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谁更重要
“哼!”
枹树用力地将一根木柴扔到炉子里,想像她是在将裴胭烧成灰烬,烧水烧得更卖力了。裴胭又加了一桶水在锅里,“你好好烧,我去看看娘子。”
“哎哎不行,”枹树在后面叫住他,“你看什么看,照理来说也应该是我看,你回来烧水。”
还想一个人去看娘子,看了一整夜了还不够。不行,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裴胭真无奈了,“你为什么总想插入我和阿禧之间呢?我和阿禧是……”
“你叫娘子什么?”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抱树拾起一根柴火作势要戳死他。
“娘子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男宠,娘子要是不满意可以随时换了你。”
“是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吧,我和娘子我们有肌肤之亲,你个未经人事的小娘子懂不懂,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你说说你,天天在跟前凑什么热闹。”
还总是挑拨离间,总想让娘子再找几个。
“你这副嘴角敢不敢让娘子知道,”就说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娘子面前柔情似水,在我面前常常以主人自居。”
“你若是真觉得在娘子心中自己比我重要,大可以现在就去娘子面前说我服侍不力,让我走。叫什么来着,哦对,枕头风。你去娘子面前吹枕头风,看她答不答应你。”
“你当我不敢吗?”
裴胭扭头走了,枹树接着烧水。不过一瞬,裴胭回来了。
“水开了吗?”
“再等一会儿。”
“好。”
等把水烧开,抱树先去叫醒谢禧,裴胭在后面一趟趟的提水。
谢禧这些年越发不让人近身,除了一直在身边侍候的抱树,也就只有裴胭了。
抱树想让谢禧身边来点新人,可谢禧轻易不会同意,思来想去便把心思打到了裴胭身上。
把裴胭换了,再换个新的小郎君。虽然可能不及裴胭还看,但是新鲜啊。
再美的一张脸,看了三年,也该看厌了。
对此裴胭表示:本意是好的,但请不要牺牲我,谢谢。
谢禧进入到温热的水中泡澡,身上的疲累在一瞬间得到舒缓,舒服得她眯上眼睛。
抱树在她身边往浴桶里加花瓣,忘昔山深处有一汪温泉的泉眼,在那周围生长的植物四季如春,常开不败。恰巧温泉在浮云三千里面,抱树闲来无事常去那里给谢禧采摘鲜花,现在这一篮子的玫瑰便是抱树在那里摘的。
谢禧从水中拿了一朵完整的玫瑰花放在手中端详,然后把它别在枹树耳后。
抱树很嘚瑟,特意偏头显露出来。
“娘子,我好看吗?”
“好看。”
抱树一朵玫瑰花也能开心好久,她借着谢禧浴桶中的倒影看起来。
谢禧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给你找个人家好不好?”
“什么?”
谢禧又说了一遍,“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人好不好?”
“不太好。”
“为什么不好,你如今渐渐大了,不能一直在我身边。我放你出去嫁人,让你有儿有女,将来有人供奉香火,不好吗?”
“不好。”
“为什么不好?”
“真要这么好,娘子怎么不嫁人生子?”
抱树从行宫开始便一直在谢禧身边,后来从行宫出来贴身照顾,谢禧身边除了她渐渐没了其他人的身影。
两人之间平常主仆之间的界限愈发模糊,这也是为何抱树敢这么说的原因。
“我嫁人,”谢禧觉得很荒谬,“我早就嫁过人了,没什么意思。”
“既然没意思,娘子怎么还想要我去嫁?”
真是胆子大了,什么都敢问,不过谢禧没生气反而耐心跟她解释。
“不一样啊,你嫁人的时候,我让阿娘认你当女儿,这样你就算是我妹妹。我给你挑一个家境殷实,老实忠厚的好人家,再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有谢家撑腰,谁敢欺负你。到时候你在夫家别说是作威作福,就是真把房拆了也没人敢多说一句。你拿着自己的银钱再买一所院子不就是了,还可以把你相识的人接来住。就好比你在行宫里的那个干爹,还有叶雪,雪花。多好啊。”
“福总管不是我干爹,他是青石的干爹,我没爹,也不想生个孩子管叫别人爹。”
“你这孩子,多好的事怎么不愿意呢,”谢禧想和她说这其中的好处,“我给你选的人家必定会待你好,绝不会让你受欺负,不比你在我这儿做丫鬟整日伺候我强啊。”
抱树不说话了,谢禧以为她是心动了,在考虑。说了一句你仔细想想便专心泡澡。
泡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她肩膀附近的洗澡水起了一圈圈涟漪。抬头一看,抱树哭了。
也不出声,只是一味的哭,眼泪一滴滴流进浴桶,在谢禧心里荡起波澜。
“好端端的哭什么,”谢禧伸出手去抹她的眼泪,湿漉漉的手擦过鬓边,将水滴带到抱树耳边的玫瑰花上,“不嫁就不嫁,只是和你提一嘴,以后再不说了。”
谢禧轻声细语地哄她,抱树不大相信,抽泣着问:“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习惯了身边有你,让谁走都不会让你走的,我可舍不得。 ”
抱树抹抹眼泪,余光瞅见裴胭提着一桶水进来,开口问道:“让谁走都不会让我走吗?”
“那是自然!”
“那裴胭呢,让他走还是让我走?”
这关裴胭什么事,不过眼下让抱树不哭最重要。
“让他走,不让你走。”
“真的?”
“真的,比你的眼泪还真。”‘
“娘子,那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比裴胭那个臭男人要重要?”
“啊……”
这个哪里是能比较出来的,一个是陪她睡觉的,一个是陪她吃饭吧,哪个都很重要吧。
肉体慰藉和精神寄托,都一样的吧?
“娘子!”
谢禧答非所问:“裴胭,他不臭,挺香的。”
还挺好闻的,不知道是什么香料,问了他好几次也不说。
抱树继续追问:“那在娘子心中,我是不是比裴胭那个香男人重要啊?”
为了知道她和裴胭在谢禧心中的分量,居然肯叫裴胭是个香男人。
“嗯……”
在抱树满怀希冀的眼神下,谢禧抵抗不住,几乎都要说你比裴胭重要了。可关键时刻,抱树身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她耳边的玫瑰花摘了去。
“让你来服侍娘子沐浴的,水都凉了,一会儿娘子着凉了怎么办?她可不爱喝那苦得要命的汤药。”
“要你管,”抱树可不会听他的,“那是娘子给我的花,还给我。”
裴胭把玫瑰花依着抱树的样子簪在耳后,十分得意:“谁拿到了就是谁的。”
“你……”
裴胭用手探了探水温,皱眉,“水凉了,赶紧倒热水。”
“哦哦。”
抱树一听水凉了怕谢禧着凉,没空和他要玫瑰花,抓起水桶往浴桶里倒。
水哗哗地倾泻下来,虽然小心地避开了谢禧,但还是有些溅到她身上,这可是刚烧开的热水。
“抱树,做事小心点。”
裴胭见谢禧身上溅上不少热水,忍不住出言教训。
谢禧覆上他搭在浴桶边缘的手背,摇摇头。
“抱树又不会是故意的,说她做什么。”
裴胭方才看到抱树试探他在谢禧心中的分量早就一肚子气,现在谢禧还为了抱树说他,更是难过。
“是是是,是我枉做小人。娘子钢筋铁骨的,可不怕烫。”
说完转身走了。
谢禧想挽留,抱树从后面一把揽住她裸露的肩膀,冲着裴胭喊道:“你算什么,还敢跟娘子耍脾气。走了更好,从此之后娘子身边就我一个人了,我再给娘子寻十个八个的小郎君,比你年轻力壮,比你脾气好。”
“娘子别理他,你就是太给他好脸色了。瞧他,还敢说走就走,赶紧换个新的人,不留他在身边气你。”
“说什么呢,”裴胭去而复返,揪住抱树的耳朵,“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娘子身边胡说八道,我看最该换的人就是你。”
“娘子你看他。”
抱树可不会束手就擒,她抓住裴胭的头发,两个人一个揪耳朵,一个抓头发,你来我往十分热闹。
一直在浴桶里没出来的谢禧:…………
得,洗澡的时候看了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