一股劲道的气流洗刷过天际，那密度足以把豆粉分解十回！
几乎是纸尚所有的力量，那道气流快到眩人耳目，以至于鬼壳只闪避了三十度角便被致密的气流击中左手，鬼壳只感觉那一刻手突然失去量，然后手臂可见迅速的沾上一层灰色，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发觉昏沉。
“沾上了这一招，我看你怎么用左手！”
……
“瞧不起我？不怕我再来吗！”
“骸骨就是骸骨，没法清除大神通的道则。”
鬼壳轻描淡写的拍了拍肩，把粉尘般摇摇欲坠的灰色的手拍掉了！仿佛那手不是他的一样，又或是在抖下一个垃圾。
“！难道…你的手可以再生！不…不可能！你身上没有一丝血肉活跃的气息！…对了…他是鬼！”
半只鬼被一只鬼吓得直哆嗦，他身上的颜色在褪去，原本的暗红象征着他的恐惧在增长。不过半只鬼并没有打算放弃抵抗，几年来，他作为最矮的山峰连天道之气都享受不到，天空永远成为了他仰视的对象：
“既然今天会死，那就死的在灿烂一点！”
怦然，一道领域在纸尚周围展开，他身上的颜色统统散去，化作鲜艳的颜料流向死寂的苍穹，而那黑色的高峰显得鹤立鸡群，时常以来都是万籁俱寂的氛围，但今天不一样，罕见的彩色出现在日晕下，泛起一圈圈波澜好像在敲响呐喊之鼓。
鬼壳沉默在天上许久，他只是活道，只是占据了点遗骸的神经，只是能本能的为主人行事。他没有产生任何共情，也没有吐出任何赞叹。他静默的望着半个死人，就好像在看死人。
“值得敬畏的战士。”良司青沧两鬓中透露着尊敬，那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奉献者和勇敢者。从那矮小的身姿足以反映出他是个被黑暗遗忘的热血少年。
“绘卷海棠·宴杀！”
显然天道不允许他踏足圣地，方才激荡的彩色被晕开在无形的屏障下，而这刚好在鬼壳的领域之上。混合的颜料骤然游动，直到颜色如星点般杂乱，刹那间，拧巴的颜料像收了十倍重力，笼盖苍穹的宴会一齐下落！
轰轰轰！！！颜色扭曲了世界！
“什么声音！”
怀纶往无尽的深渊探去，依稀见得有一团炫彩在徘徊，此时的他不知道爬了多久，只感到全身发麻，迷迷糊糊就来到了一道漆黑的大门面前：
“这比王府的武器库还气派。”
大门似乎是某一头巨兽的头骨，尖锐的巨牙镶嵌在门上下；石门由很多小块组成，按照纹路应是由某种机关操控而旋转开门；门槛比怀纶还要高两三倍，不过也由一条条长长的石砖堆叠而成。
轰隆！
石门突然发出一阵低吼声，门上的石块不出所料的旋转起来，一圈一圈像张开的深渊。怀纶仔细探去，打开的门东中央可以看见一个男人安逸闲适的依靠在龙椅上，待到门彻底打开时，那一条条石快演变成台阶阶，怀纶从上往下看了很久，最后目光落在第一级台阶上。
那飘飘欲仙的身形终于发来一丝幽邃的问候，那声音在长长的台阶上回音了数遍，让怀纶的脸色逐渐转为野兽的赤红：
“道友，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