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演戏
这扇来自童话世界的门，安静地悬浮在空中，通往另一个地方。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了进去。
再一次看见了熟悉的长廊和木门，许许多多戴着面具的人从门里走出来，他们进来之后并未停留，又都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我一回头，只看见进来时的光门消失了，身后只剩下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
“接下来，我要在这里等等虎叔叔……”我得让他带着我回去找白羊哥哥。
又要演戏吗？这就像撒谎一样，白羊哥哥还会喜欢撒谎的我吗？
我好纠结，这时候我和他们根本不认识，我要成为和「回溯」前一样的「人鼠」根本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按照原有轨迹试着再走一遍。
虎叔叔还没来，我站在原地默默发呆，什么时候才能来呢？我好想他。
趁着这段时间，我开始试着去学习白羊哥哥的思维，努力动动我的小脑筋。
……
“滚开，别挡道。”粗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想的太入神了，不知道被什么重重撞到身上。
“啊……”
我被吓坏了，忍不住喊了一声，这就好像有东西狠狠捶在我胸口一样。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晃动。
“什么东西，怎么还有这么矮的……”
虎叔叔有些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上前扶起我。
他真的好好啊！我这时候才看清是他。
尽管很疼，但我还是本能的道歉。
“对不起叔叔，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角，虎叔叔最喜欢我这样跟着他了。
“什么……？”虎叔叔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哪里来的这么个小孩？”
我赶忙朝他道：“叔叔好……”
我低下头，有些忐忑不安。
虎叔叔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缓缓问道：“你的老师呢？”
“我没有老师……我刚刚成为「生肖」，「朱雀大人」告诉我要来「列车」上休息。”
我连忙拉紧了他。“我……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叔叔可以带我去找休息的地方吗？”
虎叔叔再次愣了一下，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顿了好久，他才憋出几个字：“小姑娘，你……多大了？”
我想了想，然后默默算了一下。
“叔叔，我马上要十岁了。”
叔叔这个称呼，我不知多久没有这样喊过他了，我们的小家分裂以后，我都很少见到他。
如果非要算，我现在其实应该十二岁了，我陪在白羊哥哥身边两年，我又长大了。
我才意识到，我居然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久。
“十岁？！”虎叔叔脸上满是错愕。“你饿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不争气的叫起来。
“走，叔叔带你去吃饭。”虎叔叔很是自来熟，上来拉住我，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真的好想他，然后我忍不住把手握的更紧一些。
虎叔叔顿了顿，继续拉着我往前走去。
我们才走了几步，面前的门里又走出来另一个「生肖」，是蛇叔叔！
我也好想他！他每天晚上都会给我画画的！
“哟，这不是小虎子吗？”蛇叔叔看了眼我们，笑着说道，“怎么一个白天没见，找小女友了？”
“滚！”虎叔叔非常不客气。“再瞎说我他妈撕碎了你？”
“哎哟？”蛇叔叔忽然笑起来。
“你想要在「列车」上撕碎我？”蛇叔叔挑衅。“我倒要看看羊哥咋说？”
“蛇叔叔好……”为了避免他们争吵，我立刻走上前打招呼。
“哎？”他被吓了一跳，立刻看向我，“这他妈是个孩子啊？傻虎这你都下得了手！”
“所以你他妈注意点，什么叫做小女友？”虎叔叔眉头紧蹙，像是要吃人一般。“如果不是看羊哥的面子，今天我非得撕烂你的嘴！”
“哎哟~好啦小老虎……”蛇叔叔立刻伸手揽在虎叔叔肩头上。“你怎么老发这么大火，看看，这头上都气的长纹了。”
“滚！这他妈本来就有！”虎叔叔毫不客气甩开蛇叔叔的手。
蛇叔叔弯下腰，看了看我：“这小孩哪来的？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有特殊癖好吧？”
“你再说！”
我微微咽了咽口水，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脱口而出：
“蛇叔叔……”我扯了扯他，“虎叔叔是要带我去找吃的……”
“哎？”蛇叔叔面色陡然一变。“开什么玩笑？！羊哥会生气的！”
“那又怎么样？你就说你管不管吧？”
“我……我……我他妈肯定管啊！”蛇叔叔虽然嘴上说着害怕，但还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我感到很怀念，很想上去和他们打闹，可惜「回溯」好像不会保留其他人的记忆。
也有可能是我没控制好，「回溯」太多了。
可我甚至不知道它是怎么发生的。
“操！”蛇叔叔直跺脚，“可是现在咋整？”
“就你那脑子能想到什么，别说了，先见到羊哥再说吧。”
虎叔叔把我拉到身前保护起来，然后环视了一圈。
“对了，那个死老黑呢？不会真死了吧。”
话音未落。
我们面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是黑羊叔叔！我终于又见到他了！
他冷冷扫视了我们三个一眼，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妈的！”虎叔叔带着愠怒，“同样都是「羊」，我看见他就来火。”
“好了好了，再发脾气抬头纹会严重的。”蛇叔叔笑着拍了拍虎叔叔，然后低头对我说：
“小丫头，你饿坏了吧？哥哥带你吃饭去。”
“你还哥哥上了？”
“哥哥显年轻，我是哥哥你是叔叔，我这还算给你长辈分了。”
“你是在说我老吧？别以为我他妈听不出来！”
他们又要闹起来了，我只能连忙上前拉住他们，然后对着蛇叔叔喊了一句哥哥。
“哎哟，这小姑娘我喜欢！”蛇叔叔听后，脸上明显露出喜悦来。
“我呢？为什么我就是叔叔？”虎叔叔假装生气的问道，“这谢顶的老秃凭什么？”
我看了看蛇叔叔，他的蛇头面具上光秃秃的，这样说来好像也对。
但他丝毫不在意，而是笑着把我拉到自己旁边。
“你干什么，太凶了吓到孩子怎么办。”
“虎哥哥和蛇哥哥都是非常好的人。”
我顺理成章的两个都喊，两年朝夕相处，这变得十分顺口，把蛇叔叔和虎叔叔都逗的很开心。
我们走了没多久，两个叔叔就带着我停在一扇门前。
这是白羊哥哥的房间。
“待会尽量别讲话，”蛇叔叔弯下身来对着我说道，“羊哥不喜欢话太多的。”
我点点头，忽然有些忐忑起来。
白羊哥哥应该不会发现我认识他吧？
我能表演好的吧？
「咚咚咚」。
“羊哥，我们回来了。”黑羊叔叔伸手敲了敲门，十分恭敬的说道。
“进。”
门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是白羊哥哥！我又能见到他了！我的心跳再一次不争气的加速起来。
蛇叔叔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类似餐厅的房间，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白羊哥哥就坐在餐桌前面，戴着一个真正的纯白羊头。
我本来应该很高兴，可是我看到他的时候，却有些害怕。
他实在太过聪明了，我怕我演不好。
“虎，你在做什么？”白羊哥哥看了看我，问道。
我一直在发呆，甚至没注意白羊哥哥打量了我很长时间。
“羊哥……”虎叔叔有些犹豫的拉着我走上前去。
“有件怪事你得看看，这小孩儿成为了「生肖」。”
虎叔叔小心翼翼的说道。
白羊哥哥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着，也观察着虎叔叔的一举一动。
我只能小心的躲在虎叔叔身后偷偷看他。
“来吃饭。”白羊哥哥没有多说，而是敲了敲桌子，示意我们过去。
桌边没有多余的位置，我还在犹豫时，他已经顺手拖过一把椅子，放在了自己身边。
然后很珍惜的吐出一个字：
“坐。”
我点了点头，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我说不上来。
我的记忆也很模糊，我完全想不起当时到底有哪些细节，只能跟着白羊哥哥的话去做。
“谢谢……哥哥。”
我很想喊白羊哥哥，但我确定他不喜欢自来熟的人。
我下意识想去拿放在面前的土豆，却注意到了白羊哥哥的目光。
他的眼睛在我身上没有丝毫移开。
咯噔！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到了某些细节。
我没有试着摘面具，这不是一个新的「生肖」会懂的。
我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除了我的异常举动，还有最重要的是我居然试着在白羊哥哥面前演戏！
他认真的看着我，问道：
“你认识我，对吗？”
白羊哥哥的声音不大，只有我能听得到，但却宛如惊天巨石，狠狠压在我的心上。
在白羊哥哥面前演戏，是我做过最傻的事情。
我看他的眼神永远亲近。
他说过，“眼睛不会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