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景明笑一声：“猴崽子们待不住了。”
她亦回报一笑。
景明在地毯另一端的尽头凝视着她，眼眸深深，一瞬不移。
景明转身，与杜若对面而站，牵紧双手。
景明再难自抑，也不管什么礼仪了，上前一步就将她搂进怀里。
他看住她，冲她一笑。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杜若笑得歪倒在景明怀里。
此刻，她独自站在地毯尽头。
何望说：“我一直以为景明这个人是不会结婚的。因为他和我太像了，非常自恋，认为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
万子昂捂脸。
涂之远：“行了行了，都上车。”
她有些激动，忽然哽咽住，明明是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景明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他在七位伴郎的簇拥下走出，走到地毯尽头，站在白玫瑰拱道下等待他的新娘。
全场哄堂大笑。
她浑身痒痒，愈发热了，缩着脖子想转过身去，下一秒却被他摁趴在墙壁上。
“‘却又终身相依。
万子昂要吐了：“我晕机。”
景明皱眉，把她耳朵上那花儿取下来，别去左耳，道：“证都领了，你丫已婚。”
“‘爱——
谢谢你等我。谢谢你救我。谢谢你爱我。
四周安静了下去。只有海风吹动着桌上的烛光与花瓣。
杜若仰望住他，微笑：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仿佛永远分离，
第二天，婚礼在傍晚进行。
杜若：“……”
放下杯子，景明才道：“我去。你这没谈过恋爱的人，理论经验一套一套！”
至于如果，她的愿望“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也已实现。
杜妈妈和外婆倒跟景明的爷爷奶奶聊得不错，沟通有那么点儿障碍，但勉勉强强能听懂，加上手指比划，也算其乐融融。
当初那个抢遥控器的小侄儿也快十岁了，不好意思叫人，躲在景明的堂哥身后不肯出来。
右耳未婚，左耳已婚。
亲友们坐在沙滩的白色玫瑰椅子上，乐队成员在一旁演奏着婚礼进行曲。
白色长桌，欧式桌椅，餐具精美，玫瑰盛开。
何望摇头：“我跟你们这些俗人不一样。我的爱人是科学。”
杜若问：“怎么了？”
“景明，我爱你。”
众人就座后，何望率先起身，拿餐叉敲敲玻璃杯，待全场安静后，以首席伴郎的身份欢迎在座亲友参加他好朋友景明和杜若的婚礼。
她没有父亲，景远山之前提议让景家伯父牵她走红毯。她不肯，要自己走。
接下来，是父母和几位重要亲朋的祝酒。
她望着他，目光笔直而柔软，含着浅浅的羞涩的笑容，捧着花束，一步一步迎着海风走去他身边。
“因为你，我前程似锦，一生幸福了。”
景明一时也情难自禁，手伸进她的头纱，拂去她脸颊上的泪。
一路长途奔波，长辈们小孩子们都午休去了。
婚房在海上水屋，一室的玫瑰花瓣，淡淡馨香。
“祝你们幸福。新婚快乐。”何望抬起香槟酒杯，“祝景明和杜若！”
她咧嘴笑，继续，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海风吹拂着玫瑰花瓣，香意淡淡。
“我喜欢你。一直就喜欢你，从14岁见到第一面，就喜欢。我……”
这头，他的目光真挚而热烈。
“这个理想大到他愿意为之奋斗一生，拼搏一生，奉献一生。大到如果一个女孩无法与他的思想他的能力和他的眼界匹敌，他便不会爱上这个女孩，不会信赖这个女孩，不会对她敞开心扉，也不会与她携手同度一生。”
随后，身着粉纱裙的18位男士“伴娘”和3位女士伴娘踏着音乐欢快地入场，顿时引起一阵欢笑与喝彩。
“我一直觉得，你，就该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不管什么东西，最好的那个都该给你。也是因为遇见你，爱上你，我才那么努力，成为了最好的自己。
这回杜若又见到了景致和景宁，两人都已经上大学。景宁当年真的考上了人大附中，如今在景明和杜若的母校。而景致也真的没再学钢琴了。
他牵着她走上礼台。
杜若脸唰地一红。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朱韬道：“废话一堆，赶紧找个女朋友把份子钱挣回来啊。”
景明摸过来接起，“嗯”了几声。
众人一窝蜂上了红黄蓝三辆彩色的游览车里。
景明则斜斜地勾着唇角，摇头：“伴郎选错人了。”
机舱内，朋友们聚到一起，
景明把她肩膀拨过来，看她一眼。
两个小屁孩见到杜若，嘴甜地打招呼：“杜若姐姐。”
杜若拿一朵别在右耳上。
幸好有你。
杜若道：“这花儿我还可以在右耳朵上戴一天，明天就得戴左边了。”
三天后，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包机去了大溪地。
海上安安静静。
景明和杜若抬起酒杯，接受了在场所有人的祝福，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
“等不了了。……操。怎么一路都想着这事儿呢？”他暗笑，舌尖撩拨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
男孩子的白衬衫，女孩子的花裙子在青色的山林里拉出一朵缤纷的花儿。
杜若一身抹胸白色刺绣婚纱，裙摆轻纱层层叠叠缀满钻石。阳光照映下，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美得不可方物。
杜若拆开手绢一看，是农村信用社的旧存折，余额竟有十万多。全是这几年她打给家里的钱，几乎没用，都攒下来了。
屋子隔得远，女人娇弱的呻|吟和男人沉重的喘息糅碎在夏日海上的阳光里，越飘越远。
他们笑着，闹着，喊着，唱着，
幸好。
……
海岛上夏季的太阳晒着，众人都换了轻薄的夏衫，打算乘车环岛游。
那头，轻纱遮住了她的脸庞。她面颊绯红，抬眸看他一眼，羞怯地垂下去，可很快又抬眸。这一次，没有移开眼神。
只有伊娃和瓦力陪在她身后，乖乖捧着纱裙摆。
到达大溪地，转至酒店，等候在此的服务员热情地送上栀子花。
杜若微红着脸别过头去。
景明皱眉：“叫什么？”
汽车在山路上飞驰，一会儿急转，风景从大海变成森林；一会儿俯冲，树影拨开，海天辽阔。
两人立刻齐齐改口：“三嫂！”
年轻人们或坐或站在车上，趴在栏杆边，迎着风哦哦嚎叫。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离他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景明便没忍住上前去接她，朝她伸出了手。
伊娃和瓦力松开婚纱裙摆，手拉手跑去一旁乖乖站好。
聚到一处了，何望吐槽景明：“磨磨蹭蹭的，早一个多小时想叫你出来玩儿了。万子昂非拉着我不让跟你打电话，说你在午休。休个毛线啊，出来度假还午休。”
可你伸出了手，才走回来了。
说完或许是怕杜若拒绝，赶紧进屋关上了门。
何望冲他抛个媚眼，很快却收了嬉闹的表情，认真道：“更因为他有很远大很宏伟的梦想，或者说，理想。
“我爱你，杜若春。
海水清浅，拂动白沙，小小的海鱼儿游曳其中，浅滩处的水波如天空般湛蓝，一点点加深，蔓延至深深的地平线。
三面玻璃落地窗和木栈台，碧海蓝天，美不胜收。
但晚宴结束后，景明和杜若送她和外婆回房，走到门口了，妈妈递给她一个拿手绢包着的小布包，说：“春丫，你嫁人了，嫁妆妈妈还是给你准备了的。”
“我从九年前认识景明，七年前认识杜若，看着他们一起追梦一起奋斗，一起失败一起重振旗鼓。我看到景明对杜若的帮助、引领和保护，也看到了杜若对景明的扶持，维护和奉献。我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彼此更适合你们的人。今天，我用一首诗歌为你们祝福，
何望哈哈笑：“脑子灵光，没办法。”
一时间，不知为何，他眼眶有些湿润了。
杜若霎时间潸然泪下。
天气炎热，杜若放下行李便钻去浴室冲凉。洗到一半，景明进来，从背后搂住她，低头就吻她的耳朵根。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我爱你。”
“我……”他张了张口，很多别的话却突然都说不出来了。
彼时，夕阳余晖洒落在海面。海天连接之处，一片姹紫嫣红。
何望一脚踹过去。
“谢谢你。
温存过后偎在一处小憩了会儿，手机震动起来。
海风轻抚，香汗淋漓。
耳畔的栀子花被水冲洗到地板上，被光露的脚板踩成了泥。
她心尖儿一麻，小声：“等一会儿……”
“‘足下的土地。’
那段人生最黑暗晦涩的日子，迷失前路，没有方向。
景明静静地看着何望，而杜若靠在他怀中，微笑着，眼中水光闪闪。
待伴娘们齐排排站好，新娘子终于出现在白地毯的尽头。
一旁围观的当地服务员和几位外国友人也都开心地笑着鼓起掌来。
只是将她抱在怀中，就已经觉得无比幸运。
来到度假胜地，年轻人们还哪里耐得住体内的躁动。
天黑之后，婚前晚宴在沙滩上举行。
“‘坚贞就在这里：
戴着蕾丝手套的小手交到他手心，他紧紧握住。她亦是一瞬攥紧了他的手，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何望逮着机会吐槽景明：“说好的团建，变成参加婚礼。出卖体力当伴郎不说，还得随份子钱。你这算盘打得忒精明！”
景明哧一声，半刻，却又说了声：“谢谢。”
咸湿的海风吹动岛上的树林，沙沙作响。
“春儿，是我该说谢谢。”
而杜妈妈不太会讲话，人也紧张，就没有发言。
“这世上有很多种爱情，有的爱情始于情欲，有的爱情始于寂寞，有的爱情始于功利，而有的爱情始于相似人格与价值的吸引。两个灵魂不屈从，不迎合，独立却又紧紧缠绕在一起，分享着相同的未来与梦想。何其有幸。”
桌上之人全举起酒杯：“祝景明和杜若！”
隔着薄薄的面纱，他的春儿，美得叫人窒息。