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影响心智
章医生微微挑眉,瞥了安渝一眼,“叔叔不要你娘回请不行吗?”
“不行。”小震稚嫩的小脸上格外认真,“娘说了,不能占别人便宜,人和人之间要有来有往才不惹人烦。”
章医生闻言愣住了,随即忍不住在小震头上摸了两把,然后轻轻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站起身,他看向安渝,“你把孩子教的很好。”
安渝淡淡一笑,轻轻摸了摸小震和小忠的头。
小震和小忠扭过头冲安渝乖巧一笑,摇头晃脑,轻蹭着她的手心。
细软发黄的头发摸起来有点像晒干后的稻草,干巴巴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安渝眼底一痛,心里压抑的仇恨像奔腾的黄河,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章医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微微眯起了眸子,“走吧,去处理伤口。”
安渝闭了闭眼,默不作声地牵起小震和小忠的手跟在后面。
章医生带着三人走进办公室,关上房门,等到再打开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回病房吧,这次你比较幸运,伤口没有全部崩裂,只需要清创换药,再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证你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安渝感激地弯下腰,“谢谢您,章医生。”
“谢谢医生叔叔。”小震和小忠有样学样,一起对章医生弯下了腰。
看到这么乖巧的两个孩子,章医生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饿坏了吧,我已经让人去买饭了,很快就能吃了。。”
小震摸了摸肚子,笑得有些腼腆,“医生叔叔,咱们能先去接我小弟弟吗?”
章医生闻言点点头,制止了安渝跟上来的行为,“你不能再四处跑了。”
“可是”安渝想知道小明的情况。
章医生坚定地拒绝:“我带着这两个去看你家小儿子,你先回病房,我保证把你的三个儿子安然无恙的给你送过去。”
听到这话,安渝抿了抿嘴,不甘心地垂下头,“麻烦您了。”
章医生牵起小震和小忠的小手,一起朝中医科室走去。
才推开门,站在旁边候着的小王就看了过来。
“章医生,你那边处理完了吗?”
“处理完了,这个孩子怎么样?”章医生松开小震和小忠的手,好让他们近距离观察弟弟。
小王仔细瞧了瞧章医生身后,没有看到安渝,这才松了口气,“好像不太乐观。”
章医生凝眉,往前走了两步,“李主任,这孩子怎么样?”
李主任瞥了眼时间,起掉小明身上的银针。
“安眠药吃的太多了,可能会影响心智发育,我建议最好再留院观察两天。”
章医生面色凝重地看向诊疗床上的小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才五岁的孩子,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怎么就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瞥了眼小震和小忠,“李主任,麻烦您也给这两个孩子瞧瞧。”
李主任皱起眉头,“这两个也是?”
章医生缓缓点头,沉默不语。
安渝回到病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如今家是分了,但那个小屋子压根儿没办法住人,出院后她必须想办法好好修整修整。
冬天要来了,要是连个避寒的地方都没有,他们估计得冻死。
屋子修好后,她还得找时间回一趟娘家大安村。
上辈子,大安村在九十年代末迎来大动迁,修建高速公路和加油站,她家老宅也在要拆迁的范围内。
她没有兄弟,上面只有两个姐姐,像她们家这种情况,在农村属于“绝户”。
在农村,吃绝户是很常见的现象。
当年国家补偿了多少钱她不清楚,她只知道那次拆迁挖出了她父亲遍寻不到的借条和收据。
那是唯一能证明他们家不是“剥削地主”的证据,也是唯一能证明她父亲、祖父支持打小日子的证据。
她父亲至死都没能洗脱“剥削阶级”的大帽子,直到那年拆迁。
可惜,她那时候被姜三娘禁止再回大安村,国家给的补偿都被村干部给分了。
她父亲摘掉了大帽子,却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
这次,她一定要风风光光的给父亲迁坟!
想着想着,安渝逐渐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
看着头顶剥落掉皮的天花板,安渝猛地坐了起来。
她的孩子呢?
恰在这时,林秋霞推开了病房门,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林秋霞率先出声,“嫂子,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
“秋霞,你怎么来了?”安渝怔怔的看着林秋霞。
林秋霞走了进来,把带来的吃的和用的东西一股脑儿的放在了病床边的柜子上。
“爷爷让我来照顾你几天,小震他们在院子里玩儿呢,要我给你叫进来吗?”
安渝挪动屁股,慢慢靠在床头,“让他们玩儿吧。”
“也行。”林秋霞有条不紊地把保温壶从网兜里提了出来。
“嫂子,这是奶奶给你炖的母鸡汤,已经撇了油了,我给你盛点儿喝吧。”
“不用咕噜噜”
安渝正想说不用了,肚子就传来不争气的响声,臊得她红了脸。
林秋霞忍不住笑了,“嫂子,跟我你就别客气了,这汤是爷爷专门让奶奶给你炖的,你要是不喝我回去没法交代。”
说话间,她已经把保温壶打开,用上面的盖子盛了汤装出来。
“来,尝尝,我奶奶炖的老母鸡汤可香了。”
“谢谢。”
安渝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然后接过鸡汤慢慢喝起来。
汤已经不是特别烫了,吹吹正好入口。
温热的鸡汤顺着食道缓缓朝胃里流去,安抚了正在唱空城计的五脏庙。
鸡汤的香浓在舌尖徘徊,让人忍不住喝了还想喝。
很快,一碗鸡汤就被她喝完了。
见她还有胃口,林秋霞很高兴,“要不要再来一碗?我带了满满一桶呢,里面还有半只鸡。”
安渝摇摇头,犹豫了片刻问道:“有干粮吗?”
只喝鸡汤不顶饱,还是来点干的最实在。
大奶奶送的肉包子她想留给孩子吃,而且她的头顶缝了针,不方便嚼筋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