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敬我一尺者
楚子风的目光如冷电般落在徐东亮身上,“我便是你所说的那位与他有所关联的修道弃徒……”
眼中闪烁着森寒的杀伐之气,楚子风心中已动真怒!他千载难逢地与李刚化解恩怨,正欲巩固关系以稳固修为根基,却几乎被此人引入毁灭深渊!
“仙尊……请助我一臂之力。”
徐东亮畏惧地退至其庇护者身后。
楚子风冷哼一声,注视着冯跃南:“跃南,你这位妖兽般的仆人,竟胆敢冒犯阳真人,若你还敢包庇,休怪我不顾同门之情。”
“你真要为了那个来历不明的阳真人,与我决裂吗?”
冯跃南心中虽对麾下的无礼之举颇有微词,然而此刻若是示弱,外人必然认为他惧怕楚子风。
“你以为我只是想要与你争夺高下吗?我实是在挽救你的命运!”
楚子风淡然一笑,眼中讥讽之意尽显:“别以为东辰药宗因得到塘安朝廷的垂青就能永享安宁,信不信由你,只需阳真人一句话,就能令冯家自此沉沦,再无崛起之机!”
李刚面上平静,心中却疑惑不已,难道自己真有楚子风口中那般神通广大?
“子风,此话何解?请你明言。”
冯跃南愣了一下,不解地问。
“今日……”
楚子风看向冯跃南的眼神中,充满了嘲弄之意:“你不是一直在追问,在寿宴上连薛老都要行弟子礼的那位究竟是何许人吗?”
听到这里,冯跃南顿时神色凝重,重新审视起眼前的李刚。冯家费尽心机,也无法取得国医圣手薛老寿宴的邀请函。据说昨夜,一位看似普通的外卖修士,如同当世棋圣一般,令薛老如痴如醉,其烹饪的榨菜甚至超越了国宴御厨的手艺,更是被薛老钦点成为孙女婿。连掌控中海饮食界的蒋氏家族,对其投怀送抱,最终却被轻而易举地击败,蒋家二少颜面无存,羞愧之下施展了避敌之术,仓皇逃窜!
突然之间,冯跃南想起了徐东亮曾对他提及的有关李刚的情况。再看到楚子风脸上难以掩饰的敬畏之情,冯跃南不禁背脊发凉!若非此时死敌恰好出现,自家狗腿子在皇家修炼场所惹出乱子,恐怕他和整个冯家都将万劫不复!
毕竟,身为国医圣手的薛老,在医药界可是拥有翻云覆雨之能,一句言语既能令一个小药宗崛起,也能让一个大药宗瞬间崩溃!
“多谢提醒。”
冯跃南感激地望了楚子风一眼,恳求道:“能否给我一次亲自弥补过错的机会?”
楚子风略微迟疑之后,点了点头。虽然他时刻期待着死敌翻船,但一个人的修行之路终究太过寂寞。
于是,冯跃南立刻转身,一把抓住徐东亮的头发用力一拽。瞄准面门,狠狠地一记膝盖撞击上去。
“啊!”
徐东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鼻梁断裂,口中几颗牙齿也随着落下。
新伤加旧痛的双重折磨下,徐东亮痛得瘫倒在地,颤抖着问道:“冯少,您,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咎由自取。”
王书然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这场惩罚。
“打的就是你!”
冯跃南再次提起自己的修炼头颅,将其曳于地面,直面李阳真人。他低首诚恳言道:“阳真人,弟子并未有意冒犯尊驾,皆因一时愚昧,受此蠢材徐东亮所惑,以致未能恪守应有的礼数。”
“接着说下去。”李阳真人语气平淡,然而内心早已如狂涛骇浪般翻涌不止。他不曾料想,仅仅提及寿宴之事,对方的态度竟会迥然不同。显然,这两个世家子弟对自己高看了几分,而薛老之名竟然有如此震慑之力,今后看来有必要与薛老多多交流,假亦真时,便是真矣!
冯跃南见状,忙又补充道:“徐东亮日前自何处获知弟子沉迷于灵网修行,便不惜重金购得仙器赠予弟子,弟子不慎落入其圈套,这才携其一同前来。”
李阳真人仍旧平静地重复问道。
冯跃南闻言,顿时头皮一阵酥麻,猜想李阳真人或许打算借题发挥,牵扯薛老,进而对付东辰药宗。于是他迅速夺过身旁打手手中的法宝短剑。
“你要做什么?”楚云飞瞬间挡在李阳真人面前,心中暗忖,即便因此受创,能换取与李阳真人之间长久的深厚情谊,也是值得的。
“别误会。”冯跃南立刻躬身,双手捧起短剑,举至胸前,“阳真人,无论生死,弟子不敢有丝毫怨言,只祈望此事勿牵累东辰药宗。”
“你这小子,差点把老子吓得魂飞魄散。”楚云飞忍不住出口咒骂。
“云飞,你就当我为你承受了一次剑击吧。”李阳真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啊?”楚云飞满心惊讶。
“待人以诚,必报之以礼。”李阳真人双目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他深知无论对方替自己挡剑是否存有目的,终究是面临生死边缘的抉择。
接过了冯跃南手中的法宝短剑,李阳真人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响。
“我还未至于心胸狭隘至此,倒是颇为欣赏你的胆识。”他鉴于冯跃南及时制止徐东亮对李阳真人不敬之举,决定不再追究此事。
他将冯跃南扶正,淡然道:“此事就此揭过,人是你带来的,处置权便交由你全权处理,无需征求我的意见。”
想到倘若借此机会拉拢这位世家公子,再加上楚云飞的支持,自家人在本地遇到任何棘手之事都将迎刃而解。
“阳真人宏图大度!”冯跃南长舒一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也许这只是对方对自己的考验,如不能妥善处置这个狗腿子,恐怕表面的平静之下潜藏着更大的风波。
冯跃南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郭正文,“这孽畜竟敢迫使阳真人屈膝,我意欲让他此生再无法站立行走,你可明白了我的意思?”
“明白。”郭正文点头应允,并朝一众打手做出示意。
“不要!”徐东亮惊恐万状地被拖出门外,“李阳真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您磕头赔罪啊……”
徐东亮的叫喊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正当郭正文欲转身离去之际,楚云飞的声音悠悠传来,“这就离开了?你可是打了李阳真人极为看重的那个姑娘吧?下手可真是不留情啊。”
郭正文苦笑一声,心知躲不过这一关,终究是要面对。
若是在知晓方晴背后底蕴如此深厚之前,怎敢让她屈尊担任炼器师之职?恐怕早就该直接将其引入决策层了吧!
“我自行惩罚,直至李宗主满意为止。”
郭正平双手高举,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对着自己施加刑罚。
砰!
砰!
重掌如雷霆般接连落下,分毫未减力度。
几十次鞭笞之后,他的脸颊渐显浮肿,眼角甚至渗出血丝。然而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依旧不停地抽打自己。
“李宗主……”
此刻方晴出声替郭正平求情:“其实,郭经理平日为人极好,曾多次借钱给我渡过难关,当时他也只是过于冲动而已。”
“嗯,郭经理,够了。”
李刚微微点头,一直等待方晴的态度转变。
常言道,宁可得罪阴曹地府的阎王爷,也不能轻易招惹凡尘中的小鬼。郭正平深谙此道,在黑白两道间游刃有余,连对自己都能狠下这般重手。一旦真的逼急了他,只怕会给未来埋下难以预料的祸患。另外,他也希望通过此事对方晴表达一份人情。
“承蒙阳少宽宏大量。”
郭正平向方晴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后又对她道:“小晴,多谢了。”
“得了得了,别在这儿煽情了,谁有闲工夫看你在那儿自我虐待啊?”
楚子风调侃地提醒道:“如果你不多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表个态,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阳哥可就不会再来捧你的场了。”
“明白了!”
郭正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后便唤来清洁人员打扫现场,并带着笑容离去准备晚上的事务。
李刚走到面带红肿的方晴身边,轻轻地碰触着她的脸颊,“还痛吗?”
那几位公子哥见状,便知趣地散开了。
“有一点吧。” 方晴羞怯地垂下了头,不敢直视李刚。
“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吧。”
李刚体贴地并未过多追问,毕竟周围人多眼杂,女孩的脸皮薄,很容易伤害到自尊心。
“哥,你好酷啊!” 王书然贴在他耳边赞叹道。
“小丫头片子张口闭口就要杀人灭口,回头哥哥再好好教训你。”
李刚轻点了点妹妹的额头。
“切!”
王书然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坐到方晴身边。
“跃南,我和你,还有大家都得敬阳哥一杯。”
楚子风说着,一边走过来,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袋子。
“什么东西啊?”
他嘟囔着捡起了袋子,从中掏出物品,不禁失笑道:“校服?嘿!还是写着十六修真学院的那个烂地方?”
“咳,是我的。”
王书然尴尬地举起了手。
“呸呸,十六修真学院真是好地方啊,藏着无数潜力非凡的修炼者!”
楚子风忙改口称赞并递过了袋子。他与冯跃南分列李刚左右两侧,一群公子哥纷纷热情高涨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他们都不是愚笨之人,连他们都需极力讨好的塘安双龙都在巴结那位阳哥,其背后的势力必定深不可测!
“老白,别一个人偷偷喝酒了,一起来干杯。”
冯跃南朝着人群中那个显得格格不入的少年呵斥道。
“哈……干,喝你妹啊!”
对方糊里糊涂地摆手,随手抓起一瓶灵酒对嘴狂灌。
“他怎么了?”
李刚心头纳闷,从他走进门开始,这位老白似乎便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浑浑噩噩沉醉其中的模样。
“阳哥,来,我们先喝。”
众人在向李刚敬酒之后……
楚子风轻声问道:“师妹在凌云十六峰修炼是否有些屈才?是否有想过转换门庭?”
“我此次回归,也有此考量。”李刚点头应道。
“说到这,不得不提及那位白老爷子的事。”
楚子风开始讲述:“白氏一族因酿酒之道崛起,在昔年与我楚家、冯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然而上一代传人资质平庸,无人能够挑起大梁,全赖于德行高尚、威望卓著的白老宗主力挽狂澜,才使白家未至衰败,但也仅是以一己之力支撑,家族势力日渐式微,如今已然成为各派之中底蕴最为薄弱的一支。”
“若非特殊情况,他们早已被我们驱逐出修行圈子。不过你可知为何大家仍愿接纳白家并与其共事?”
说到这里,楚子风意味深长地一笑。
李刚抬起手,戏谑地回应:“怎么,还跟我卖起关子来了?”
楚子风笑着举杯自罚,而后继续道:“我楚、冯两家虽非修行良材,但却能在全省闻名遐迩的天泽塘安仙学院坚持修炼直至结业,这其中的关键便是由于白家三叔,他是仙学院的院长,其妻更是本地教育界的副掌舵人。”
李刚闻言,看向老白所在之处,问道:“那如今呢?”
“容我言明。”冯跃南在一旁嫉恨交加,终于抓住机会插话:“白老宗主突然病逝,尚未找到她预先留下的遗命所在,除却其三叔秉持佛性淡泊之外,白家上下因争夺家产已是打得不可开交,家族即将分崩离析。”
楚子风点头认同:“老白重情重义,此事令他心如刀绞,故还请阳兄体谅一二。”
“嗯……理解。”李刚沉思片刻后答道,“你们先去助他化解醉意,再来寻我。”
原打算安排妹妹转入天泽塘安仙学院,或许只需楚、冯两位公子向白家长辈随意提及便可轻松办妥。但既然有机会亲自解决问题,又何必再去添一份人情债?
李刚暗忖,问题症结就在那遗失的遗命之上!遗命究竟藏于何处?这并非难以解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