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面具
“抱歉,我,我,——”二皇子慌张地都结巴了,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
“没事没事!你肯定也被我砸疼了,咱俩就抵消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陆燕哈哈一笑,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她眼里,二皇子就是害羞的性格,这个时代又讲究男女大防,所以紧张点她能理解。
“还要我念书吗?”陆燕问道。“如果不想,……”就闭眼休息一会儿也行。
“要!”二皇子抢道,“请姐姐给我念。”
于是陆燕又继续念起来。
二皇子沉浸在陆燕的声音里无法自拔。
他想,如果不能碰触到姐姐的身体,只听声音也是好的。
二皇子的眼睛恢复得很快。又过了一个周,他的眼睛就能够灵活地转动了,而且他现在已经能够看到人影了。
陆燕让管家将二皇子抱到外面的躺椅上去。
这是管家头一次在二皇子换眼成功后见到他。他看着二皇子虽然还有点呆滞,但是却不再黑洞洞的眼睛,当场痛哭失声。
二皇子被他哭得眼睛也有点湿润。
陆燕很不满,说道:“早知道就不让他出来了,流泪对他眼睛的恢复很不利的。”
管家又慌又自责,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二皇子则没太紧张,说道:“没事,没事,不要紧张。姐姐医术很厉害的。”
陆燕只好将二皇子重新挪到屋里去,看着重新躺在床上的二皇子,有点发愁。
可能这眼眶还是没有痊愈,泪水的浸润已经让他两只眼睛肿的像两个小馒头。
她恨不能现在就给他喂麻沸散,将他药晕过去,然后给他的眼睛上点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喝麻沸散的次数有点多,麻沸散对他来说效果已经不是很大了。
但是除了麻沸散,她没有别的办法能把二皇子弄个晕了。他醒着,不说能不能看见,但是肯定能闻到鲜血的腥味。不行不行。
可如果不给他处理眼镜,陆燕真的非常担心功亏一篑。
在屋里徘徊了两圈,陆燕最后还是让管家拿来了麻沸散。
管家懊悔地在外面捶胸顿足。
陆燕将麻沸散喂下去,二皇子很快就陷入昏睡。
陆燕拿着刀,撸起袖子,却看到了左手腕已经伤痕累累,因为频繁取血,上一个伤口还没愈合,下一个伤口又来了,导致她的左手腕就像破碎的烂布条,让人无法直视。
陆燕的右手腕被靛青色布条层层包裹,陆燕根本不能打开,换别的地方吧,要么取血不太方便,要么血量不够,要么她把握不住出血量,怕割到动脉自己噶掉。
怎么办呢?陆燕举着刀,实在下不去手。
陆燕注视着二皇子的睡颜,忽然想起了一个办法。
她可以用唾沫。她记得当初在玛迦山上试验过,唾沫的药用价值是仅次于血液的。
不过,相比血液,它有个显著的缺点,就是量少,而且这个时代没有经过消毒的棉签,无法用工具涂抹。
不过,她有更好的办法,只要二皇子一直昏迷。
她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紧闭双眼的二皇子 ,小心翼翼爬上了床。
她将两只手撑在二皇子的脑袋的两侧,低下头,伸出舌头,沿着他眼睛的四周舔舐起来。
还真别说,这个招数还真的挺好使。
舌头舔舐了一会儿就发干了,可是很快它就重新变得湿润起来,好像有源源不断的水源供它使用。
陆燕心中得意极了,她可真是个天才。
她舔舐一遍,然后停下来观察一会儿,然后再舔舐,再观察一会儿,就这样,她兢兢业业地进行着消毒大业,简直进入心流状态,根本忘了时间的流逝。
二皇子的意识起先是一片混沌,后来混沌之气逐渐散去,他的眼睛逐渐有了感觉。
好清凉,好舒服,仿佛有泉水流过他的眼睛。
再后来,他感受到了更多:
他的眼睛上似乎有世界上最温柔,最光滑,最舒适的什么东西一遍又一遍地拂过,每拂过一遍,他的眼睛就更清凉一点,他的心也仿佛被温泉水洗刷一遍。
他感觉自己被给予了全世界的暖和爱。
后来的事情他就不受控制了。
外界的光线就像嗅到了什么好东西,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紧闭的双眼里涌进去,硬生生将眼皮扒开。
眼前一片大亮。
而且不是之前那种浑浊的亮光,而是能清晰看清每一根毫毛的亮。
咦?毫毛?
二皇子这才发现,他的上方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头颅。
陆燕感觉嘴巴下边不太对劲,于是将头往后挪了挪,然后看见了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珠子,吓得她一下子滚下床去。
“你,你醒了!”
陆燕尴尬得要死,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现在做的一切。
“你是——柳溪姐姐?”
二皇子的话语从陆燕的头上传来。
“额,是。”
她能说不是吗?如果地上有缝就好了,她说什么也要钻进去。
“姐姐,我看见你了。”二皇子说,平静地就像谈论天气。
“嗯嗯。怎么样?”陆燕一遍说着,一遍试图在地上寻找自己的尊严,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姐姐好美!”他说。
“嗯嗯。啊?你说什么?”陆燕终于反应过来,猛地直起身,看向二皇子,“你现在能看到我了吗?”
“嗯!”二皇子重重点头。
“天哪,太好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陆燕两手捧住二皇子得头颅,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
天哪,这是怎样一双眼睛!
明亮如镜子,幽深如仙潭,里面闪烁着温柔的光。
陆燕在注视着轩辕城的同时,轩辕城也在注视着她。
她的脸庞宛如初生的婴儿,粉嫩光洁。她的眼睛里宛如藏了无数颗星星,她的笑容是如此灿烂,就像太阳一般要将他融化。
这是一张无疑能让众生神魂颠倒的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庞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面具。
那面具薄如蝉翼,却十分丑陋。
他不懂,姐姐既然要戴面具,为什么不选择一张更能遮挡她真正容颜的面具,反而选择这透明的面具呢。
不过,他也不想追问,因为姐姐做什么肯定给都有她的的道理,姐姐做什么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