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臭老九的女儿9
自打跟林主任聊过之后, 萧圆又等了两天,还是没有等到上面的表示,她心里又打起鼓来, 也不知道林主任到底有没有帮她美言, 这过了好几天了, 厂里到底几个意思, 行不行好歹给句明白话,老这么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吊的她难受。
不过她好歹记得上次于主席说过最晚不超过一个礼拜的话,没有急哄哄的就去找人要好处, 免得吃太难看招人嫌恶。
就在萧圆腹诽、猜疑厂里的时候,厂里对她的感官也很复杂,在萧圆昏迷的两天, 厂里已经将整件事情前前后后查的清清楚楚。
根据内线的情报,再结合后来的调查结果, 跟他们之前的猜想出入有些大,原本以为人家逼的不已, 谁能想到这位萧同志的行为完全是出于主观自愿。
贴大字报是自发行为,“捐”嫁妆,也是她自己主动找上门, 人家革委会的人压根就没有谁逼迫她, 甚至之前懒得搭理她这么号人,可以说, 后来的一堆事情是她惹出来的。
领导们面上不大好看,终日打雁却让雁啄了眼,是参加工作几十年的老革命了,自认为也是阅人无数, 结果被个妇人耍得团团转,谁能高兴的起来?
特别是于主席,想起当时被人几句话一说就叫停了问话,更是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别说当初答应的工作,要不是看人是个女同志,不好跟人计较,他恨不得把人叫过去骂一顿。
所以萧圆日夜盼着的工作暂时就没人提了,就因为她,差闹出大乱子,还惊动了市委、省委,当领导的,谁喜欢这样唯恐和天下不乱的人,即便其中有隐情也不行,不严肃处理就不错了,还要奖励,领导不要面子的么。
领导们不想“奖励”萧圆,不想开个口子,但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人可怜也是真可怜,而且举报的几个人经过调查,也确实查出不少问题,算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这么说来,还真有功劳。
而且,后来这位萧同志还出了车祸,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事实上
在最后关头搁浅了对方的计划,帮他们赢得了胜利。
基于以上,领导们心里就很纠结,罚也不是,奖也不是,不管是罚还是奖,领导们心里不舒服。
萧圆哪里知道领导们千般心思百般肚肠,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骂一句,吃饱了撑得,想那么多!
林一民从医院回来后,就想着抽个空,帮萧圆说说好话,虽然当着她的面,他没承认她的功劳,但是私下里他还是部分认可的,加上她一个女同志当初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好好的一个女同志挑大粪想想就心酸,如今借着机会想搏个活路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这天临下班前,他就转到了工会。
“今儿又是吹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于树清正在低头看文件,见人进来,只扫了一眼,就又继续低头看文件。
林一民自顾自的坐下,清了清嗓子,于树清这才抬起头来:“你小子一来,准没好事,说,这次又要干啥?”
“于主席,那个,就是大字报那事?”林一民往前探了探身,“到底怎么说?”
于树清讶异:“小林,我看你对这事过于关心了?有什么隐情吗?”据他所知,小林可不是个热心肠。
林一民忍不住咳嗽:“什么隐情?我能有什么隐情?”大概是觉得这么说也解释不清楚,他又多说了两句,“这不是上次她晕倒被我看见了么,我顺便把人送到了医院唉,我看着怪可怜的,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于树清也想起这件事,跟着叹了一口气:“现在像你这么热心的人可不多了!”
“哪有,”林一民被夸的不好意思,“别人是怕惹麻烦,我不怕。”
于树清很是认可的头:“那倒是,谁要是说你,直接扔个军功章过去,看他们谁敢放个屁!”
林一民被臊了个没脸:“于主席!好汉不提当年勇,还说那些干什么。”
“你臊什么,我这是夸你,你怎么连这听不懂。”于树清觉得好笑,“行了,说回正事。”面上表情也变的严肃,
“那位萧同志不简单啊,原先我们还以为‘捐’嫁妆是那边逼的,结果没成想是她自
己主动提的,你也知道姚书记的脾气,当时就骂开了。”于树清说到这里直摇头,忽然想起他也被骗了,老脸有些挂不住,“现在人啊,可不像过去那么简单,心思深着呢。”
“那什么侯家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人离婚才多久就再娶?哪有这么办事的,估计那谁也是受刺激了。”
林一民想到姚书记的脾气,默默同情了一把萧圆,但他可不敢说姚书记的不是,可候孝东林大主任就没什么顾忌了,他还记着这王八蛋恶心他的事儿呢。
于树清难得的了头:“这家确实不讲究,”按着调查报告上写的,那候孝东才跟人离婚没两月就再娶,这也太快了,毕竟俩口子结婚十多年,就算是逼不得已,好歹顾个面子情。
林大主任凑到于树清跟前,继续加料:“还不止呢,我听说之前那候孝东就是靠着老丈人才在城里立的足,萧老爷子有不少学生在咱们厂当初可是没少拉扯他,结果一出事”
“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于树清听了不免唏嘘,“所以说啊,小林,这找对象可得擦亮眼睛,万一遇到个只可同甘不可共苦的”
“???”
林一民心说自己眼光才不会那么差,“我的意思是那萧同志八成是受了侯家的刺激,才会做出那么偏激的事来。”
“其实要我说,当初他们俩口子即便不离婚,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那侯家正儿八经的贫农出身,庇护自己孩子妈应该不难。”最坏也就是以后上不去而已,可比起一家子齐齐整整显然人家做出了取舍。
于树清听了不禁嗤笑:“天真!”
“听你这么说,那个候孝东当初是受了老丈人家的大恩惠才有的今天?可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当软饭那么好吃的?说不定背地里怎么吃苦受气呢。”于树清像是见多了世事,说的有些意味深长,“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不管怎么样,萧同志肯定是受了候家的刺激,要是侯家人做的不那么过分,说不定这次的事就不会发生。”林一民心说您老人家这次又看走眼了,但他也不
好跟老头掰扯,毕竟他解释不清楚。
“过分是过分了儿,但也情有可原,”于树清眉头微微皱起,“当时那个情况,谁也不敢冒那个险。”看林一民一脸不以为意,老头又忍不住说教,“小林啊,世上的事不是一定非黑即白的,你不能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强求别人,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家庭背景、所受的教育以及过往的经历千差万别,需要我们换位思考”
“就是自私呗!”
人在做坏事时总是不由自主的给自己找理由,但这些在林一民看来是借口,当初也没人逼着侯家人娶人千金小姐啊,你自己愿意的,后来人家遇着难处了,你又身不由己、逼不得已了?骗鬼呢。
于树清一噎,尴尬的摇摇头:“你个小林,有些偏激啊!”
“凡事得讲道理,你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侯家人占着萧家的便宜,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更别提您说的那些是猜测,这么些年,要真像您说的那样,家属院里能传不出半句闲话来?”
于树清老脸挂不住:“一码归一码,就算是候家人做事不厚道,她也不应该拿厂里出气,你也知道这次事情闹的多大,姚书记差被人拉下马,你想过一旦让那边抢班夺权成功,我们这些人的下场吗?”
“那也得讲个因果?主席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咱们基于调查得出的结果,萧同志就是受了刺激,这个结果,难道厂里想不认吗?”林一民觉得于树清在强词夺理,也被激出了血性,
“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咱们之前一直将大部分精力放在跟那边对抗上,疏忽日常管理,才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这个也要怪到人家一个女同志头上吗?难道咱们这些大老爷们连这担当没有吗?”
“你给我住嘴!”于树清听的额头青筋直跳,气的用手狠狠了林一民,“你也就敢在我这儿大呼小叫,真要有本事,你去跟姚书记吼去啊?真是好本事!”
骂完觉得嘴巴干,一大口冷茶灌下去,又长呼一口气,才觉得好儿,“你
个臭小子,整天嘴巴没把门的,迟早要被人揪住小辫子,到时候多少军功章救不了你!”
林一民闷闷来了一句:“实话实说而已!”
于树清双眉一挑:“有种说大声儿!”
林一民怕把老同志气出个好歹,没再吱声,于大主席这才哼了一声。
“个臭小子,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光景,有些话是能说出口的?这要让那帮人听见了,还不跟闻了屎的苍蝇似的,一窝蜂的凑上来?到时候,你让姚书记如何自处,你让厂委其他领导如何自处?你还想不想在厂里待了?”于树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
林大主任听的头疼:“算我错了还不行!”
“什么叫算?你就是错了!”
林大主任赶紧头:“是是是,我的错,我错了行了!”
“那现在萧同志这个事怎么说?”要不是这个事儿还没个结果,他真想走人了。
因为萧圆,于大主席吃了一肚子气,这会哪里还有好脸色:“拖着,不然还能怎么着。”
林一民傻眼了,什么情况,他口干舌燥说了这么半天,只换来这么一句?
“不是,怎么还拖上了?咱们这么大个钢铁厂,至于吗?”
“你有本事找姚书记说去啊,只要姚书记头!”于树清其妙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林一民哪里敢:“这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他老人家?”
于大主席老脸一拉:“合着你不敢麻烦姚书记,就敢麻烦我喽?怎么着,看我好欺负?”
林大主任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这会哪里敢说出来:“我这不是觉得跟您投缘嘛,觉得见了您就觉得亲切,跟自己亲爷爷似的。”林主任觉得自己此时的嘴脸有些过于谄媚,琢磨着以后做好事还是得谨慎着些,不然自己的节操要没了。
于大主任没好气的瞪了人一眼,不过语气倒是好了不少:“你也欺负欺负我这个老好人!”不过想到萧圆,老人家还是怨气满满,
“虽说侯家人办事不地道,可你别忘了,她还有俩个孩子在侯家待着呢,你说这得多大的气性,宁愿把东西‘捐’出去,也不愿意
留给候家?”
“即便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可候家过的好了,俩孩子的日子也不可能太差,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不懂?”于大主任还是想尽可能的给自己挽尊,
“所以说女同志啊,就是容易感情用事,候家再不好,看在俩孩子的面上,也不至于闹的这么难看,那革委会里是些什么人啊,怎么能跟他们牵扯上?那可是她家”仇人的话,于树清话到嘴边换了个说辞,“中间隔着人命呢,就因为候家人再娶,就联合那边搞前婆家,怎么想的呀?”
于树清当然不能理解,顶着花白头发的脑袋瓜不住的摇着,对萧圆的行为十分不认同,认为她就是被情啊爱的冲昏了头的无知妇女,净干蠢事。
说着,又看向林一民,语重心长开始传授经验:“小林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早该找媳妇了,这找媳妇,可得擦亮眼睛,这女人家啊,长是最不重要的,主要还是看人品”
“就说那个萧同志,好看是好看,结果你看怎么样,净干糊涂事,性子还偏激,”于树清忽然觉得背后说人女同志有些不好,脸色有些讪讪,“总之啊,你得擦亮眼睛,可不能被人外表欺骗。”
林一民有懵,怎么就说着说着说到他找对象了,于树清看他木着脸,暗暗摇头,刚才白说了,人不开窍他说再多也没用,就淡了继续传授宝贵人生经验的兴致,“刚才说哪儿了?”
“这事不好办呐!”于树清接着上面,“你也知道这次差就被造反成功,本来我们以为萧同志是被迫的,想着只要她举报属实,我们还能酌情给安排个工作,哪里想到”
于树清想起自己还给人做了允诺,心情就不大美妙,“现在姚书记还想要杀鸡儆猴呢。”
“不至于,人女同志那么可怜,受了那么大刺激最后不是还及时悬崖勒马了么,怎么还要杀鸡儆猴?这万一把人逼急了,再干出什么来”林一民皱着眉头,他知道姚书记肯定生气,但没想到会处罚这么重。
“就是这个意思!”于树清也头疼,“要是把人逼急了,人什么干不
出来?总不能把人弄死,咱们又不是那帮人。”
于树清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所以说她这事一直定不下来,暂时先拖着,起码得等姚书记气消了再说,不然就算说了也没用。”
再说,这个档口给人嘉奖表扬也不合适啊,万一工人们一看,跟着学怎么办,所以姚书记要杀鸡儆猴他是不反对的,不过这话就不用跟小林说了。
“她不是受伤了吗,现就在家待着,工资照常发,饿不着她!”
“这样不好?虽说人是冲动了一儿,闹出来的事情稍微大了一,但最后咱们厂里不是没有出事么,而且人家好歹帮我们发现了不少问题,算是帮咱们解决了安全隐患。”
林一民试着帮萧圆说几句公道话,“再说,人家女同志能想起来贴大字报,怕也是走投无路了,你是不知道,那天她晕倒在粪水里,路上来来回回那么多人,连一个伸把手的没有,我看见的时候,不知道晕了多久了,我估摸她是觉得活不下去了才于主席,我看咱们厂里,就您老心肠最好,您看,您要不再帮帮忙?两条人命呢!”
看林一民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人说话,于树清觉出些不对劲来:“我说小林啊,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女同志了?你可别犯傻!”
“她成分不好,你俩要是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连累你呢,你别学那些小年轻,脑袋瓜一热,看见个漂亮女同志,就走不动道,这世上的女同志那么多,你喜欢谁行,可那谁还是算了。”
林一民一脸莫名其妙:“您老想哪儿去了,我就是觉得她可怜,想帮人一把!”什么跟什么,老人家是这么胡思乱想的么。
“真的?可我看你对她关心的有过头了,小林啊,帮人也得有分寸,不知道男女有别么,万一你们俩被人传出什么闲话来,对人女同志也不好,听我一句劝”于树清苦口婆心的劝着。
林一民越听脸越黑,眼瞅于主席没有打住的意思,只好出声打断:“您老是真误会了,我就是想着好人做到底,哪成想被您误会这样!我说于主席,您老现在可真是
越来越不讲究了,怎么一丁事情能扯到男女关系上来,我还不能纯粹的想帮个人了?”
林一民站起身就往门口走,闹成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再帮萧圆了,只是人被人这么误会,他也有生气,临走到门口,又反驳了一句,“就我和那女同志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亏您能想跟得出?”
于树清看他说的这么决绝,也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误会了,只是再想跟人说啥,人已经走了,于树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着:“这小林,气性越来越大了,不就是误会了么,说清楚不就行了。”
可能是觉得误会了林主任,老头不好意思,倒真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准备抽空跟姚书记提提萧圆的事,只是到底能不能成,他心里也没个准。
不过他也不急就是,横竖萧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有的是时间。
等到萧圆出院,还是没结果,她也再没看到林主任,连个打听消息的人没有,本来还想在医院里混个脸熟,到时候求人帮帮忙,结果还没开始,就被赶了出来。
满打满算,她在医院也就住了一个礼拜,医药费是汽车公司付的,萧圆猜想是汽车公司不想多花钱才让医院把她赶了出来。
她是真不想出院,在医院呆着,起码没有人会跑过来闹事,就是有人闹事,也有人帮忙拦着,这要是回了家,人家要上家里闹事,就她现在这模样,不就成了菜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么?
萧圆想尽了办法,又是喊痛,又是装病不行,最后还是被赶了出去,唉,她没权没势,成分还不好,被人赶了也就赶了,误工费营养费更是想也不要想。
说句实在的,要不是担心人闹事,她趁着机会,在家歇他个百八十天的,好好把身子骨养养,其实也不错,但是,事与愿违啊,该来的总会来。
而且钢铁厂那边也一直没消息,萧圆想想就郁闷的不行,就没一件顺心的。
回到家里,她一边提心吊胆,担心有人来闹事,一边还得愁工作的事,也就到了晚上能轻松些:这一天总算过去了,没人来闹事。
可工作一直没
着落,晚上照样睡不好,她受了这么大罪,总不能白受,而且当初于主席拍着胸脯跟她保证要给她换个工作,总不能那么大个领导耍她玩?她必须要个说法。
每每这时,她就忍不住盯着自己的断腿,这要是她腿没断,早就冲到钢铁厂里要说法了,哪里像现在这么被打。
萧圆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住院期间,针对她举报的涉事人员,厂里已经查的明明白白,厂委对于查出来的结果很是震惊,竟然真有人敢在如此风口浪尖之时顶风作案,这到底是无知呢,还是胆肥?
不管厂委如何不敢信,调查结果在那摆着,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最后姚书记拍板:从严从重从速处理,
像涉嫌贪污的,从人家里就起出大量来源不明的财物,算的上板上钉钉,类似这种情节严重的,已经算是重大犯罪,厂里当然不会姑息,直接就送去劳改。
这一下就有一半吃牢饭去了,家里出了个劳改犯,家属们自己就第一个跟“坏分子”划清界限,哪里还会替他们出头,自己不被人指指的就不错了,更不会找萧圆麻烦。
剩下三个也是调职的调职,辞退的辞退,这些人的家属看别人直接被送去劳改,自己这边顶多被辞退,一下就老实了。
涉案的六户人家,因为其中三户人家只有男人有工作,如今男人犯事,她们也没法继续待在钢铁厂,已经被遣返原籍。
还有两户人家因为工作调动直接去了外地,最后几乎搬走了,剩下那一家能保住工作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闹事?
当然倒霉的不止这几个人,有些人敢贪污,肯定是上面有人罩着,这么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牵扯出不少人,这些人要爆出来,别说姚书记的位置坐不稳,就是整个厂委班子估计得换血。
最后怎么处理的,一般人不知道,爆出来的就只有被贴大字报的哪几个,萧圆自然也不知道,她这会还在担惊受怕呢。
“最近好多人在搬家!”
萧圆吃着饭,就听闺女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也没太在意,“搬
家就搬家呗,等我身体好了,咱们也搬家,这地方清净是清净,就是住着瘆得慌,晚上也不安全。”
还是得找于主席啊,萧圆想想又是叹气,“等我把成分改了,等明年开春就能送你上学了,女孩子不上学可不行。”
想起明年开始的知青下乡,萧圆就又犯了愁,小丫头跟她是不是以后就不用下乡了,可那边俩个孩子肯定就得去一个,萧圆不自觉的又叹气。
“妈妈,你怎么老叹气?”小娴担忧的看着萧圆,“你不用担心房子的事,在这住着也挺好,我喜欢住这里。”
“这儿有什么好的?附近连个鬼影儿没有,白天还好,晚上多吓人啊!”萧圆看着外面黑黢黢的,打了个哆嗦,转了话题,
“天要凉了,本来想着去黑市买棉花给你添件棉袄,结果我现在走不了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吃饭吃饭,回头我在想想办法。”
“我有衣服穿,不用买。”小娴一想到黑市的价格,就心疼起来。
“放心,妈有钱,上次你爸给了我两百块,以后每个月还会给五块,有钱着呢。”萧圆怕孩子有顾虑,多解释了一句,“就是外面还得套个破的罩衣,不过等我改了成分就不用了,小姑娘还是穿的漂漂亮亮的。”
“改不了!”小娴闷闷的说着,“成分根本改不了!”她就没见过有谁改成的。
萧圆沉默了,看来事情不好办呐。
小娴看妈妈不说话,又赶忙安慰:“不改也没关系,咱们住这也挺好。”起码不用听人闲言碎语了。
萧圆不信邪:“肯定有办法的,只是我还没想到。”看孩子担忧的眼神,萧圆岔开了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被人欺负了,一定跟妈妈讲,妈妈就算腿脚不好,也有办法帮你报仇。”
小娴这才露出笑:“最近没人欺负我,他们在忙着搬家呢,妈,我跟你说,上次来咱家的那个女的也搬家了,一边搬家还一边哭呢,我看见了。”
萧圆这才认真对待起来:“就是上次带俩孩子来闹事的女的?确定吗?”
小娴连连头
:“我眼睛又不瞎,就是他,还有那俩孩子,错不了。”小娴高兴的手舞足蹈,“她婆婆不停的骂她,她就一直哭,哭的好惨!”
萧圆无语:“人家哭的那么惨,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小娴吐舌头:“我就是高兴!”
萧圆想说她两句,想想又懒得说,这么多天,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少了一家人来闹事,她肩上担子又轻了呢,萧圆一想心情就好了起来。
“除了搬家,最近还有别的事吗?”
小娴想了想:“就是上个礼拜,厂里来了好多大盖帽抓了几个人,我听人说他们犯罪了,贪了厂里好多钱”
虽然上次那娘几个闹上家门,小娴也听了几耳朵,知道她妈贴了人大字报,但是萧圆到底贴了谁的大字报,贴了几个,小姑娘就不大清楚了,萧圆也不会主动跟孩子提这个,所以小姑娘到现在没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萧圆眼睛一亮:“那你还记得抓的是谁不?”
听小娴说了几个人名,萧圆心一下就定了大半!
也是,于主席早就说最晚一个礼拜就能查清楚,如今这几天了,肯定早就早就结束了,之前住院的时候,她就经常听到三三两两的在那小声议论,只是一见到萧圆就全闭上嘴巴,加上她又断了腿,连个偷听办不到,弄的她是一消息没听到。
早知道早知道萧圆觉得自己白担心了
萧圆也是迷障了,之前怕自己的事牵扯到孩子,她压根什么没跟小姑娘提,不然也不会到这会才得知最新进展。
又过了一个礼拜,确实没一个人上家里闹事,萧圆总算放下一大半的心来,后来又让小丫头打听了具体细节,知道人家确实连家带口的搬走了,没有留下什么尾巴伺机报仇,才彻底放下心来。
萧圆想想自己担惊受怕的过了一个多礼拜,还怨怪的说了小丫头一句,结果小丫头还以为她知道,母女俩大眼对小眼的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萧圆忍不住开心的笑出声来。
可能是家里的一大潜在危机解除了,一天,小娴就把小哥俩带回家来。
“你俩怎么来了?”
虽然危机解除,但萧圆之前还是让小娴不要去找俩孩子,只是,明显的,小丫头没听她的话,她不赞同的看着小娴,“你去找的他们?不是让你瞒着他们的吗,怎么还这么大嘴巴?”
小娴往小哥俩背后躲:“是他们自己要来的,大宝,你自己说。”
“行了,来来了!过来,给我好好看看。”人来来了,萧圆还赶人走不成。
本来要是不出事,她早就应该去看的,只是她这一出车祸,就没法出门了,也没法去候家看俩孩子,她正想办法呢,没成想,两孩子自己就上门了。
三岁小宝一听萧圆的召唤,就冲到床前,不住的喊妈妈,看的萧圆心酸不已,她揉揉孩子的头发,那边大宝也靠了过来,娘几个一阵亲香。
“跟妈说,那个周小翠有没有欺负你们?”萧圆觉得俩孩子又瘦了,不住的打量,越看越觉得是,“臭不要脸的,打量我身子不利索,就不能收拾她了?大宝,你爸就没管?”
大宝低着头:“爸爸看见了也说她。”看不见当然就管不到了。
小娴揽着大弟,撅着嘴:“妈妈,爸爸变了。”
萧圆将小宝拉到床上抱在怀里:“也是你妈眼瞎,当初”当事人不在了,她再说人坏话好像不好,“算了,不说那些了。”
“那你爷奶呢?那俩有没有欺负你们?”
大宝摇摇头:“爷奶最近好忙不在家,妈你不是让人把家里家具搬走了么,爷奶忙着淘换家具呢,顾不上我们俩。”
说到淘换家具,大宝狡黠一笑,“周姨想买新的,爷奶死活不同意,嫌花钱,这不听人说废品回收站有旧家具,就每天去守着,不过他们运气不好,到现在连把能坐人的椅子没淘到,嘿嘿。”
萧圆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了他额头:“你个小机灵鬼!”不过确实挺解气的,真当回收站里随地儿能捡到宝?就算有,他们俩也认不出来。
“那他们这些日子睡哪儿?”
大宝看了他妈一眼:“爸爸第二天就去借床了,不过只借到一张,现在爷爷睡小宝的床,奶奶在原来
那屋打地铺,我和小宝睡上铺。”要不是奶奶不敢睡上铺,打地铺的就是他们俩。
“爷爷打呼噜,好响!”听到哥哥说爷爷,小宝立马从萧圆怀里仰起头告状。
萧圆又揉了他一把头:“难为我们小宝了。”
“周小翠估计现在是恨死我了,你们俩最近小心些,尽量避开些,等我想个法子,把你们要过来就好了。”
大宝眼睛一亮:“可以吗?”小娴立马跟着拍手:“我们又可以在一块了。”
“还得等一段时间,”萧圆举了举受伤的胳膊,“得等到我身子好了再说,我现在这样,自己照顾不了,没办法照顾你们,乖,再等等。”
应该快了!!!
还有那谁,于主席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